inf 我死死盯著村路深處,先前,我明明應該邁步出村的。
可那一瞬,兩側出現的石獅子,分明是我在進村……
此時依舊站在村口內,餘光瞥見牌樓外的兩尊石獅子,我隻覺得涼氣從腳底往脊梁骨裡鑽。
屏住呼吸,咬破舌尖,鹹腥的陽煞血包裹在口腔中,我再一次緩緩後退……
身體經過村口牌樓的那一瞬,明明在牌樓外邊的石獅子又詭異地出現在牌樓內側!
我分明是倒退出村,結果又成了倒退進村!
視線看見的不再是村內的道路,而是村外的荒地以及樹叢。
一瞬間,我如墜冰窖。
這是鬼砌牆,民間又叫鬼打牆。
老秦頭和我提過,一般四柱過弱,或者陰性太重的人,比一般人更容易遇到鬼打牆。
除此之外,就是環境多凶相,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尤為慎重地講過,我四柱不弱,命數卻極陰,因此能讓我陷入鬼打牆的鬼並不多。
一旦遇到了,附近必然有報應鬼!
灰白黃黑血青,報應鬼就是正常鬼中最高的級彆!
而報應鬼不會主動傷人,除非那人作惡多端。
鬼打牆隻是它外溢的氣場,隻要找到關鍵的“節點”,就能夠走出去!
這節點,就是和報應鬼相關的物品,我必然看過,甚至是觸碰過,才會陷入其中!
慢慢冷靜了下來,我沒有往前走,而是複盤先前進村發生的一切。
我本身對這裡的事物就充滿忌憚,因此可以說什麼都沒碰過,更沒有多看,完全遵循老龔所說往東走。
因此,瞧見了一條岔路能往東,我徑直就走上去了。
回想到先前老龔的鬼笑,我心頭一凜。
問題肯定出在那條岔路上!
往東走,是他故意引導我過去的!
就是想要借用這裡的鬼打牆來擺脫我!?
先前想要利用老龔時我還沒感覺,此刻我才深深感受到老龔這預測能力的詭異……
也還好,他隻是讓我陷入了鬼打牆裡,如果他將我引到某個血怨厲鬼的身邊,我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隨即,我又收起了這個想法,老龔不敢。
他把我引到厲鬼處,那他一樣無法脫身。
思緒落定,我邁步,再一次走進了村路中。
先前聽到的竊喜交談完全消失,周遭隻有安靜,以及薄弱風聲。
注視感依舊,甚至我瞧見有些屋子的窗戶上趴著人臉,一部分門虛掩著縫隙,露出一隻眼睛,直溜溜地瞅著我。
祁家村沒有活人,隻有鬼。
而自打我陷入鬼打牆的那一瞬,就暴露了自己活人的身份。
隻有活人,才會被鬼打牆!
他們此刻沒有靠近我,恐怕隻是忌憚我而已。
畢竟這村子那麼凶,敢來的活人又有幾個?我臉上的死人妝,本身也有震懾作用。
我步伐穩定平緩,臉色更隻有冰冷。
可我走出很遠,心裡計算了時間,應該能走到岔路的位置,視線中卻沒瞧見任何路的跡象。
路右邊的村民房子一棟挨著一棟,連個空隙都沒瞧見。
呼吸變得凝滯,有冷汗從額角往下淌。
這又是什麼情況?路不見了?
冷不丁的,肩頭忽然被拍了一巴掌。
雙眼瞪大,後背都瞬間被冷汗浸透!
沒有聽到任何響動,沒有感覺到任何陰氣逼近,什麼東西出現在了我身後
?
頭,肯定是不敢回的。
動手的話,很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圍觀的鬼太多,一旦他們發現有機可乘,就會全部衝上來圍攻!
因此,我邁步就往前疾走!
不回頭,三盞火就能保住人之本身!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身後那東西,緊追不舍……
“喂,你還走什麼?停下!”身後話音入耳,壓得極低。
我怎麼可能停下?
這地方都是鬼,身後跟著這個,也是鬼話連篇!
腳步更快,我更沒有回答。
話音帶著一絲焦急,又低聲道“你快走過安全區域了,再往裡全是厲鬼,停下!”
“貧道韓趨,閣下是隍司什麼部門的人!為何不聽勸誡,執意尋死!?”
我心頭一凜,疾走的腳步,驟然停頓下來。
監管的人?!
這一霎,耳後聽到鬆了口氣的呼聲。
“朋友還請隨我來,即便是安全區域,你也太招搖了。”他慎重又道。
“你為什麼不到我身前來?”我啞聲開口。
心跳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其實搭鬼話,同樣會受影響,隻是好過於回頭被鬼吹燈,隻要不轉身,那從身後接近的鬼就不會走到人身前。
隻有狹路相逢,人和鬼麵對麵,才會直接起衝突。
一時間,身後變得極其安靜。
正當我心又要沉下去的時候,一道身影和我擦肩,隨即到了我麵前。
此人要比我矮小半個頭,大約一米七幾,肩很寬,身體卻削瘦,白色道袍籠罩在身上,有種偏大的感覺。
他生著一張圓臉,神態透著一股子嚴肅,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著,在頂端紮成了發髻。
我眼皮突突跳動,還真是道士!?
這麼長時間,我一直躲著監管,還是第一次和道士麵對麵!
顯然,他並不認識我是誰。
腦中思緒飛速,先前黃叔和我提過,祁家村有安全範圍,是被監管清掃出來的,會讓普通弟子曆練。
這也是我會和他搭話,賭一賭的緣由!
遇到道士,難道代表我已經走出鬼打牆了?
“閣下膽子太大,先隨貧道來。”韓趨極其慎重,眼神還在四瞟,就像是周遭藏著某個可怕的東西一樣。
我沒吭聲,隻是慎重點頭。
他立即轉身往回走,我緊跟著韓趨,他居然領著我到了一處略矮的村民屋門前停下,隨後他推門進去。
我稍一猶疑,便邁步入內,
韓趨就在門口,他快速關上門,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
隨後,他又警覺地瞅了一眼窗外,才算是冷靜鎮定下來。
我四掃了一眼屋內,左邊一道門,右邊兩道,這客廳不大,中間支著一張陳舊的木桌,邊緣因為太臟,汙垢都發亮光滑。
木桌上還有一水壺,托盤蓋著幾隻碗。
韓趨走至桌旁,提壺,倒了兩碗水,遞給我一碗。
我接過水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才感覺到太陽穴猛烈抽搐,先前我著實也緊張到了極點。
“閣下還未說名諱?你們隍司的人怎麼會進祁家村?”那道士韓趨上下打量我,神態極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