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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天地革而九鼎移,武道至人,拳意實質! (74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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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聞言,隻是一笑:

“說狐假虎威,過了些,無非是占據地利,借一借大勢而已。”

言語落定,整座秘境風雲丕變,大澤乾涸,妖魔血肉風化,徒留具具骸骨。

這些妖魔雖已死去不知多久,可仍有無匹凶煞之氣,無處發泄,化為怒號狂風,密布陰雲,充塞天地各處。

除了妖魔之外,乾涸海床上,還浮現出了諸多殘破甲胄、兵刃,形製古樸,已無絲毫神力殘存,徹底毀滅。

就連原本血肉飽滿,凶威滔天,以千丈神山為王座的無支祁,亦是化為一具骸骨。

即便仍是凶威滔天,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它已經死了,僅存一點微光,燃於顱頂,明滅不定,苟延殘喘。

這座秘境,竟赫然是一座塵封多年的神魔古戰場,在經過一次無法言喻的慘烈廝殺後,唯餘曠古寂寥。

風雲變幻間,那個嗓音又響起來。

“禹王將無支祁鎮壓於這座秘境,既是封印,也是保護,希望磨儘這猴子的凶戾之氣,渡他修成正果。

怎奈何,天庭生變,一場大戰,打得‘玄妙無邊方廣世界’都動蕩不已,無數依附於此的小千、中千世界破碎,散落諸天萬界。

這座秘境,便是其中一個。這無支祁亦是上古有名的妖神,到頭來,竟然隻是因為些許餘波,便慘死於秘境中,嘿……”

說到此處,即便他乃是掌握世間萬般情緒的他化自在天魔主,如今心中也不免泛起幾縷欷歔、震憾,以及……畏懼。

此界正道雖是將這次劫數稱為魔劫,實則就連魔門中人,亦不知此劫從何而起,隻能猜測是否同元始魔祖有關。

也是直到接觸這座秘境後,李林甫才從這些妖魔,以及無支祁的殘念中,拚湊出了一個大致的真相。

原來,這劫數竟然真是從天庭而起!

李林甫這麼一說,徐行也能大致推演出此事全貌。

魔門中人本就精擅虛空神通,尤其以他化自在天為最,號稱色空不二,遍曆虛實。

若非有這等神通,當日酆都一戰,李林甫也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殺出,阻了狄懷英的路途,令他重墮幽冥世界。

所以,其實這座秘境此前雖是沒有完全落入此界,卻已被這位他化自在天主,施展虛空神通,探索過一遍。

緊接著,他便用化虛為實的手段,利用妖魔怨念,以及無支祁的屍骨,將秘境重塑成了未曾破碎前的模樣,又不惜將青銅鼎拋出去,用來做餌。

想通此節後,徐行亦不得不佩服這位中央魔主的手段、謀算。

李林甫從出言的第一刹那,就已運足神通,要滲透徐行的心境,察覺到他的念頭,當即一笑,坦然道:

“若說這妖神完全死了,也不儘然。

唔,畢竟時間太過短暫,我來不及做太多布置,你若想破局而出,倒是可以在他身上做做功夫。”

李林甫言談間,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成竹在胸的姿態,根本無懼徐行,甚至將破局之法亦坦然相告,足見這位魔主何等自信。

魔門收割魔種,也要分為三六九等,李林甫也不願徐行束手就擒,平白墮了這枚真種的品秩。

故而哪怕在絕境中,他也要給徐行一點希望,那種殊死一搏、甚至不惜玉石俱焚的鬥誌,亦是李林甫所需的補品。

且是大補!

徐行掂了掂手裡的青銅鼎,閉目感受著這方天地中殘存的怨念、煞氣,以及構成秘境的虛空結構、根本法度。

過了片刻後,他睜開眼,歎息道:

“魔主倒是待人以誠,所言不差……”

歎息聲中,徐行眸中神光燦然,豁然一步踏出,周身氣機向上無止儘地攀升,氣象、氣勢都在頃刻間變化,無有停滯之時。

“你掌握此境的時間,的確太過短暫了!”

青銅鼎飛旋向天,與徐行氣機勾連,殘破紋路熠熠生輝,鼎身劇烈震動,竟爾衍生出一片蒼蒼茫茫、地勢起伏的大陸。

這大陸乃是徐行用儘渾身元氣,按照“禹貢”法度凝成,雖隻有方圓百來裡,卻是遍布崇山峻嶺、滔滔長河。

這赫然便是禹貢九州中的徐州!

所謂海、岱及淮惟徐州,無支祁昔年作亂之地,正在淮水,以徐州鼎鎮壓這頭先天神怪,最是合適不過。

徐州鼎一現,那尊無支祁屍骸,便劇烈震動起來,身下那座千丈神山更是搖晃不已,顯出無數細密裂痕,卻無絲毫塵土。

形如猿猴的巨首緩緩移動,發出一連串沉悶轟隆聲,眉心光芒燃亮,雙目中亦生出兩團火光,遙遙鎖定了那片大陸。

“禹貢”之法,便是鑄造人身山河、身外虛空,及內外貫通的至高秘法,若是配合九州鼎,足有鎮壓天下之威。

如今徐行雖隻凝聚出徐州一域之山河,卻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畢生所學。

這處山河中,不僅分出了清濁,具備陰陽造化之妙,更有五行輪轉、四季更迭,風霜雨雪、雷霆霹靂等天象。

其中一應草木,皆有枯榮,雖是缺少飛禽走獸,卻也不乏生死交替,枯榮變化。

正因如此,這小山河方顯,便能同這座禹王親手打造出的秘境共鳴。

天地震動,嗡嗡之音不絕。

這一刻,整座秘境,千裡方圓,無數森嚴氣機層疊激蕩,滿空煞氣、怨念,一時散儘。

縱然是無支祁的遺骨,亦被一重疊一重的氣機牢牢困鎖,劇烈掙紮,卻根本無從脫身,周身激蕩出一片片絢爛火星。

“想要借助禹王遺澤,一舉打破劫關,踏足真仙境界,再來同本尊爭鋒?”

天際琉璃光彩凝聚,化為一個模糊人影,他看向徐行,饒有興致道:

“既然劫數當頭,不妨迎難而上,小劫當做大劫渡,的確有我輩中人的氣度。

可本尊又豈會算漏這一步?

既然知道青銅鼎乃是本尊所賜,你又怎敢將希望寄托於此物,莫非真是生死關頭,道心蒙塵,故才昏聵至此?”

李林甫知道,徐行之所以敢如此作為,就是看準此鼎乃是禹王遺澤,他這個中央魔主自無可能將之掌握。

事實當然也是如此。

李林甫丟出這尊青銅鼎,除了想要以此為餌,引得徐行上鉤外,也是因為徐州鼎的存在,妨礙了他對這座秘境進行改造。

徐州鼎畢竟是禹王這位上古聖皇的造物,哪怕李林甫已是天魔中的頂尖強者,對此一時也是無可奈何。

但無法毀滅,不代表沒有辦法做些手腳,尤其是在其中記載的內修之法上。

如這種精妙至極的根本修法,隻要稍有紕漏,就會令道基出現破綻。

而他化自在天一脈,最擅長的便是見縫插針,隻要道基有一點最微小的瑕疵,就會被乘隙而入,受天魔侵襲。

更何況,徐州鼎的修法,本就殘破不全,這就更方便李林甫在其中動手腳。

李林甫言語間,一指輕輕點出。

一點琉璃光澤,飄搖如燈火,竟視徐州鼎如無物,穿透了那法度森嚴的防護,輕悠悠地落入徐行所塑造的“徐州山河”中。

這一點光芒中,七彩流轉,顯出種種幻境,浮光掠影一般,遍述世間百態,好似滾滾紅塵,已儘數凝於其中。

光芒融入元氣凝成的徐州地陸中,正如陰陽相合、天人相會,立即引發了一陣難以預知的變化。

上下四方、天地各處,無數的地方,都鑽出來一尊又一尊的神靈,無窮無儘。

這些神靈或青麵獠牙、或人首蛇身、或三頭六臂,洶湧而出,皆是秉承山水靈氣而生,山嶽、草木、鳥獸、風雨、雷霆……乃至天地萬物,都已化為神靈。

自然萬靈、有情眾生一語,在此刻,成了最無可辯駁的事實!

這些神靈一經生出,便有了自己的性情、脾氣,彼此攻伐鬥戰,令山河破碎、靈機動蕩,一時間,整個徐州大陸,便成了神靈戰場。

李林甫微笑道:

“不通正統神道,也想依照上古風貌,開天辟地,癡心妄想。”

“禹貢”所述的山河形貌,乃是承襲上古,並沒有經過天庭法度的改造,是以極其容易滋生出如無支祁這般神靈。

這也是為何,要有一尊“徐州鼎”在手,鎮壓天地四方,才能修行入門。

隻不過,李林甫早有布置,取了一點至純魔種,融入青銅鼎的法度中,才能起到如今這般作用。

就連徐行都不曾料到,李林甫的手段竟然高妙至此,隻用些許魔念,便收獲到如此戰果。

李林甫凝成的琉璃人形張口一吸,那座地陸上便有數百神靈騰空而起,落入他口中,被其吞入腹中,化為資糧。

他的身影越發凝實,又道:

“真仙之道,重在‘求真’二字,要於虛假中誕生出一縷真性,方可以此為憑,登臨‘玄妙無邊方廣世界’。

可這一縷真性,亦要有寄托之所,如今你一身法度,已為本尊所用,即便將真性凝聚成型,又能往何處去?”

真仙和阿羅漢雖是同等功果,可內裡依循之道,卻有所不同。

真仙這個“真”字,便是借假修真之意,要從元氣流變等諸多“假相”中,求得一己之真。

阿羅漢的功果,則是要明悟生死晦明,視大千為一夢,夢鄉之後,一切幻想歸為一滅,此即佛門所謂之“夢幻泡影”。

不同的成就,也就意味著破空飛升後,在“玄妙無邊方廣世界”的去處。

其實,以往那些旁門道統,也不是沒有出過頂尖人物。

這些大神通者,甚至足以在“玄妙無邊方廣世界”中開辟道場,庇佑門人,即便不如佛道二宗,也足以逍遙萬世。

隻是,自從天庭完善法籙之道後,體製便越發嚴密,要用自身法度涵蓋一應天地法則,或曰“天綱”。

此界即是天庭仙神的祖地,也是他們試驗“天綱”的道場,自不許任何旁門道統流傳。

等到“天綱”真正完備後,便是真真正正的疏而不漏,周遍寰宇,無所不至,嚴絲合縫,一切有情眾生,皆在其中,難得解脫。

佛門亦有同樣的“十法界”設計,又欲要建立“六道輪回”,便同天庭合作,一力絞殺散仙、野狐禪之流。

若天綱鑄成,六道輪回建立,對那位天帝,以及諸位帝君來說,是大成就。

於玄門正宗是大圓滿,於佛門正法是大功德。

於諸天世界、有情眾生,卻非是福祉所在。

說到此處,李林甫又歎息一聲,語氣中流露出無儘寂寥之意,搖頭道:

“所謂真者,無外乎天地根本法則,隻可惜,你置身此界,所得所悟,皆是天庭諸位帝尊闡釋、顯化之法,又豈能圓滿?

你約莫也是察覺到這一點,才會求助於禹王的上古之法,可這唯一一條路徑,都已被本尊堵死後,你又當如何?”

在李林甫的注視中,徐行雖是撐持著徐州鼎,渾身氣機卻早已絮亂不堪,隻憑足夠森嚴的法度,才能勉強扛住。

那無限攀升的氣機,也是攔腰折斷,雖是沒有再向下滑落,卻也如遭禁錮,無論如何衝擊,都無從突破。

上古之法,不求真假,不辨虛實,隻求偉力歸於自身,混同天地,一力打破清濁,貫通陰陽,自成一域。

但這樣的道路,在遍布“天綱”的外界,根本就走不通,唯有在秘境中,依托徐州鼎,才有一線機會。

可“禹貢”之道,首重穩定,如若不然,禹王也不會鑄九鼎而鎮天下。

似徐行如今這種狀況,想要以禹王之法成道,已全無可能。

饒是如此,李林甫也沒有放鬆警惕,仍是緊盯徐行,等待著這位年輕人的後招,心中暗自盤算。

他這一手釜底抽薪,幾乎已經令徐行無路可走。

但李林甫仍是防備著這驚才絕豔的年輕人,在生死之間打破關隘,勘破清淨寂滅之道,成就阿羅漢果位。

對此,李林甫也不是沒有手段,琉璃彩光中,又顯化出一本書冊,書頁緩緩翻動,可見一個名字在其中熠熠生輝。

——赤劫。

李林甫和徐行打了好幾次交道,雖然屢屢頹退敗,也並非是一無所得,這個名字,便是其中一個收獲。

“赤劫魔君”這個稱號,之所以會以如此快的速度,顯於世間,其中也少不了李林甫的推波助瀾。

他化自在天一脈的神通,慣於操弄人心,李林甫一語既出,雖說不是口含天憲、金科玉律,在此界也差不多了。

這個名稱流傳越廣,徐行同魔門的牽絆也就越深,更遑論他本身就練有魔門之法,且修為極其深厚。

因此,在魔門根本聖典上,始有了“赤劫”之名,這也代表者,這位半道出家的魔君,已經入了元始魔祖之眼。

不過,由於對方修行的根本法度,不是“他化自在”,因此“赤劫”二字,雖是落在聖典上,卻並不起眼。

但對李林甫來說,這已是一個足夠利用的基點,一旦徐行選擇拋去如今的道基,求取佛門之道,他便能夠以此切入。

佛門自古以來,便與魔門糾纏不清。

北支的阿修羅血海魔道,西支的婆羅利仞天魔道,以及他化自在天魔道,皆是直接或間接脫胎於佛門法度。

若徐行當真要走這條路,李林甫也有足夠把握,將之染化。

畢竟即便是當年的禪宗六祖惠能,在他手中也很難討得好處去。

不過思及此處,李林甫心中也有些沉重,他隱匿多年,魔門根本聖典早已落入黃舉天手中,他手中這一本,乃是副冊。

若事態當真發展到那般地步,毀了這本副冊,日後對付黃舉天的手段,便又少了一項……

雖然早已堅定了不惜代價,也要染化徐行,攫取魔種的決心,但如此損耗,仍是令李林甫感到遺憾。

他也不得不感慨,黃舉天這個後輩,雖是還有些書生意氣,到底是天縱之才,竟能將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其實,正因有黃舉天珠玉在前,李林甫才會如此不遺餘力、不惜代價地針對徐行,誓要在此人成氣候前,將之斬除。

此時此刻,徐行當真感受到了,何為內火交煎,徐州地陸中,不斷有神靈作亂,方鎮壓一批,又衍生一批,根本是無窮無儘。

如此局勢,正如王朝末年,饑民萬千,黑壓壓一片,無懼生死,揭竿而起,要革鼎造反,禍及九州。

而在外,又有李林甫虎視眈眈,這位自在天魔主大費周章地算計自己,不知準備了多少手段,顯然是勢在必得。

徐行此生雖是多曆生死險境,但也鮮少落入這種內外交困的境地。

此界這些修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巨擘豪雄們,行事之縝密、算計之深遠,的確非是他這種兩世加起來,都不到半百年歲的年輕人可以比擬。

不過他心中也無多少驚懼可言,畢竟這本就是徐行自己的選擇。

此世修行界中,有一句話流傳,喚作“小劫小神通,大劫大神通”。

但其實,劫數本身並不會給予修行者任何力量,抑或是神通。

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要修士在天心攻伐、外魔來襲的劫數中,查漏補缺。

人難自知,而道基圓滿的大真人,因強大的力量,以及漫長的生命,往往一旦陷入某種迷障中,反而會更難突破。

這種迷障,非是靜坐苦修所能突破,所以修士們才會煉寶、煉陣、外出尋求機緣,乃至不惜赴湯蹈火,自入險境。

實際上,這種舉動就是借助外力,測試自己的缺憾,而天地劫數,以及外魔,便是最危險、最難以把握的外力。

若是能夠經受住這樣的考驗,從中得到體悟,補足缺漏,便自然可再進一步,將一生感悟凝聚成神通。

在經過半年多的修行後,徐行自覺自己這一身法度,已經到了一種“圓滿”、“大成”的。

甚至是比圓滿更圓滿,比大成更大成,但正是如此,他反倒是陷入了更深層的迷障中。

如今李林甫用這種手段,令他整合畢生所學化成的道基不攻自破,甚至是化為種種阻礙,反倒是令徐行欣喜。

這樣一來,他才能知道,究竟該因循何種路徑,抵達堪比真仙的境界。

除此之外,徐行更從這些神靈身上,體會到一種彆樣意味。

嚴格來說,這些神靈都是他的一部分,如今卻彼此征戰不休,自相殘殺,除了魔門法度的影響外,也有徐行自身的因素。

並且是他一生性情中,最為根本的哪一點。

徐行又看了一會兒後,反倒是大笑一聲,長嘯道:

“既然要壞,何不壞個徹底?!”

一步踏出,徐州鼎當即搖晃不已,內中法度同徐行道基的勾連,明顯出現了脫節的跡象,且沒有彌合的意思。

緊接著,徐行的元神破碎、法體分解,化為無窮流光,裹挾著瀕臨崩裂的山河大地,撞向無支祁的屍骸。

就連已融入李林甫琉璃光影中的那部分力量,竟也燃燒起來,這在李林甫看來,已無疑是自滅之舉。

——此子,難不成真要自滅?!

李林甫一時氣急,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但見李林甫不出手,徐行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位自在魔主,幾次出手,不是以純粹的意識降臨,蠱惑人心、撥弄情緒,就是有所依憑,卻從不見真身。

現在看來,其人真身不是如大靈官一般被鎮壓,就是彆有去處,甚至分不出一絲一毫的力量。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直接吸納自己的元氣,來凝成身形。

轟然破碎聲中,徐行的屍骨、血肉、法相、元神,乃至一切的一切,都同無支祁的殘骸徹底融為一體。

這尊上古妖神渾身劇烈顫抖,竟然掙脫了無窮氣機的困鎖,當真從千丈神山中站起,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嘯聲中,無支祁的骸骨劇烈縮小,體表卻不斷生長出皮毛、血肉。

隻片刻功夫,就化為一頭百丈高的神猿,目光靈動,一舉一動,皆有懾人氣魄,仿佛自上古神話中走出,重現世間。

神猿昂首,眉眼桀驁挑起,看向懸於天地正中,不斷震蕩,試圖穩住秘境的徐州鼎,咧開兩排白牙,獰笑一聲。

“上古之事,今日當了!”

它的腳步重重一踏,竟是再度一分為二。

一者暴戾凶煞,仿若要踏碎神州,以五湖四海之水,淹沒山河,一者披袈裟、放金箍,端坐蓮台,口誦佛經,遍述戰無不勝、降伏其心的佛理。

兩者同時腳踏八卦,方位變化。

淮水暴猿兌上離下,澤中有火,革!

鬥戰勝佛離上巽下,木上有火,鼎!

兩條身影在此際重合,化為革鼎之勢,天發殺機、地發殺機、人發殺機,種種神通、武學、劍術……一切的一切,都儘數化入這一記拳法中,無窮拳意滾滾而來,吞沒世間萬物。

徐行大喝道:

“天地革,九鼎移,群龍無首,天下大吉!”

這便是他從大明王朝走到今時今日,始終堅守的道理!

禹王鑄九鼎、平水患,雖是對天下有功,卻也建立王朝,奴役眾生,給萬世開了一個壞頭。

而徐行這一路走來,皇帝都已殺了不止一個兩個,自不會對大禹的法度亦步亦趨,變革之道,才是他的根本!

這一拳轟出,徐州鼎竟然當真爆碎!

李林甫見了,心中亦是一驚,他的眼力何等犀利,一見之下,便知端倪。

李林甫本以為,徐行是欲要奪舍無支祁,以這妖神之軀,走上古神魔大道。

不過,無支祁的殘念,早已被他動了手腳,若徐行當真如此,無異於自投羅網。

可徐行卻是用自己的元神,裹著無支祁那部分被汙染的殘念,一同自爆。

在那刹那間,這一人一神,應當是達成了某種協定,是以無支祁的神魂甘願顯化而出,為徐行所用,成就這革鼎一拳。

這一拳單論法力,實則並不出奇,但其中的拳意、拳勢、拳神,卻實在是充沛到了極點,也堅定到了極點。

即便是禹王仗之以鎮世的法度,在這革鼎之拳前,亦是無從抵抗,一觸即潰!

根本法理崩潰,外相自也無從維持!

一拳轟出後,無支祁的殘魂在徐行身後顯出形體,它望了一眼破碎的大鼎,不言不語,飄然逝去。

大禹將它鎮在秘境中,本是希望無支祁積修功德,能改易道途,以神靈之身,執掌水部,梳理萬千水係。

可無支祁卻始終不願屈從,即便因秘境破碎而瀕死之時,都隻想同禹王再戰一場,縱然身死亦在所不惜。

如今徐行與他合力,雖是不曾挑戰禹王本體,卻也擊碎了一尊徐州鼎,對無支祁來說,已算是了卻心願。

故此,他也沒說絲毫廢話,乾脆果決地散去,將這副寶貴至極,屬於先天神異的骸骨,留給了徐行。

徐行深吸一口氣,再度望向天際。

轟出那革鼎一拳後,他雖然看似沒有絲毫變化,實則一身所學,無論是自辟虛空的界域,還是種種道基,都已銘刻進了四肢百骸、筋骨血肉中,無分彼此。

這種體魄,已然近似無支祁這種上古神魔,卻有更多變化,並且徐行還擁有足以橫擊虛空,無分虛實的恐怖拳意。

比神魔之軀更具變化,比真仙天魔更剛強,這便是徐行獨創的武道境界,或可稱——武道至人!

徐行成功突破後,信手向天一攬,如擁月入懷。

李林甫甚至都來不及反應,便覺一道無比剛猛、強硬的意誌,橫越數百裡虛空,無絲毫損耗,凝為實質,當頭砸落。

論及神意運化,這位自在天主,實是行家中的行家,就算是以念力著稱的佛門阿羅漢,也不敢在他麵前抖落這一手。

李林甫神念散如琉璃光絲,滲透其中,試圖將之分解,甚至化為己用。

可他的神念方一與之接觸,就察覺到這股意誌實在是剛強得一塌糊塗,甚至都不像神意,反倒是比法力、妖元等力量的性質都要更為凝實、強悍。

李林甫的琉璃光絲在這道拳意前,脆如薄紙,一觸即潰,連帶著一整條分魂,都潰散成粉,不複存在。

“這,這是什麼神通?”

徐行卻手臂一展,將剛剛那尊青銅鼎的碎片聚在手中,收入袖中,才朗聲道:

“拳意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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