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翻越高牆,來到了寧采臣身旁。
寧采臣定睛一看,認出了這道身影。
是燕赤霞!
難道是來殺人滅口的?
“有刺客!”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所有衙役慌亂地包圍了這道身影,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見沒有人管自己了,寧采臣連忙爬起來躲到了一旁。
而張縣令和王師爺在聽到“有刺客”之後,早已趴在了桌子底下。
張縣令膽戰心驚地看向王師爺:
“師......師爺,怎麼辦,有刺客!”
還沒等王師爺說話,被包圍的燕赤霞率先出聲:“王師爺。”
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喊自己,王師爺戰戰兢兢地探出腦袋。
待他瞧清了燕赤霞的模樣之後,王師爺頓時鬆了一口氣:“啊......原來是燕捕頭。”
張縣令發現原來隻是虛驚一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然後緩緩地從桌底爬了起來。
王師爺在認出燕赤霞之後,快步走了過來,推開了擋路的幾個衙役,邊走邊嗬斥道:“你們一個個膽子那麼小,全部扣月錢!”
“燕捕頭你們也不認識,燕捕頭可是大名鼎鼎名震豫、幽、青三州的辣手判官。”
“他最恨貪官汙吏,但因為奸臣當道,於是退出江湖。”
說完,王師爺來到了燕赤霞麵前。
燕赤霞見此沒有任何反應。
“燕大俠,你今天不是來抓貪官的吧?”王師爺盯著他嘿嘿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官場的事我已經不管了,我是來找我兄弟的。”燕赤霞看向躲在了張縣令旁邊的寧采臣。
寧采臣轉身看向張縣令,焦急地辯解道:“大人,我不是他兄弟,你們一定要保護我,他是個殺人犯,他是來殺我滅口的。”
張縣令聽了他的話,頓時惱怒起來,驚堂木猛地一砸:“混賬!就是因為你,害得我上躥下跳鑽桌子底下。”
寧采臣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但也不敢說什麼。
這時,有衙役上前:“大人,柳一刀帶到。”
隻見一個戴著枷鎖的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來到大堂前跪下。
一名衙役展開一副畫像,放在那大漢的臉旁反複比對了一番。
“大人,在牢裡麵的真的是柳一刀。”衙役抱拳彙報道。
聞言,寧采臣也是一愣。
牢裡的是真正的柳一刀?
他瞧了一眼堂下跪著的人,的確跟燕赤霞有幾分相像,關鍵是都有濃密的大胡子。
“把他拉下去吧。”張縣令也鬆了一口氣,隨即看向寧采臣:“你說你見過柳一刀,在哪兒呢?”
“這......”寧采臣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指了指燕赤霞。
張縣令順著他的手望過去,發現是剛才王師爺介紹的人,頓時眉頭一皺,抬手一拍腦袋:
“哎呦喂,這個案子太複雜了,師爺......師爺!”
“大人,有什麼事?”聽到張縣令的呼喊,王師爺趕忙小跑著來到他的身旁。
“本官累了,休息一下,怎麼判你自己拿主意吧。”張縣令說著,便斜靠在椅子上,雙腳翹在了桌子上。
“是,大人。”王師爺得到命令,轉過身來,立馬神情變得嚴肅,挺直了腰杆看向寧采臣:
“柳一刀就在牢裡,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雖然不是柳一刀,但他殺人了!”寧采臣伸手一指燕赤霞。
他現在還記得那滾落在腳邊的女子頭顱。
“我沒殺人。”燕赤霞上前兩步,開口說道。
“那看來都是誤會了?”王師爺聞言,開始‘分析’起案情:“沒人被殺,那就是沒有命案了。”
“原本是一件小事,但是你卻在這裡小題大做,還汙蔑我們抓錯了柳一刀,讓大人耗費了那麼多精力,所以我們收你點錢是應該的!”
王師爺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提高了音量,眼神緊盯著寧采臣。
而寧采臣則是不知所措地抱著書箱。
斜靠著的張縣令見寧采臣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頓時坐起身子,伸手一拍桌子:
“你怎麼會那麼笨,都說得那麼明白了,還不快點來賄賂本官。”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不斷戳著自己的胸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大......大人,我也想賄賂,可是我沒有錢。”寧采臣無奈地回答道。
他要是有錢的話,也不至於跑去蘭若寺借宿了。
“你可以去偷,可以去搶啊。”張縣令哭喪著臉,攤了攤手。
“大人,快點銷案吧。”燕赤霞看向張縣令,打斷了他和寧采臣的對話。
張縣令被打斷話,也不惱,轉頭瞧向寧采臣:“那廢話少說,你說的凶案現場在哪裡?”
寧采臣立即說道:“在蘭若寺!”
聽到蘭若寺三個字,原本站立著的衙役們頓時炸開了鍋,紛紛驚恐地丟下水火棍,一窩蜂地躲在了角落裡。
寧采臣也被混亂的人群撞倒在地。
他沒想到這些人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時,燕赤霞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寧采臣的胳膊將他提了起來,橫眉冷眼道:“寧兄,今天早上死的那個不是人!”
“我親眼看見你砍了那個女人。”寧采臣使勁掙紮著,同樣怒視著燕赤霞。
雖然他隻是是一介書生,但他同樣有屬於自己的氣節與傲骨。
寧采臣認定了燕赤霞是殺人犯,即使是現在燕赤霞就在眼前威脅著自己,他也不會退縮。
他要給聶小倩的親戚討回公道,不能讓殺人犯逍遙法外!
燕赤霞看著他一臉正氣,不畏強權的模樣,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
隨後燕赤霞歎了一口氣,鬆開了寧采臣的胳膊:“那不是女人,是女鬼。”
聽了這話,寧采臣一愣,出乎意料地盯著燕赤霞:“女......女鬼?”
而此刻在大堂之上的張縣令聽了他們的對話,雙腿已經止不住的發抖,強顏歡笑道:
“既然死的不是人,那也就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收你們的錢了,免費退堂,免費退堂。”
說完,張縣令在王師爺的攙扶下慌忙離開了。
堂下的衙役們見此,也全都跑了,隻剩下寧采臣和燕赤霞兩人。
“我不信,她們一家人都住在蘭若寺的後麵。”寧采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燕赤霞。
“那裡已經沒人住了,後麵都是亂葬崗!”燕赤霞苦口婆心地勸說。
“亂葬崗......”寧采臣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