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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到來前,還是要先把這憑天峰打整一番。”
此前徐行雖是打破了“五行劫煞”,也隻有錢塘君、南宮恨能憑著身為大妖的堅固體魄,闖入憑天峰中。
其餘人如許仙、柳毅等,則是還留在山門外等候,由燕赤霞、寧采臣護持,也不虞有什麼不開眼的妖物,敢於來此惹是生非。
等打碎憑天峰的地氣神籙後,徐行自然要著手收伏這“五行劫煞”,將此地化為“平天教”的立宗根基。
南宮恨此前一直在重新感受“五行劫煞”之力,聽得徐行此語,睜開眼,向來桀驁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慎重。
“那鳥廝借助本郎君的陰陽二氣,已將這‘五行劫煞’推至地層深處,上接雲霄,可謂齊聚天罡地煞之力,若要破解,隻怕並非易事。
那鳥廝又不知何時襲來,若因此事耗力過多,唯恐被他率眾打個措手不及。”
南宮恨極其熟悉朱燦,知道這鳥人雖也是心高氣傲,可對敵一向是無所不用其及,從不忌諱手段。
現如今,這廝說不定已在集結人手,暗自窺伺此處,就等憑天峰地氣變化,便要一擁而上,將他們這群人打殺。
錢塘君聞言,也不禁頷首。
他的“六禍禁法”雖是以天地災劫之意為本,卻也暗含五行之變,自然看得出這“五行劫煞瘴”的威力究竟是何等可怖,也知道南宮恨所言不差。
徐行卻擺了擺手,一副胸有成竹之貌,淡然道: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這廝若真是個愛呼朋喚友的,等他集結完人手,咱們的事兒也該做得差不多了。”
他回過頭,垂目望向那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染得五彩繽紛,鋪天蓋地的“五行劫煞”,目中露出幾分欣然之色,自語道:
“自從練成五臟廟以來,還未曾見過如此適合滋補靈物,如今這般手段,終於可以大成矣!”
言語落定,徐行身形一晃,顯出三頭六臂,高有八十來丈的法體,仿若是在憑天峰之巔再起一峰。
五大秘境悉數洞開,阿修羅魔身、真武大帝身、金剛佛身,皆亮起一片五彩輝光,晶瑩潤澤,似是一尊彩繪金漆雕塑。
徐行仰天長嘯一聲,嘯聲激蕩百裡方圓,整座憑天峰似是都搖晃了一下,挾歡暢抒懷之意的聲浪,更是滾滾如潮,無遠弗屆地傳開,朝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棲息於憑天峰周遭的一眾妖物、精怪、異獸,皆被這“招呼”給震動。
其中有幾位實力格外強悍、脾氣格外暴烈的生靈,更是從沉眠中驚醒,心頭湧出無儘怒火。
如他們這種,走上古神魔大道的生靈,一旦修煉到極高層次,舉手抬足,乃至一呼一吸,都有極大消耗。
而如今這片天地中,絕大多數地域的元氣,都很難滿足這種存在的需要,所以它們會在有前古風貌的十萬大山中沉眠。
也隻有錢塘君、南宮恨這種背靠大宗派,有足夠靈物供養的存在,才能夠行走世間,打出赫赫威名。
不過這種沉睡一旦被打破,想要再次進入長眠,也非是易事。
所以,這幾頭上古異獸皆抬目望去,要施展手段,給那肆意妄為之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來發泄自己的“起床氣”。
不過它們剛剛睜開迷蒙睡眼,還未將心中所想付諸實踐,就見到了無比震憾的一幕。
遍布憑天峰各處的“五行劫煞瘴”,竟然被那獨踞山巔、三頭六臂的巨人,吸入腹中?!
徐行卻全然不顧這些複雜目光,隻是一味鼓動胸膛,三張血盆大口撐圓,配合五大秘境,容納五行劫煞。
他這種行為舉止,與其說是吸,倒不如說是吞——氣吞萬裡!
隻半刻鐘,接天連地的“五行劫煞”便被徐行悉數吞入腹中,就連法體都向上拔高了足足四丈,來到了九十二丈。
憑天峰之巔,就像是升起了一輪五光十色、多彩繽紛的大日,輝煥萬千、光耀天地,令山下的燕赤霞等人,都不能直視。
跟在徐行身後的錢塘君、南宮恨,更是看的目瞪口呆,難以維持以往那種目中無人的狂傲姿態。
南宮恨雖是用陰陽二氣,模擬“五行劫煞”的變化,練成自己獨有的“五絕神功”,卻也不會直接與之接觸。
世上就算有些道統,傳承有收納“五行劫煞”,將之祭煉成法寶的手段,操作起來也要慎之又慎,不敢有絲毫輕忽。
可徐行卻完全將“五行劫煞”的腐蝕性視若無物,徑直將其吞入腹中,以體魄將之鎮壓、洗練、再化為己用。
——這人的五臟六腑,究竟強悍到了什麼地步?
南宮恨、錢塘君雖是修行上古神魔大道,一向以身軀堅韌自傲,但是麵對身兼多種煉體術的徐行,仍是要自愧不如,且弗如遠甚。
此時此刻,南宮恨在心中,對徐行此前“真仙之下無敵手”的言論,再無絲毫懷疑。
半刻鐘後,徐行右足猛地一頓,將憑天峰山頭震塌了十丈,才仰天打了個飽嗝兒,吐出一口迷亂且汙濁的長氣,再搖身一變,化為青衫飄搖的翩翩少年。
他轉過身,看著錢塘君和南宮恨,甩了甩袖子,滿意道:
“不錯,稀罕物。”
對修行正統五行法,尤其是五雷法的道門強者來說,顛倒錯亂的“五行劫煞”,實乃避之不及的凶物。
但是在徐行這種以五行陰陽衍化天地,又在其中雜糅了魔門法度,自辟虛空的高手眼中,“五行劫煞”正是大補。
天地之間,除了規整的秩序,也需要有錯誤和混亂,才能夠激發出狂野而澎湃的生命力。
做完此事後,他便一邊感受五臟廟容納“五行劫煞”後的種種變化,一邊以“十二玉樓天外音”的劍意,從上到下地洗禮這座憑天峰。
原本遍布“五行劫煞”,雲遮霧繞的憑天峰,終於露出真容,山體青黑,表麵覆有一層冷銳寒光,似是精鐵鑄成。
這山峰本就是不入五行之屬,由極寒極陰之氣凝成的結晶,又經“五行劫煞”多年磨煉,早已堅硬得不可思議,與劍道天生相契,又利於鬼物修行。
錢塘君看了一陣,又問道:
“要不要吩咐下去,布置些陣法?”
海境龍族,天生親善山水龍脈,對陣法之道自是頗有研究,燕赤霞等出自青城劍宗的劍修,亦在劍陣之道上彆出機杼。
他們若是聯合起來,牽引憑天峰地氣,結成護山大陣,屆時也應當可以擋住一到兩個大真人級數的戰力。
感受著腳下這座憑天峰的力量,錢塘君心中還有些遺憾。
——若是時間再多些,再煉製些配套的法器、陣圖,那大陣威力至少能上升數成,若是煉製得法,翻個番都不稀奇。
當然,錢塘君雖是明白這個道理,但要他這個大老粗去煉什麼法寶,那就是完全的天方夜譚。
想了會兒,他又冷哼了兩聲,補充道:
“那個柳小子,雖然修為低下、根骨不足,在風水之道上,也算有那麼點造詣,若是叫他費儘心血,多少能起些作用。”
錢塘君言語間,對柳毅多有貶低,不滿之意溢於言表,似是極為鄙夷。
可以他的性子,能說出這麼一番話,說明對柳毅還是有幾分認可。
徐行一聽,失笑搖頭,打趣道:
“老龍君,他柳毅一個布陣的,根骨足不足,又有什麼阻礙?”
很顯然,這老赤龍的嘴巴雖是極硬,其實在暗地裡,已不知道考察了柳毅多少遍。
錢塘君聽出徐行的打趣,隻是冷哼一聲,彆過臉去,不再言語。
徐行見這老龍君吃癟,心情大好,也沒打算就此話題窮追猛打,隻是搖搖頭,淡然道:
“既然知道一定會來,就沒必要浪費靈材了,等把他們殺了,再去清剿物資,直接一步到位,布置個好的。”
雖然大鵬王還未駕到,但徐行在心中,已將他以及他那批結拜兄弟的庫藏,儘數視為自家所有。
錢塘君聞言,便知道徐行心中已有成算,也不再多說,隻是化為一條赤光,落向山腳地脈裂隙處,引得眾人上山來。
南宮恨則是抓住一切時間,朝徐行請教武道之妙,要在朱燦到來前,將自己的實力再往上拔升一個檔次。
在南宮恨看來,這種被徐行稱為“武道”的法門,介於蠻橫直接的上古神魔大道,以及複雜深奧的符籙正道之間,正適合自己這種肚子裡裝滿墨水的讀書人。
徐行也驚訝於這熊貓的天資,任何武道法門,隻要落到他手中,隻需稍加學習,便可掌握得爐火純青。
如九陽神功、真武太極這種,與之大道天生契合的武學,更是不能用爐火純青來形容,簡直可說是登峰造極。
等到燕赤霞等人上來後,徐行拂袖一掃,牽引太陰之力,凝成一塊玄黑石碑,立於憑天峰之巔。
碑文上書幾個大字:
山登絕頂我為峰。
雖是以劍氣淩空“指點”,刻畫而成,可其中筆意之雄勁,卻令人觀之如觀泰山崩雲、巨浪裂空,氣吞八荒之勢於方寸間磅礴而生。
徐行寫就碑文後,麵向眾人,大笑道:
“從今日起,咱們平天教就算正式立派了,諸位若是有什麼舊識好友,也可以引薦一番,徐某求賢若渴,來者不拒。”
平天教?
聽到這個名字後,其他人都有些錯愕,南宮恨卻目光一亮,拍動寬厚熊掌,大笑道:
“好名字,有氣魄!”
徐行一笑,朝眾人拱手抱拳,誠懇道:
“徐某雖有平天之誌,卻尚欠平天之能,仍需諸位同道相助。”
如許仙、燕赤霞等心懷天下之輩,聽到這番言語,自是心胸激蕩,熱血沸騰。
柳毅,左擎天這樣的散修,雖是早已曆經世事,對這過於宏大的願景,本能地持有一種悲觀態度,但見到徐行,心中卻還是不免生出一種想法。
——若是這位,是否當真可以做到?
錢塘君、南宮恨這種天地無拘的狂人,即便對天下局勢並無多少關心,卻也不免在心中佩服徐行的豪情。
至於敖清綺這種稍顯單純的,心中想法就更為簡單——教主這麼猛,入了平天教,一定不吃虧。
念及此處,她又抬起眼,看了下身姿挺拔、不怒自威的錢塘君,心底便不禁泛起一陣喜意。
——嘻嘻,這下二叔應該沒話可說了吧。
敖崢嶸站在她身旁,注意到敖清綺的扭捏模樣,神色一陣古怪,喉頭滾動幾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底還是沒說出話來,隻歎息了一聲。
他也知道,自家這位姐姐,自從被涇陽王囚禁多年後,內心就變得極其纖細敏——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隻盼這個姓柳的,當真值得托付吧。
敖崢嶸這樣想著,又轉過頭去,狠狠刮了一眼柳毅,打定主意,要始終盯著這廝,以防重蹈涇陽王的覆轍。
柳毅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感覺到一股森然冷意,從身後襲來,似是被千槍萬刃抵住後心,隨時要將他整個人撕得四分五裂。
但柳毅倒也並不驚惶,隻因這些天來,他對這種感覺早已分外熟悉,不用看都知道是敖崢嶸。
柳毅轉過頭去,看著身旁的敖清綺,無奈搖頭,心中鬥誌卻熾盛燃燒起來。
說實話,做了多年朝不保夕的旁門散修後,見慣了蠅營狗苟後,柳毅對男女情事已不抱任何期待。
他隻關心明天自己是否還生活著,亦或者說,要如何生存下去。
但是自打與徐行接觸,從這位教主手中學來了“山河潛龍訣”,修為日漸增長後,柳毅的傲骨便越發凸顯出來。
其實柳毅對敖清綺,更多的還是憐憫,因為他初見敖清綺,正是這位四公主最無助、最淒慘、最落魄之時。
可雖是如此,柳毅卻也鉚足了勁,要活出個樣子來,讓敖崢嶸、錢塘君看一看,他柳毅絕不是個廢物!
對自家這些宗門弟子的心緒起伏,徐行自是知之甚詳,卻也樂見其成,無論如何,有動力總是好的。
不過這麼一算,咱們平天教的姻緣倒是都不錯啊,一共才這麼幾個人,眼看著就要成三對了。
想到這裡,徐行看著這群預備弟子,笑得越發和藹,活像是老農看到了將要豐收的田野,無比滿足。
他收回目光,又舉目眺望周遭,發現了一眾合眼緣的峰頭,隻不過其中有些相距甚遠,來往不便,便有些遺憾道:
“如今大家便先在此處修行,等到日後宗門壯大,我便找個時日,把外麵那些山頭也搬過來,湊在一起。”
其餘人聽到這番話後,隻感慨於徐行搬山卸嶺的神通,左擎天、柳毅卻是眼前一黑,麵容苦澀。
他們兩人此前,本就是專職建造道場,自然知道要在十萬大山,尤其是憑天峰這種地方,大興土木、營造宮室究竟有多麼困難。
可咱們這位宗主竟然還覺得不夠,還要去搬幾座山脈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目中意味——等到此間事了,一定要去找些同道來,這麼大的項目,你我豈能獨占?
寥寥數語,定下“平天教”之名後,眾人也各自散去,在憑天峰上或是開鑿洞窟,或是削平峰頭,造出來清修之地。
他們也都知道,徐行這一趟,本就是衝著大鵬王而來,惡戰隻怕就在旦夕間,自是要抓緊一切時間修行。
雖然不認為自家教主會輸,但若是能夠在戰場中顯露一番手段,立些功勳,豈不是更好?
正如徐行所料,那大鵬王果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進攻,而是在自己占山為王,足足十日後,才率眾駕臨。
這一日,徐行佇立憑天峰,負手而立,遠眺天際。
“洗墨”劍懸於其人身後,五彩輝煥,劍刃輕顫,鳴聲清越高邈,似是縱入九天,直抵白玉京。
“洗墨”劍身每顫動一次,憑天峰便會與之共鳴,將那飄渺劍音,轉化成沉雄且渾厚的響動,彌散四周,蕩平雲海。
所有正在憑天峰上修行的平天教弟子,都感受到這道仿若響自心底,倏然九轉的劍音,知道是大敵將至,紛紛破關而出。
錢塘君、南宮恨、燕赤霞這三位大真人級數的戰力,在第一時間來到山巔,與徐行並肩而立。
稍等片刻後,寧采臣也禦劍而來,如一條纖細的血色雷光,橫貫天地,落到四人身前,手按劍柄,眺望遠方。
默默感受片刻後,他沉聲道:
“教主、師尊,我感覺到一個很熟悉的氣息,似乎是……紫荊神君。”
“紫荊神君?”
這些天來,寧采臣早已坦言自己的身份,所以錢塘君等人都知道,這位青城劍宗道傳弟子,本是陰月王朝帝子,故而並未質疑他的判斷,隻是皺起眉頭。
紫荊神君乃是東支供奉至今的神木,駐世足有數千年,早已開智化形,修為極其深厚,被曆代天魔封為護法,護持宗門。
自黃舉天隱匿不出後,他便成了桑皇扶搖天的掌門人,統領整個魔門東支,更是陰月王朝舉國祭拜的神木。
當日徐行連闖金山寺、青城山後,也正是他提出,若“赤劫魔君”有意,東支定當奉其為宗門長老,享陰月王朝供奉。
據說這位東支掌教,本體雖為神木,卻也學貫東支、北支,神通詭秘莫測,乃貨真價實的魔門巨擘,手段不在大鵬王之下,身份地位更猶有勝之。
隻是,他本該坐鎮長安,怎會突然出現於十萬大山中?
眾人對視一眼,雖是都未言語,卻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
當今之世,除了天魔、真仙級數的爭鬥外,值得這位神君踏出長安的,怕也唯有那尚且未曾出世的秘境了。
徐行看了眼寧采臣腰間的“一夕劍”,點了點頭,揮手道:
“你的劍術再加這柄本命劍器,已足以對敵一般的大真人,但還不夠踏入今日這個戰場,先下去吧。”
寧采臣眉頭一皺,右手握緊劍柄,上前一步,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到四人的嚴肅目光。
徐行又道:
“其餘弟子中,隻有敖崢嶸等寥寥數人,能同真人放對,你與其留在此處,不如去援手他們,更能發揮作用。”
寧采臣一想,倒也覺得頗有道理。
如今的平天教,算上徐行,足有四名大真人,且皆為同階中的戰力卓絕之輩。
縱然是相對最弱的燕赤霞,在練了“十二玉樓天外音”,以外道法門,純化劍胎後,戰力亦頗為可觀。
如此陣容,甚至已經超越了金山寺,堪稱此界第一流的大宗門閥。
可再往下數,真人級數的中堅力量,就完全是少得可憐,以寧采臣的實力,投入這個戰場,才真正是人儘其用。
等寧采臣離去後,天幕遠處,已漸漸顯出一片金光,沸騰如海,浩浩蕩蕩,翻湧而來。
金光中,赫然可見數以千計的妖靈精怪,最少都是凝成妖丹,堪比玄門羽士的修為,還有六七十位真人一級的大妖。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者,乃是九條大真人級數的氣機,雖是各有不同,卻威嚴深重,連成一片,有傾覆天地之勢。
手捧金刀的蝕月鼠王,便在其中。
南宮恨隻是察覺到這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說是朝思夜想的氣機,便本能地眯起眼,咧開嘴,露出一排森然白牙,笑得無比猙獰。
很顯然,這便是大鵬王麾下的軍勢。
——九位大真人、六七十位真人、千餘羽士,這股勢力若是拿到十萬大山外,輕易便能推平任何一座,沒有真仙坐鎮,亦或者沒有真仙遺寶的宗門。
錢塘君忽然想起,此前有傳言稱大鵬王之所以甘願蟄伏於十萬大山,正是在要積蓄力量,預備同北方天魔爭奪夜叉修羅天之主的位置。
如今一見方知,這傳言果然非是空穴來風,瞧這架勢,是把咱們當成祭旗的了?
徐行看了眼那金光海洋後,卻未有絲毫表示,反倒是轉過眼去,望向金光之外,另一股與之雖同行而來,卻儼然井水不犯河水的虹光。
那一條鮮豔欲滴、瑰麗絕豔的赤色長虹,仿若一條橫亙天幕的血河,滔滔聲響徹天地。
不同於人多勢眾的金光海洋,血河中一共就隻有兩條身影。
其中一個乃是身材魁梧,猿臂虯結,垂手過膝,須發皆白,周身覆有鱗甲的老人,赫然便是徐行曾經見過的“鐵槍神將”王彥章。
並且,王彥章此時的氣息,比之昔日在枯岩山時,還要強出一倍不止,顯然是真身降臨,並非是第二元神之流的化身。
可這位曾經獨戰徐行和錢塘君兩人,不可一世的鐵槍神將,在另一人麵前,竟然是無比謙恭,不顯山不露水,全然沒了昔日的囂烈氣魄。
那人傲立於王彥章身前,兩手垂落,一襲寬鬆的鮮紅袍服,都被虯結筋肉撐得鼓鼓囊囊,像是要崩裂開來。
他生有一張極富有男子氣概,五官俊朗的麵容,一頭長發赤紅,在風中飄揚無定,宛如燃燒野火,予人極強的侵略性。
很顯然,這位便是魔門東支掌教,紫荊神君。
紫荊神君立於血色虹光下,垂目一望,便看見了四五十裡開外,屹立山巔,往此處望來的徐行,咧開嘴角,豪邁一笑,朗聲道:
“前麵可是赤劫魔君當麵,觀君氣度,果真不凡,真乃我魔門英傑也!”
哪怕不見其人神情,隻聽這聲音,眾人都能感到一股按捺不住的熱絡勁。
聽聞紫荊神君在兩軍陣前,如此親切地招呼對方主帥,大鵬王一方的部署,神容都有些古怪,隻是礙於對方身份,不好說些什麼。
畢竟,全天下都知道,這位紫荊神君對赤劫魔君的欣賞。
徐行則是朝他微微一笑,慨然道:
“閣下也有一顆大好頭顱,卻不知誰人可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