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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打死張通玄,他年我若為青帝! (70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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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大帝法相身軀驀然漲大,筋肉虯結,撕裂內袍、撐破甲胄,須發瘋長怒張,一下子變成個高有百來丈的妖神,形如巨猿,腳踏桐柏山,仰天長嘯,震撼萬裡!

他這一嘯之下,整幅“天地宮府圖”都在劇烈震顫,圖卷搖晃不已,周遭響起好似萬箭齊發、亂石穿空的聯綿裂帛聲。

太極金闕帝君一掌蓋落,本是想牽引天宮道境之力,啟動兩儀微塵大陣,將徐行拳意所化的真武帝君徹底煉化。

但是現如今,這一股拳意已經化為無支祁,占據桐柏山,同“天地宮府圖”有了更深層次的鏈接,“兩儀微塵大陣”自是難以順利運轉。

金闕帝君神相亦頓了一頓。

徐行本體便抓住這個機會,身形破空,雙臂一展,革鼎拳意再現,撐天拄地,拳鋒裹挾無匹烈勁,頃刻打出千拳、萬拳,將太極金闕帝君完全籠罩。

在“天地宮府圖”、“真靈位業圖”都出現問題後,太極金闕帝君已無法保持那等遺世獨立、不為外力所動的超然姿態,自無法免疫徐行的拳勁拳意,不得不出手還擊。

刹那間,廣袤無垠的地火焰海劇烈震蕩,熔漿翻騰喧沸,齊齊向上炸開,將厚重的九陰地煞層一穿而過,鑽破地層,作千丈赤絛,噴薄湧出,化碧空為丹霄。

此前徐行在地底,同張通玄、李林甫交手時所產生的餘波,都是被護持皇都的大陣所平息,但這也令大陣本身受損極多。

並且,李存勖為了抵擋李雲顯的劍鋒,還在不斷調動龍氣,收縮陣法範圍,換取最強悍的威力,外層陣法自是越發薄弱。

如今徐行和金闕帝君至極一拚,當即令外層陣法徹底崩潰。

數十裡外,皇城中的居民隻聞地肺深處傳來肺深處傳來夔鼓之聲,土層大塊大塊地翻起,沉降十來丈,高樓坍塌傾倒。

護城河河道忽地抬升,河水逆湧倒灌,又見巨石自地脈迸射,大者如屋,小者如鬥,裹挾赤紅流漿,所過之處,無分山石、草木、屋舍皆儘熔毀。

好在如今皇都居民皆是頗有功底的修士,又因連番大戰而四散逃竄,如若不然,當場便會死傷慘重。

也就在此時,那尊“無支祁”猛然躍起,從“天地宮府圖”中,猛然撞向“真靈位業圖”,哈哈大笑道:

“淩霄寶殿非他久,曆代人王有分傳。”

大笑聲中,“無支祁”已同真靈位業圖正麵相撞,猿臂一揮一掃,便將一眾仙宮神明打得粉碎,本源之力溢散,靈氣氤氳,彌漫周遭。

“無支祁”姿態雖是暴虐狂野,一路橫衝直撞,目中卻滿是靈明之意,手中拳法更是大氣磅礴,雄渾至極,自成法度,又放聲長吟道:

“強者為尊該讓我,英雄至此敢爭先!”

一聲落定,“無支祁”轟然炸開,化為一條貫日長虹,將“真靈位業圖”中的七大仙神次序,從下到上,徹底洞穿,長卷立時為之二分!

張通玄以一己之力,動用“天地宮府圖”、“真靈位業圖”兩大至寶,本已是燃燒精元方可勉力為之,如今又遭徐行猝不及防地一擊,法體再也無法撐持,當即炸碎!

徐行右手一揮,將“真靈位業圖”的碎塊拘在手中,再運“上清大洞真經”中的法度,引來“天地宮府圖”,再一腳踹出,隔空踢爆張通玄的元神。

可奇怪之處在於,這位大天師元神崩毀後,內中竟然飄出來一張鎏金神籙,其上紫光氤氳,如煙如水,令人一看便知,乃是玄門正宗,華貴非常。

徐行曾經從司馬承禎身上,領略過“上清大洞真經”的神髓,自然認得出來,這正是天庭所賜之天籙。

可自從劫數降臨後,這世間天籙早已失去效力,為何在此人元神中,這道天籙竟是完好無損,仿若全然不曾受到影響?!

難不成,這也是那位帝尊的手段?

徐行還未想出答案,那道天籙中,就已浮現出一條虛影。

這人影形如張通玄,渾身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高貴、傲慢,像是一位端坐三十三天外,忽然有一日閒暇,朝人間投去一瞥,同其中一位凡人對上一眼。

他背負雙手,看了眼徐行,淡淡道:

“不曾想,此界旁門中,竟能出你這樣的人物,不錯,等你破空飛升之日,朕當請你入宮,做一任天師,廣傳道統。”

這人說話時,語氣雖是毫不做作的輕描淡寫,卻自然而然地給人一種榮幸之感,也不給徐行任何拒絕餘地。

徐行聞言,麵容肅然,隻是問道:

“卻不知,究竟是天庭哪位帝君當麵?”

“哪位帝君?”

那人似乎被徐行的說法逗笑了,嘴角扯了扯,平靜道:

“從很早之前開始,天庭中就隻有我一人,可以被稱為‘帝’。”

他雖然是域外來客,卻莫名讓人覺得,仿佛他才是此界之主,天上天下、舉世獨尊,令所有人都要仰望、崇敬。

這樣的感覺,徐行甚至在提婆那提身上,都不曾體會過,他所遇強者中,唯一一個能夠同其人相比者,便隻有元始魔祖那一點靈識。

徐行聽到這番話,也隻是一笑:

“既如此,等到本教主破空飛升之日,定當拜訪道友。”

“道友?”

以那人的身份,自有胸襟氣度,聽罷也覺這個稱呼有些新奇,非但不惱,倒是罕見地有了些慨然之色:

“久遠前,朕還真有一位‘道友’,隻可惜,到頭來,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不知……你又是哪種道友?”

徐行微笑道:

“見麵之日,自有分曉,何必心急?”

雖然不知道,這位帝尊所求究竟是什麼,但他行事的作風手段,恰恰是徐行最反感、最厭惡的那一種。

他昂起頭,坦然道:

“最起碼以我觀之,天上天下、至尊至貴的位子,以閣下的德行,隻怕還不配。”

那人聞言,又是一笑:

“就憑你今日這番話,就值得朕將你滅滿門、斷血脈、絕傳承,神魂打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態度仍是這般隨和自然,可說出來的話,卻足以令此界九成九的真仙,都覺如墜冰窟、遍體生寒,難以喘息。

徐行挑眉道:

“閣下身為天帝,莫非連這點氣度都沒有,豈不是坐實了本人的判斷?”

那人又是一笑,笑容中滿是和藹,就如一位寬厚長者,語重心長道:

“至高無上的權柄,不容任何褻瀆,人間帝王以善於納諫,說是忠言逆耳,那是因為他們是人,有不全之處,所以需要臣子輔助,隻能號為‘天子’。

而天帝代表的是天道運轉、至尊無上,不會有錯誤,凡是反對者,便是逆天反道,這便是格局的差異。

地位不同,做法也不同,以你的修為、資質,再修煉個幾千年,應當就能略微明白這個道理,隻可惜,你已不會再有機會。”

他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自有一番讓萬物都俯首稱臣的霸道,好似參悟天機、把握天道,字字珠璣,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無可辯駁的真理。

言及此處,那人還搖了搖頭,情真意切地歎了口氣,似是由衷為徐行感到惋惜。

“不過,若是你願意磕頭認錯,朕亦可網開一麵,隻是將你打入輪回中,重活九世,若是還能練成這般道法,便證明你的確是可造之材,仍可入殿為天師。”

徐行猛地前踏一步,放聲長笑,目光放肆,笑聲豪邁,衝霄直上,仿若要搖動漫天星辰!

“一介失德失道的昏君,還妄想統禦三界、執掌群仙眾神,真真是癡心妄想!

老子這一生,人間皇帝也殺過幾個,卻還不夠痛快,你這個天帝,可萬萬莫要令老子失望!”

言語落定,革鼎拳意已凝如實質,衍天地烽火,將那張紫金天籙團團包裹,焰光熊熊、熱力熾盛,硬生生將之擊破!

依托天籙而存的帝尊虛影,一旦失了寄托,自也無法長存,他隻是再次看了眼徐行,又搖搖頭,歎了一句:

“可惜了。”

言畢,他又轉過頭,視線仿佛已穿透無窮虛空,來到望見了某個同樣法力無邊、莊嚴無量的巍然身影,微微一笑:

“無天,這一局朕雖是輸了先手,可你選中那人,又是否贏得過這位?”

言語未儘,從他身後,忽地傳來一聲朗笑:

“帝尊既已敗了,怎不就此退場,還能保得幾分麵皮,又何必在此糾纏不休,圖惹人厭?”

笑聲中,黃舉天手按一夕劍,劈開一條虛空裂縫,緩緩踏步而出,衣袂飄揚,說不出的寫意瀟灑,渾身上下,劍氣流轉,銳不可當。

在黃舉天身後,可見一顆黑氣沉凝、濃煙彌漫的碩大星辰,星光暗淡,罩落其人頭頂,既是加持,亦是枷鎖,就將他牢牢束縛於煙氣中,無可解脫。

帝尊聞言,隻是一笑:

“左右不過是一筆閒棋,比不上無天那廝草蛇灰線的長遠謀劃,能做到如此地步,朕已是心滿意足矣。”

他袖袍一甩,人已破碎成光屑,消失於原地,靈識破空,回歸本體,再不理此間之事。

自從黃舉天出現後,徐行就不曾將注意力放在那位帝尊身上哪怕一刹那,隻是緊盯這位東方魔主,目光沉凝、肅然至極,沉聲道:

“黃舉天,我說過,你今日必死。”

黃舉天麵上卻全無敵意,反倒是如與老友麵對麵地閒談,環顧四周,語氣輕鬆,感慨道:

“李林甫這廝,做了一輩子奸邪小人,到頭來,也栽在自己的小聰明上。

嗬,首鼠兩端之輩,當年若非朝廷中樞同邊疆早存裂隙,道門內部僵化蠢笨,各方勢力推波助瀾,皇帝年老昏聵,他李林甫又能成什麼事?

至於這位大天師,雖是道人出身,卻也因身在正一道,久為‘玄門正宗’四字所困,道心披枷帶鎖,泥足深陷,最終一至於斯。”

黃舉天提及這兩人,言語中雖是有些唏噓,卻也透露出些指點江山、信口點評的風範,儘顯自己身為“天下第一人”的信心。

隻不過當他看見徐行如今的狀態時,眼中還是不禁浮現出一抹訝然。

自從李林甫離去後,黃舉天就始終在借助一夕劍,磨礪劍胎道基,以求獲得短暫脫離天魔星的自由。

黃舉天在磨劍之餘,也一直在密切關注東南戰場,以便於及時切入,隻不過,李林甫的選擇的確是超乎了他的預料。

他本以為這位中央魔主有梟雄之誌、自立之心,方才會如此積極地攪風攪雨,且鬨出那般大的事端。

卻不曾想,此人從一開始,便是徹頭徹尾的寄生蟲,根本毫無信念、誌向可言,隻要是為了超拔出離,他什麼都可以犧牲。

正因算漏了這一點,黃舉天才不得不暫時中斷磨劍,拖拽著整顆天魔星,於虛空亂流中蹣跚而行,勉力趕來東南戰場。

可他沒想到,等自己降臨時,徐行竟然已經打死了張通玄、李林甫,險些長驅直入,奪取天綱,取得最終的勝利。

並且連戰如此多輪後,這位平天教主的精氣神,怎地還這般恐怖?!

經過連番大戰後,徐行雖是損耗頗多,但吸收了玄武七宿星力,又得到“真靈位業圖”本源之力補充後,狀態並不遜於全盛時期多少。

黃舉天平息眼中訝然神色後,心底又由衷浮現出滿足感。

他和李林甫、張通玄畢竟不同,若徐行當真已是強弩之末,又怎配得上這足以決定人間命運的最後戰場了?!

現如今,他被天魔星束縛,難以掙脫天魔體係,徐行則是身負傷勢,正是勢均力敵,合該來一場龍爭虎鬥!

黃舉天胸中鬥誌高漲,徐行對他卻全無戰意可言,隻有最純粹、最直接的殺意。

徐行看著黃舉天腰間懸佩的一夕劍,一步踏出,右臂平伸,五指大張,一爪當頭劈落,縱聲長嘯,震得虛空搖晃,激蕩地火焰海:

“拿來!”

黃舉天雖是還想同徐行聊幾句,見他如今這番態度,也不得不出手,一夕劍鏗然出鞘,化為一抹殷紅電光,橫越虛空,刺向徐行掌心。

徐行絲毫不懼,五指猛然握緊,試圖捏住劍鋒,他的每根指頭上,都似有一座巍峨神山,以碾磨之勢覆壓而下,驟然震落。

黃舉天周身三尺虛空,皆被徹底捏成一團,不要說是法體、元氣,就連神意運轉都受到壓製,法則運化更是艱澀。

這一抓的封絕之力,絕不比李林甫來得稍弱,還有灼灼之意貫穿其中,更添威勢。

但是黃舉天在這段時間,已經取回劍中靈昧,同一夕劍真正合二為一,不分彼此,身與劍合,一劍斬出,對一切界域限製都視若無睹,靈動矯然,當即避開徐行的爪攫。

這便是劍修最惱人處!

但下一刹那,又有一劍憑空斬來,橫在黃舉天身前,青光湛湛,劍意層迭交織,鋪成一重又一重蒼蒼茫茫、青冥無極的天地,一氣衍生三十三天!

正是雌雄斬鬼劍中的雌劍神通!

張通玄死後,其中元神印記徹底消弭,這套鎮魔至寶,自然而然落入徐行手中。

世間修士煉寶,皆是以靈昧為憑,印證自身修行,雌雄斬鬼劍自也不例外。

煉製這兩口神劍的法度,正是脫胎於符籙三宗的根本法理,同“上清大洞真經”暗合,是以徐行如今也能動用其中神通。

黃舉天的劍意、劍氣縱然再強橫,也受製於魔門修士天生的缺陷,無法純化到極點,自然也不可能如徐行一般,一拳洞穿三十三天,劍遁之速當即被拖慢。

徐行雙手一張,撕開虛空,從天而降,一拳當頭砸落。

三十三天如得禦令,一層又一層地丕變,練成一片,化為幽暗虛空,玄武七宿顯化,千星煌煌,星光垂照,似是根根晶瑩釣線,纏繞黃舉天之身。

黃舉天到底是一世豪雄,豈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退避,他更清楚,對方的拳法首重氣勢,若是令這位教主安然積蓄拳意,自己的處境隻會越來越難堪。

他心念把定,當即站定,劍光一轉,蕩開重重劍音,氣勢恢宏,如雪浪堆積,層迭翻湧,一波高過一波,一浪強勝一浪,竟是頃刻十二轉,抵達最巔峰至境。

黃舉天自從通過寧采臣的記憶,得到了“十二玉樓天外音”的法門後,便將絕大部分心力,都用於研究這門彆出機杼的純化劍訣。

而李雲顯和徐行走的純化路子,極端注重靈昧,黃舉天一介魔門之士,自是無從效仿。

所以他便學著司馬承禎的“斬雷辟劫劍”,靈昧不足之處,便用恢宏氣勢、無匹雄勁來補足!

這一劍雖是含而未發,其中層層堆砌的劍意,已刺破北極星域,氣衝牛鬥,光焰萬丈,肅殺之意表露無疑。

萬物肅殺中,卻見一朵菊花自劍尖猛然盛開,瑰麗絕豔,美得不可方物。

一般來說,菊花在曆朝曆代的文人筆下,皆是淡雅的象征,黃舉天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他好似是將千年、萬年的濃烈生機都灌注於菊花中,再令其在刹那間完全綻放,絲毫不顧其餘,方能成就如此絕色。

黃舉天漫吟道: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一劍落定,如同斬斷天柱、割裂地維,北極天域中,眾星搖晃,一個接一個地暗淡下去,不複方才的輝煌絢爛,好似全部靈機都被奪走,儘數注入那一朵菊花中。

金菊如盞,盤轉飛旋,來到徐行身前,花瓣輕顫,花蕊露珠瑩潤,全然不似劍氣所聚,反倒像是從天宮仙境垂落人間的神物,不曾沾染絲毫凡俗氣息。

又聽黃舉天欣然道:

“這一劍,還請教主品鑒。”

徐行冷笑一聲,張開嘴,直接將這朵內蘊無窮劍氣的金菊一口咬下,兩排森白牙齒開合,迸濺出萬千火星,唇齒交錯,將劍氣徹底嚼碎,再吞入腹中。

“淡出個鳥來!”

他一邊咀嚼口中金菊,一邊轉身揮臂,右手五指緊握,卻不再是衍生星域,借助星相傷敵,反倒是顯出妖神形貌,翻手一拳砸落。

在徐行袖中,“天地宮府圖”光芒大放,十大洞天第一位的桐柏山,當即浮現於其人身後。

蠻荒地氣加持拳力,令這一拳中所蘊的暴戾凶煞之氣,強悍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

黃舉天也沒想到,徐行竟然會用如此蠻橫的手段應付,更沒想到,他已能借助“天地宮府圖”為己用,催發出如此雄勁。

在這一刹那,黃舉天隻來得及橫劍一擋,拳鋒同劍鋒相撞,一夕劍劇烈向後彎曲,有如長弓,緊貼黃舉天胸腹,割裂袍服,劃出一條血痕。

餘氣未消,更是將黃舉天連人帶劍,一同轟入地火焰海中,激起千重火浪,洶湧沸騰。

徐行腳步一邁,猛然踏地,身後桐柏山猛然落地,如一根天柱,牢牢定住地火焰海,掀起一圈又一圈浪潮,搜索黃舉天的去向。

忽然間,徐行胸中警兆大作,本能地一偏頭,便有一條銳氣從身後襲來,將耳廓撕裂,血光噴射,寒意遍布百餘裡,森然已極。

他並未回頭,而是鼓動胸膛,沉聲一喝,嘯聲如潮,挾一股至極怒意,席卷八方,一切有情眾生聽聞此聲,都覺心中有無明火起,躁氣大盛。

黃舉天的修持何等可怖,哪怕是李林甫親自出手,也不可能撼動這位東方魔主的心境,可此時此刻,他卻仍是無從抵禦這股怒意。

隻因徐行所做,並非是如李林甫那般,以無情之心,撥弄七情六欲、誘發心魔大劫,而是以靈昧為引,放大自身情緒,激發共鳴。

但凡是追求純化之路的巔峰劍修,每一次出劍,皆是精氣神合一、且心境契合的至極一擊。

現如今,黃舉天被誘發了怒意,劍意同心境配合失衡,當即出現一絲不諧,身形無可避免地顯露出來。

徐行的拳頭,也在這時轟落,一拳打中其人胸腹。

拳勁透體,以“拳殛虛空”之勢發動,輔以“風雷激”的狂暴衝擊力,威力自是不必多說,足可轟得方圓百裡地陷成淵,令其間一切事物蕩然無存,儘成齏粉。

黃舉天法體一震,頭頂豁然破開幽深洞口,顯出一枚縱橫數萬裡方圓的暗星,煙氣凝聚如重雲,其中蘊有無數魔頭,方生方死,輪回不止。

徐行的拳力,便順著黃舉天的形神,落到了這枚暗星上,將漫天煙氣轟散,蕩平方圓二百裡之地的魔頭,顯露出那片荒蕪大地。

這一拳打出,黃舉天同暗星那種冥冥中的勾連,竟然也衰弱了些,他右手一振,一夕劍回鞘又出鞘。

電光石火間,徐行已中了一劍,從左肩到右腰,忽地裂開一條狹長血痕,皮肉翻卷,森森白骨乃至其中臟腑,皆是清晰可見,傷勢不輕。

可他的目光仍是不動不搖,挑眉道:

“你想借我的手,幫你打碎形骸,掙脫束縛?”

黃舉天隻一笑,坦然道:

“還請教主成全。”

徐行渾身一震,以拳意破碎劍氣,彌合肉身傷痕,雙拳如轟雷,連環迸發,“拳殛虛空”之力蕩開,拳意攀升。

“既已無爭勝之心,又如何保得住命?!”

落在黃舉天眼中,便是天地蒼茫、混沌一片,無分上下左右、陰陽清濁,唯有最純粹、最狂暴的先天元氣,恣意爆發,抹平一切界限。

黃舉天目光首次肅然,知道徐行已下了死力,隻要自己被拳勁撼動了形神,對方的拳意便會橫空轟來,如影隨形,泯滅元神,徹底斷了自己的生機!

到現在,才是真正的死戰!

他心念把定,一夕劍蕩開,乙木精氣當即燃燒,周身衍生出一片青碧境地。

這正是黃舉天的魔門道基,依循“太乙東華玉書”凝成的界域。

雖然說是魔道法度,但黃舉天的界域卻無絲毫魔門氣象,不僅沒有種種魔頭,反倒是百花盛放、綠樹蔥鬱,論生機之盎然,絲毫不遜十萬大山,仿若一處青帝行宮。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者,乃是一片桃花,雖是同樣瑰麗,卻絲毫不顯得濃烈,反倒是有種遺世獨立、孤芳自賞的韻味。

黃舉天持劍立身其中,劍意同界域相合,劍氣牽引生機,結成重重防護,同徐行那裹挾暴烈雷火的拳頭正麵碰撞,電光激越,橫亙天地,實是駭人至極。

黃舉天越是出劍,縈繞形神的陰霾就越是消退,劍心漸趨澄澈無垢的琉璃境地,靈覺敏感到,足夠捕捉到每一縷拳勁迸發,每一絲拳意運化。

直到此時,他才深刻意識到,對麵這位平天教主,究竟強悍到了何種地步,以他的道齡來說,如此拳意、拳勢,簡直是不可思議。

可就是這樣的人,才有戰勝的價值!

黃舉天思及此處,忽覺胸中一陣痛快,更湧現出如釋重負之感,心神輕靈,振翅欲飛,似要掙脫形骸、道基,搏擊長空。

他不禁長嘯一聲,聊以抒懷: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另一邊,傳來爭鋒相對的嘯聲:

“開你媽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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