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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三絕祖師,司馬承禎 (78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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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橫行天下數百年,所向披靡如安祿山者,也沒有料到,徐行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繁雜且精。

一開始的虛空神通,再到挑動心火的情緒神通、金山寺的紫金缽、三頭六臂,以及最後的聖道之劍。

這其中無論哪一種、哪一樣,都足以令一位大真人級數的強者,屹立於此界強者之林,可此人卻能儘數通曉。

尤其是那一道突如其來、出其不意的聖道之劍,最是令安祿山感到震撼。

西支自從和裴征聖合作的第一天起,就防著這位雲崖峰主反戈一擊,安祿山對他的劍術,自是不會陌生。

但徐行展現出來的劍境,雖是脫胎於裴征聖,卻比他自己都要更高一籌!

這“輔相天地之宜”的一劍,嚴格來說,的確是徐行與裴征聖兩人,聯手創造而成。

在九幽輪回中,裴征聖的元神被徹底磨滅,性靈根本、劍道修為,儘數淪為徐行的修行資糧。

就連一口本命劍胎,亦是被徐行融入了“洗墨鯤鋒”中,現如今,“鯤鋒”二字已是名不副實,徐行便乾脆以“洗墨”稱之。

而裴征聖雖是自幼飽讀聖人書,苦學聖人之道,有一顆濟世安民之心,卻因時局所迫,始終不能將之付諸實踐。

這也是為何,他雖是有“輔相”、“裁成”的設想,無法親身登臨這般境界。

徐行則不一樣,他不僅有“知”,更有數次匡扶天下的“行”,再得了裴征聖的劍道感悟,反而能夠達到這般境界。

即便裴征聖複生,手持宗經劍,單獨與之較量劍境、劍意,也要自愧不如。

當然,論及劍術、劍氣的精微玄妙處,徐行畢竟缺少磨煉,也非是真正的純粹劍修,是以比起裴征聖尚還有一段距離。

即便如此,他這一劍,也已足夠令安祿山感到驚豔,甚至以大真人之身,將其斬傷!

安祿山驚怒交加,難以置信,胸中熾烈燃燒的恨火毒焰,更是前所未有的高漲。

就連這方圓百裡,囊括酆都的天穹,似乎都為天魔震怒而顫抖、震動,甚至像是要直接破裂開來,接通到某個冥冥不可知之地。

徐行這一劍,雖是有所斬獲,仍是侮辱性大於實質性,以安祿山的性子,又如何容得下一介小輩,如今挑釁自己?

如今酆都中尚無異動,他也正好趁此時機,放開手腳,一把捏死這惹人厭煩的跳蚤!

安祿山深吸一口氣,不再有絲毫輕忽。

他眼中的瘋狂、野望、欲念都儘數收斂,雙目幽暗,宛如兩座通往無底深淵的洞口,要將一切存在吞噬。

不,不是收斂。

徐行感受得到,安祿山根本就是將情緒放任自流,讓自己乾脆被那用永無止儘的瘋狂欲念,給徹底吞噬。

一個最有欲望的人,為了實現那最大的野心,反倒會變得小心謹慎,懂得了克製。

既然知道徐行善用情緒神通,也決心要一擊致命,安祿山便不會再留任何,足以予人利用的弱點。

安祿山本就是野心勃勃、不知饜足之輩,在李林甫銷聲匿跡這些年,他也潛心研究過,如何對抗他化自在法。

如今這種狀態,便是成果之一。

現在正好,在這小子身上實驗一番。

徐行與安祿山隻是一個對視,便明白了這位西方天魔的決絕殺意。

其實方才那一擊,他也幾乎將一身所學儘數用上,才能安然接下,並且見縫插針地進行反擊。

安祿山若是再將法力提高一個級彆,自己究竟能否接下,徐行也沒有把握。

不過,徐行清楚另一件事。

——能夠接下這一擊,已經足夠。

就在這時,天地間忽地亮起一抹月光,月光纖細,如一根晶瑩魚線,洞穿滿是陰霾的天穹,準確落在安祿山的法相眉心處。

蟠踞虛空,好似雄鎮天地最中央,氣魄無與倫比的安祿山,猛然抬頭,卻見有一麵光芒之盛,遠勝明月的圓鏡,高懸於天。

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概便是如此。

圓鏡鏡麵光潔,內中卻沒有倒映出安祿山的容貌,反倒是氤氳出一團又一團燦白電光,相互摩擦、激蕩,卻悄無聲息。

安祿山一見這麵鏡子,當即麵色狂變,驚呼一聲:

“司馬老兒,你!”

第一個字出口時,安祿山已探出一臂,百丈法相的五根粗壯手指,將身前虛空徹底撕碎,帶起一條漆黑軌跡,抓向那麵皎然明月鏡。

月光映照下,安祿山剛剛“出手”,便有另一團雷光,轟然炸裂,自明月中迸發,飆揚遠射。

那赫然是一柄長有數十丈的古劍,劍麵合陰陽,刻象法天地,劍鋒古樸渾圓。

比起淩厲駭人、鋒芒畢露的劍修佩劍,這柄劍比起凶器,更像是一件法器,亦或是祭器,甚至可以說是禮器。

但就是這樣一把劍,竟是挾赫赫風雷、烈烈電光,將安祿山那百丈法相的胸膛,徹底撕裂。

安祿山被這從天而降的一劍,從天穹直接釘入大地,他雙腳重重踩踏在酆都地界,令得方圓數十裡皆是地動山搖、天崩地裂一般。

古劍去勢不減,安祿山不得不伸出雙手,死死握緊劍鋒,隻消片刻功夫,那兩隻格外寬厚有力的雙手,就已被劍氣磨儘血肉,僅存森然白骨。

劍鋒與掌骨互相摩擦,迸濺出一圈燦白火光,又崩碎成萬千流星,灑落大地,好似一場罕見的絢爛光雨。

安祿山的巨大身形不斷向後倒退,最終仍是沒能製住那口蓄勢已久的古劍,令其刺入胸膛,雷光如龍蛇起伏,倏然蔓延至整具法身,轟隆巨響滾滾傳開,連綿不絕。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彆小樓、小青兩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即便還不曾見到出手者的真容,隻是一見天邊明月鏡,以及這口形製獨特的法劍,他們便能清楚認識到,來者究竟是誰。

上清含象鑒,景震法劍,皆是上清宗祖師,白雲子司馬承禎的成名法寶!

又聽一道格外響亮的笑聲,從明月鏡中傳來,意味狹促而古怪。

“你這胡兒,還是改不了心急的毛病,貧道雖不似杜道友那般好為人師,如今遇上了,倒也不吝賜教也!”

安祿山聞言,更是氣急敗壞,右手握住胸口的景震劍,眼珠赤紅一片,怒嘯道:

“司馬老兒,傷勢未複,竟還敢走出東南,真真找死!”

安祿山本就是暴躁易怒之人,如今法相受損,道心亦被景震劍的雷霆之威,含象鑒的洞靈之能壓勝,情緒越發難以控製。

司馬承禎並不露麵,更不回話,含象鑒一轉,又見千百流光,密織如網,自天穹灑落,儼然是要將安祿山徹底釘死在大地上。

世人皆知,司馬承禎的含象鑒,鏡光所過之處,一切妖魔鬼怪皆無處遁形,更要受到日月星辰、五嶽連山之氣的壓製,難以動作。

景震劍更是再次化為一道燦爛白虹,飛掠遠去,風馳電掣,遊曳天幕,等待再次發動雷霆一擊,徹底擊碎安祿山的法相。

安祿山忽然想到,司馬承禎雖是以劍術聞名,到底非是純粹劍修,道基又曾經受損,如今這一劍,怎會這般淩厲?!

難不成,此人為了重拾戰力,竟已舍棄了符籙大道,轉修純粹劍道?!

這位西方天魔念及此處,在怒嘯一聲後,竟是不再做絲毫攻勢,大手一揮,百丈法相立時縮小為一粒芥子,破開虛空,就此遁走。

哪怕是徐行,都沒有料到,安祿山在吃了一個悶虧後,竟然會選擇忍氣吞聲地離去。

但也正是這個舉動,令他察覺到這位西方天魔那種刻在骨子裡的陰狠、狡詐。

如果說徐行的出現,還可以說是意外的話,那麼司馬承禎這廝,不在上清宗趴窩,反倒是來到此處,定然是早有預謀。

早在魔劫爆發之初,南支天魔就是中了符籙三宗的算計,落入陣中,時至今日都不曾恢複萬全。

安祿山在五方魔門內部,亦是樹敵極多,自然不想如那位一樣,落得個鎮宗至寶都被搶奪的地步,自要先走一步。

安祿山撕裂虛空後,足足過了半刻鐘光陰,那輪明月鏡都始終高懸於天,光芒映照這方圓百裡,沒有絲毫遺漏。

見始終不曾出現異狀後,明鏡才化為一道流光,墜回人間,同景震劍一起,落進一位老道士手中。

這老道人白發銀髯、法衣飄飄、大袖鼓蕩,生得極其仙風道骨,渾似一團山間白雲,悠遊自在。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來到徐行身旁。

將這年輕人仔細打量一番後,老道人不禁眸光一亮,撫須讚道:

“好小子,若非是有你在前,引得那胡兒氣急敗壞,老道還未必能找到這麼好的機會,狠狠攮他一次。”

這老道士的儀態風度、遣詞造句,皆是絕佳,隻是最後這個脫口而出的“攮”字,卻不免顯得有些……江湖氣。

但也正因如此,反倒讓徐行對其人更加親近,隻是笑道:

“道長說笑了,若非是您在身後,徐某縱有通天之能,最多也隻能再接一擊而已。

一擊之後,能否帶走這兩位青城劍宗的同道,還在未定之天。”

司馬承禎聽聞此言,眸中滿意神色更加濃鬱,不住點頭,他又看向徐行手中的鏡子,欣然道:

“鑄鏡又煉劍,還有一身如此渾厚的功底,年輕人,等到此間事了,你我是該好好交流一番。”

以司馬承禎的身份,無論是在符籙三宗,還是在天下間,都是居於山巔最高處的雲端仙人,用這種語氣同徐行交流,已非是平易近人所能形容。

不過,遠遠望見這一幕的彆小樓,卻沒有感到任何驚訝,反倒隻覺一陣理所當然。

符籙三宗裡,除了正一道這個“本家”外,上清宗、閣皂宗的兩位鎮派祖師,同青城劍宗的關係皆是極其親善,尤以司馬承禎為最。

這位老祖師的輩分、神通雖是高絕,對待自己看中的後輩弟子,卻從來不會擺任何架子,更不會以修為境界來觀人。

青城劍宗裡,上至彆小樓、李劍詩這種大真人,下至剛剛入門,還未凝練劍胎的弟子,都有人接受過司馬承禎的指點。

當然,也有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竟然就是上清宗的鎮山祖師,天下間屈指可數的真仙人物。

彆小樓思及此處,也不顧自己傷勢未愈,便駕馭刀光,來到司馬承禎身旁,恭敬地執弟子禮,肅聲道:

“見過司馬祖師,敢問祖師,今日之事……”

司馬承禎本就是不耐俗禮之人,見彆小樓如此做派,也不說任何廢話,乾脆道:

“酆都之變,李道兄已有所料,故才讓老道出關後,便走這一遭,以作策應。”

彆小樓又憂心道:

“那祖師的傷勢?”

司馬承禎大笑道:

“區區小傷,何足掛齒,貧道這些年來枯坐山中,也並非是空耗時日。

其實,貧道從很早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符法這東西雖好,到底還是繁瑣了些,不夠爽利、痛快。

如今天籙動蕩,難以勾連上界,貧道也正好趁此機會,乾脆將之舍了去,走一走你們劍宗的玄門劍仙之路。”

司馬承禎雖是說得輕巧,可彆小樓卻是聽得麵色大變。

他雖然不是劍修,也沒有練過玄門正宗的符籙大法,卻也清楚地知道,對司馬承禎這種道基打磨得毫無瑕疵,隻等功德圓滿,便可破空飛升的道門真仙來說,改易道路究竟意味著什麼。

畢竟,青城劍宗的劍道,雖是脫胎於玄門,到底已為外道旁門,即便飛升上界,也難在天庭謀個正經差使,隻能成散仙一流,無望大道。

而憑上清宗的深厚底蘊,司馬承禎若是以道門身份破空飛升,以他的雷法造詣,保底也可以在雷部九司三府四部中,為一主官,製邪破獄,收攝群魔。

司馬承禎倒是不覺有他,隻是擺擺手,滿臉如釋重負、自在灑脫。

“對貧道來說,走劍道也沒什麼不好,更遑論是在如今這個時局下?”

對司馬承禎來說,什麼雷部司職、道門身份,不過是夢幻泡影而已,遠比不上人間事來得重要。

畢竟,若是五方魔教占據此界,他們這些道門真仙,又能逃得哪兒去?

一旦淪為那群魔崽子的眷屬奴族,屆時不要說是破空飛升,上天庭做事,隻怕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永世不得超生。

司馬承禎說完後,便轉過身去,望向鬼氣濃烈,又重新開始湧現出陰魂凶魄的幽冥洞口,感慨道:

“李道兄,不愧是劍仙之道的集大成者,膽魄非凡、膽識過人,若是換了貧道,萬想不出如此做法。”

徐行此前也聽到安祿山的言語,自然知道,青城山之事,嚴格來說,都是由這位赤城劍仙的舉動而引發。

如今再聽司馬承禎這麼一總結,徐行也不禁頷首,表示讚同。

設身處地的想,徐行認為若是換了自己,在李雲顯那個位置,隻怕也要豁出去,搏上一搏,總好過坐以待斃。

更何況,如果說孤身闖幽冥絕獄,試圖救出大靈官,隻是有膽識、膽魄,那身後有司馬承禎策應,就足以稱得上有膽略。

彆小樓這半個青城劍宗的自家人聞言,倒是神色複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苦笑一聲,默然以對。

這會兒功夫,小青也差不多調息完畢,正要過來,卻見司馬承禎忽地抬起頭,拂袖一掃,將彆小樓和她都送出去五六十裡地。

唯有徐行還留在原地,將“溟海轉龍變相圖”展開,化為一座翻騰溟海,全力吸納幽冥洞口中溢散的鬼氣。

五百魔龍在其中,不斷撕咬、吞吃這些精純至極的幽冥鬼氣,眼眶中跳動的鬼火,都變得越發精粹,更有漸漸有了智慧靈光。

司馬承禎則是一手持劍,一手掌鏡,身形拔地而起,顯化出巍峨偉岸、燁然若神的百丈法相,聲音響如炸雷,譏諷道:

“退又不退,戰又不戰,胡兒果無大智,如此小事都不敢做決斷,也配同黃舉天爭奪天地正統的名分?!

就憑你這廝的格局、氣度、手腕,此生此世,也最多就是做李林甫腳下的一條狗!”

言語落定,含象鑒一轉,再次映出安祿山的魁梧身形,這位西方天魔雙手仍如白骨,胸膛更是留著圓形洞口,顯然傷勢並未複原。

隻是,他看向司馬承禎的目光,卻顯得無比猙獰、凶惡,冒著綠油油的幽光,似是一頭亟欲吞天噬地的大狼,要將這老道士四肢扯碎,徹底吃進腹中。

很顯然,司馬承禎方才那番話,已經觸及到安祿山心頭最深的痛處和傷疤。

不過,安祿山雖憤怒,仍是一言不發,隻是利齒緊咬摩擦,迸濺出一連串火星,周遭更響起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雙掌連環劈出。

司馬承禎雖是罵得起勁,見安祿山如此做派,心中仍是警兆大作。

含象鑒鏡光大放,再次鎖定安祿山的身形,照得方圓百裡亮如白晝,景震劍如白虹掠空,斬向法相,盤繞切割,激起一片又一片燦爛火星。

彆小樓等人遠遠望去,隻覺自己如今非是處於鬼氣森森的酆都,而是置身於一處流光溢彩、七彩繽紛的奇異天地。

司馬承禎方才雖是借助徐行創造的戰機,將安祿山擊傷,但這位修行年歲還在他之上的西方天魔,如今也展現出自己的彪悍戰力。

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法術、神通,就是簡簡單單的兩隻手掌,撕裂元氣、洞穿虛空,好像是要將天地本身都給打得支離破碎。

安祿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方圓十裡、二十裡、乃至數十裡的虛空打了個對穿,凝實若雄嶽高峰的掌力,無處不在,從四麵八方朝司馬承禎碾壓而來。

在這位西方天魔手中,“陰魔裂空大法”根本就不需要任何陰魔為祭品。

憑借對虛空了解,安祿山完全可以做到,把握虛空本身變動的波峰波穀,用最小的力量,趁勢將其撕碎,借助這種破碎的“現象”,以及渾厚掌力來克敵製勝。

景震劍所化的雷光,固然能夠在安祿山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令其血肉模糊,但含象鑒亦被“陰魔裂空大法”打得搖動不易,鏡光渙散。

司馬承禎的體魄,是萬萬無法同安祿山相比,若是這件護身之寶被打碎,那他的處境,立即就會變得岌岌可危。

除此之外,老道人還在擔心另一件事。

安祿山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絕不願有白費任何代價的魔頭,之所以願意折返回來,定然是彆有緣故。

司馬承禎不用想也知道,這緣由定然是來自那不可知的幽冥世界中——那麼,李雲顯現在究竟又是何等處境了?

在真仙、天魔至極交鋒,戰鬥餘波越蕩越遠,甚至已彌漫至酆都之外,令虛空亦難以保持之時,徐行卻依然堅守在幽冥洞口處。

其實,方才司馬承禎本是想將他也和彆小樓、小青一同送走,徐行卻放出了自辟虛空,輔以五大秘境,牢牢釘在了原地。

饒是以司馬承禎真仙級數的虛空神通造詣,也沒能令徐行移動哪怕一步。

不過,也正是這短暫的接觸,讓司馬承禎知道這個年輕人彆有打算,便沒有再去管他。

縱然明知司馬承禎、安祿山的境界,如今還要遠邁自己一個檔次,但徐行亦深知自己的能為和定位。

他不求成事兒,隻求壞事。

更何況,在這幽冥洞口處,徐行的“紂絕陰天秘籙”,足以爆發出十二成、十四成的效力,還能掌控數倍於己身的力量。

——若酆都不是因為積累了如此多的鬼氣,青城劍宗早已將之鏟平,豈會留到現在。

他為了將陰山道基發揮到極限,乾脆已將皮囊收入鏡中界,隻留元神和白骨法身。

全身心地入主天宮後,徐行的元神中,忽地浮現出來一段經文:

“七非通奇靈,六天橫北道……”

徐行隻是誦念著這段經文,心頭便有些觸動、有所得益,一直以來對“紂絕陰天秘籙”的理解,交彙於一處,元神中竟是靈光閃爍,片刻不得止歇。

於此同時,陰山最頂端,原本隻是初具輪廓的“紂絕陰天宮”,亦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完善其起來,一眾剛剛收服的鬼怪、凶魂,皆黃衣素丹繡服,怨煞之氣大為減弱。

徐行此前在與裴征聖的死鬥中,又走過一次“九幽輪回”,如今又身處於酆都地界,“紂絕陰天秘籙”自會反饋給他相應的神通。

饒是對徐行自己來說,這種程度的幽冥鬼氣,亦是逼近極限。

他的本能告訴他,若是再放任“紂絕陰天宮”繼續成長下去,怕是會有不可測之厄。

因此,徐行不再試圖抽取幽冥之力,反倒是以陰山道基為中樞,令這股濃烈鬼氣溢散開來,打造一個最適合自己發揮的戰場。

陰霾烏雲四麵聚合,頃刻間囊括方圓五六十裡地,溟海翻騰,碧水四溢橫流,空氣都已化為裹冰夾雪的陰風寒流。

彆小樓和小青雖是已離開這片區域,仍是感覺心神都被澆透,劍意、神念的運轉,亦出現了些許遲滯。

安祿山、司馬承禎察覺到這股氣息,也是大為驚訝。

在他們眼中,如今徐行的氣息、修為,都已來到“九幽輪回法”第八次轉劫的地步——這股力量,縱為真仙,亦不可等閒視之。

安祿山這次折返,心頭本就有些猶疑,又見徐行施展出如此精純的“紂絕陰天秘籙”,猶豫更甚。

——難不成,這人真是那老兒布置的暗手?

隻不過,司馬承禎在這時刻,卻給予了徐行最大程度的信任。

老道人右手長袖拂動,猿臂探出,將含象鑒握在手中,仿若拿住一輪青光湛湛、皎然澄澈的明月,朝安祿山當頭砸落。

於此同時,景震劍亦變得無比巨大,雷霆霹靂在劍身紋路上劇烈激蕩,彙成仿若江河的浪潮,朝著安祿山胸膛裂口刺落。

一直以來,司馬承禎在這場交手中,都極其注意控製距離,不令安祿山有靠近的機會。

如今他主動選擇來一場短兵相接、生死相向的爭鋒,安祿山雖是始料未及,仍是沒有絲毫退避。

西方天魔抬起雙手,右臂高舉,成扛鼎式,托起砸向自己的“含象鑒”,像是撐住了一輪從天而墜的明月。

安祿山麵色猙獰,五指指縫間流瀉出絢爛電光,骨骼亦咯吱作響,顯出細密裂紋,似是有破碎之相,可他終究還是撐了下來。

右臂頂住“含象鑒”後,安祿山竟是根本沒有去管那疾馳襲來的景震劍,而是伸出左臂,朝著正蓄勢待發、將有動作的徐行拍出。

司馬承禎和安祿山是老相識了,所以安祿山才能猜得到,這老道人為保巔峰戰力,多半已轉修劍道。

而徐行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已經給了安祿山太多的驚訝。

更何況,他也必須要承認,如今的徐行,已經有資格成為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足夠影響自己和司馬承禎的戰局。

所以這一次,安祿山寧願拚著再次被景震劍貫體,也要打殺這煩人的小子。

麵對安祿山這一擊,徐行如今雖是掌握了更勝方才數倍的力量,卻沒有同他相互抵消的意思,反倒是再次祭出紫金缽。

在“紫金缽”爭取的片刻時間中,徐行將“紂絕陰天秘籙”發揮到極限,朝著幽冥洞口,打出了此生最巔峰的一擊。

徐行自從以元神融入道基後,對幽冥地域的敏銳度,比起方才何止強了數十倍,也因此,他能夠清晰感受到,一個熟悉氣機,從幽冥洞口中隱約傳來。

那種浩大莊嚴的肅穆意味,同徐行此前在海境外施展虛空挪移時,感受到的氣息一模一樣。

很顯然,那正是亢龍宮總理山河大靈官,狄懷英的氣息!

徐行這一擊,立時引得百裡山河震蕩、碎裂,漫天陰雲、浩浩溟海,都在此刻聚成一柄直之無前、舉之無上的明銳神鋒,朝著幽冥洞口一劍斬去!

以劍修純化劍氣的法門,強行收束鬼氣,再用天鼓雷音印,震散其中殘存的怨煞濁念,令徐行的劍意、劍念能夠入主其中,才最終煉成了這洞徹幽冥、辟開生死的一劍!

打出這一劍後,“紫金缽”在缺少法力支援的情況下,已被安祿山打飛出去。

好在司馬承禎亦不惜耗費一滴精血,令景震劍的劍速突破極限,攔在了安祿山手掌前。

隻聽錚然一聲龍吟,景震劍劍身劇烈震蕩,其上雷光亦破碎,似是激蕩水花,四溢迸濺。

司馬承禎自從轉修劍道後,此劍已是他性命交修之物,比起含象鑒還要更為重要,如今受此重擊,麵上立時騰起一抹血色。

安祿山這一擊,本就預備著司馬承禎出手,如今雖是攻勢受阻,卻也無絲毫驚訝。

——既然你要救他,朕就先殺了你!

這凶神轉過身來,粗獷狂野的麵容上,須發怒張飛揚,笑得猙獰且醜惡,眸中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暢快。

笑容甫出現,司馬承禎身後便浮現出一條幽暗深邃的裂口。

一隻白骨巨掌自其中拍出。

世間一切氣機都來不及反應,這一掌便拍中司馬承禎法相後心,甚至都不曾激起絲毫元氣波動,老道人的後背就已被安祿山打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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