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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會盟之日!(66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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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大營雖是設在城外,可徐行剛才弄出來的動靜也著實不小,已有很多人聚集在城門口,想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由於這幾個月,東南戰事頻繁、海寇張狂肆掠,台州城內裡的百姓,神經極為敏感,聽到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憂心不已,何況是軍營裡傳來的震爆?

徐行便沒有從正門進入,找了個城牆根,直接從翻了進去。

城牆上的守軍雖是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卻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瞧見,拳術練到這種地步,已經近乎傳說中“正立無影”的仙法神通。

台州官署中,徐渭本正捧著一封急報,逐字逐句地細看,忽然一陣伴隨清風的異香傳來。

他抬起頭,看到隻穿一身淺白內衫,袒露胸膛的徐行,正站在案前,衣袂飄揚,仿佛要乘風歸去,有一種翩然出塵之感。

徐行看著他,雙目含笑,有一種徐渭從未見過的悲憫神色。

徐渭甚至感覺,他麵對的不是自家侄兒,而是一尊走下蓮台,親入苦海,要普度眾生的佛陀。

徐渭怔了會兒,放下手中信箋,胸膛起伏幾下,深吸一口氣,才道:

“踏法,你,你真成了?”

徐渭的聲音略帶顫抖,顯得極為小心,就像是怕驚擾了這位謫仙。

徐行笑了笑,隻道:

“已有人仙之體,就差人仙的拳術境界了,不過,我有一種預感,無論這最後一步成或是不成,怕是都會生出些莫測的變化。

所以,特意在臨行前,來見一見您老人家。”

拳術入至虛,以心神混同天地,返照虛空後,自身的禍福危險,就會生出一種冥冥中的感應。

所以陸炳死後,嚴世蕃等人便會心生莫名感觸。因為,這個世上有資格對他造成威脅的人,又少了一個。

徐行的境界,比之先前的嚴世蕃,還要隱隱再高上半個層次,一向能夠清晰清晰感受到危險與否。

就像這次碎骨重鑄,燃身涅槃之前,徐行就能感受到,危險約莫是五五之數。

對他這種人來說,五成的把握已算足夠,值得賭上一切去拚。

所以,徐行毅然決然地踏出了這一步。

結局也果如他所料,儘管過程驚險,最後仍是證得了相應的功果。

可這一次,這種感覺卻像是失去了功效。

無論徐行如何凝聚精神,都無法從天地虛空中,得到絲毫回應。

徐行並不覺得,這種異象是來源於朱天都。

踏出這一步後,徐行真正的對手,就隻剩他自己,這不是狂妄無知,而是拳術到達極深境界後,自然生出的一種明悟。

——肉體已得“見神不壞”的陽之實極,還想再證就“打破虛空”的虛之陰極,首先就必須要具備這種無敵無上,唯我獨尊的心態。

想起達摩遺體上殘存的焦痕,徐行也有些明悟,或許,這才是他這第二次生命中,將要度過的最大難關。

能否度過,徐行也沒有多少把握。

所以,他傳下自己的衣缽後,便選擇來見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徐渭定在原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或許人一老,就會變得脆弱,就連那個曾經傲視俗流,狂放不羈的徐文長,也不例外。

過往一切如浮光掠影般在腦海閃爍,徐渭的眼神變得很複雜,遺憾,傷感,懷念都有一點。

徐渭本以為,這種暮氣沉沉的感覺,從來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他徐文長此生,最憎惡的就是那種多愁善感、扭扭捏捏之輩。

卻沒曾想,臨到頭來,就連他自己,也免不了生出這許多感慨,一時無言。

徐渭忽然道:

“如果我勸你,不要去做,你還會去嗎?”

徐行不假思索地道:

“那就等你壽終正寢,我再去嘗試。”

很顯然,他已思考過這件事。

人仙之路,固然是徐行一向的追求,可他也絕非是無情無義之輩,尤其是對待這個一手將自己拉扯大的叔父,更是如此。

徐行又笑道:

“反正,我現在至少可以活一百五十歲,花些時間來積累拳術底蘊,也不算什麼大事。”

聽到這略有些不敬的言語,徐渭心頭反而輕鬆了很多,他看著徐行,冷笑道:

“既然已走到這一步,哪兒有駐足不前,平白消磨心氣的道理。我徐文長又豈是那種會為一己之私,攔住後輩去路的庸人?”

言畢,徐渭還朝徐行揮揮手,不耐煩地道:

“去去去,我還要處理公務,彆在這兒礙手礙腳。”

見叔父這般模樣,徐行立在原地,斂容正色,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而去,再不停留。

徐渭也隻是緊盯著眼前的信紙,沒再抬頭,心裡卻轉動著另一個念頭。

等到東南事了,再轉去練拳,來得及嗎?

決戰之前這一晚,顯得格外的漫長,又是格外的短促。

台州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徹夜難眠。

這些人彙聚此處,有的是為名聲,有的是為道義,有的是為仇怨,有的是為實利,有的是為責任……如此種種,不一而足,卻都明白明日之戰的凶險。

拳師們縱然領受徐行的傳道,可畢竟時間還是太短,難以將這些收獲徹底轉化成切實的戰鬥力,要憑此跟朱天都手下那些窮凶極惡海寇們作對,仍難說有完全把握。

而徐行一時半會兒展現出來的神奇之處,也很難在他們心中,蓋過朱天都數十年的積威。

為了排解這種憂慮,他們各有各的法子。

徐行則根據冥冥中的感應,去找了最“顯眼”的三大宗師,想要知道,這三人會做些什麼。

徐行先來到戚繼光的院落前,隻聽其中風聲獵雷,呼呼作響,又見槍影連綿,遍布院落,銳氣四溢。

很顯然,這位總兵大人無心睡眠,正在練槍,這是始終如一的勤勉。

他又走到陸竹房前,卻聽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呼吸聲,一個無比深遠,一呼一吸都極為綿長,一個則是平緩而有節奏,標準得像是用沙漏測算過。

徐行知道,陸竹正在房中打坐靜修,細雨則在一旁守護他,這是常人羨慕不來的陪伴。

徐行最後來到了呂芳門前,自開啟血門之後,這位內相的氣血可謂是與日俱增,哪怕隻是一會兒不見,那種熾熱感比之上午,也強了數成。

徐行到時,呂芳忽然在房內出聲道:

“是徐大聖嗎,何不進來一敘?”

徐行笑了笑,也不怕呂芳有什麼埋伏,推門進去,卻見這位內相正站在遍地狼藉的庭院中,端詳一封信箋。

徐行左右一瞥,隨口道:

“血門激發後,想要控製體力不容易,隻怕練到這種程度,還不夠適應激增的力量吧。”

呂芳一猜就知道他要說這個,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

“在你徐大聖麵前,就算全部掌握了,又有什麼用。”

徐行覺得也是,便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那封信,自然而然地問道:

“怎麼,再給皇帝寫信,讓他準備對付我了?”

呂芳也不避諱,直接點頭,過了會兒後,他又搖搖頭。

“我的確是在給主子寫信,徐擎道、徐踏法,嘿,徐文長的確是超世之才,連這種事都能瞞得天衣無縫。

不過,天下宗師,無不是成名人物,躋身宗師之後,這雙重身份的偽裝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其實,你若是隻以北方人屠,而非嶽蹈海之徒的身份揚名,我們之間,會有更多轉圜的餘地。”

徐行隻是擺擺手,不以為意地道:

“當初在杭州放過楊金水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這條路行不通了。

用本名和真實身份,隻是為了給老頭子揚名而已,他好名,我就幫他揚出這潑天名氣,孤身闖少林,也有這部分的考量。

而且……”

回想起當日的感受,徐行發自真心地笑了出來。

“現在,我也能夠理解老頭子了,這種將自己的烙印,留在曆史上的滋味,的確不壞。”

呂芳震了震身子,苦笑道:

“的確,以你的拳術,完全沒有藏頭露尾的必要,不過若說對付你……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能夠對付你了。

能夠對付你的,隻有你自己。”

說到這裡時,呂芳目光銳利如鷹。

徐行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想要借助‘燒身火’的力量嗎,不錯,是個好設計,我就拭目以待了。”

見呂芳有一刹那的動容,他又搖搖頭,寬慰道:

“不壞之身,也不是真正能萬劫不壞,想要色身常駐世間,不過虛話。

更何況,我如今還在換骨的調整期,你們若是安排得好,還是有機會的。”

呂芳根本沒想到,徐行居然會用如此親切的語氣,來談論這種話題。

他不像是在教人來殺自己,倒像是一個私塾先生,在耐心教導蒙童道理,為他們破除迷障。

又像是一個渴望玩伴的孩童,在千方百計地挽留朋友,生怕他們一時害怕,就不跟自己玩了。

稍愣了下,呂芳歎口氣,直接道:

“明日之戰,若朱老龍也奈何不了你,我會趁機偷襲。”

徐行不以為意,反倒是搖頭失笑:

“呂公公,哪兒有人偷襲之前,還要先告訴對方一聲的。

您老人家做事,倒真有天朝上國的風範,是跟我們這些在泥地裡打滾的江湖武人不一樣。”

呂芳也笑起來,撚須道:

“對你來說,偷襲與否,還有什麼區彆嗎,倒不如直接說出來,我心裡總也要爽利些。”

見呂芳如此灑脫,徐行不由得歎道:

“可惜,可惜了。等到明天,我一定讓你死在朱天都後麵。”

呂芳拱起手,樂嗬嗬地道:

“感謝,感謝。”

徐行也抱拳,笑道:

“好說,好說。”

這兩個注定要分出生死的仇敵,此際竟然像是認識多年的故友,乾脆就在這院落中,又聊起了拳術,談笑風生,無所顧忌。

呂芳少年入宮,所曆宮中陰私不知凡幾,可越是他這樣的人,就越珍惜真情,所以如楊金水、黃錦、馮保這種手下當差的人,他一向是能護就護。

所以,哪怕立場分明,生死對立,呂芳仍是願意陪著這個年輕人,徹夜長談,不為彆的,就為他言語中、眉眼中的那份真誠。

而徐行之所以願意跟呂芳說這麼多,一是看在他這一身拳術修為屬實不易,二則是看在,呂芳在台州這兩個多月,都是安分守己,並未造出什麼事端。

在交流中,徐行也漸漸意識到,這位被譽為大明守宮人的大宗師,本質上也隻是個普普通通、不夠壞也不夠好的老人而已。

他不是力挽狂瀾的濟世之才,也沒法完全拋去良心,便隻是恪守自己身為天子近臣、司禮監掌印的身份,不敢有絲毫逾越,麵對種種困境,也隻能在規則之內,儘力轉圜。

正如他在台州這些天來,所做的一切,雖是幫忙頂住了中樞的壓力,也難以再有所為。

直到天地乍明,一輪紅日隱約浮出海麵,漸漸顯出全貌,兩人才止住話頭。

徐行回過頭,日光照在他眉眼上,一片燦然明亮,他歎道:

“呂公公,走吧,我送你最後一程。”

呂芳也眺望遠方,沐浴在初升陽光中,全無暮氣,他目光活潑圓明,像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笑起來,道:

“榮幸至極。”

說完,他回過頭,看了眼徐行,挑眉道:

“徐大聖,我雖老,也還有幾根硬骨頭,你可要小心,彆被我崩了牙。”

徐行哈哈大笑,笑得無比暢快。

“若如此,那便再好不過。”

天亮了,出發的時候,也到了。

就在眾人聽從戚繼光號令,開始集結,準備趕赴鼇背島之時,一抹濃重黑雲,也自遠方飄蕩而來,遮蔽天日。

雲層厚重,仿佛正在醞釀驚天動地的狂風暴雨、驚雷霹靂,潮氣隨風而來,令人胸中沉悶。

徐行立在岸邊,抬起頭,隻道一句:

“如此好天氣,正該送朱老龍上路。”

鼇背島,距離象山城不過數十海裡,這座島嶼不算大,周遭海域暗礁密布是以,此處向來被小股海寇們視為一個上岸劫掠的絕佳中轉站。

他們的船隻通常不大,可以輕易度過暗礁,不需要擔心朝廷水師的追擊,且島上密林遍布、怪石嶙峋,又多有毒蟲,不利於大軍登島,拉開陣勢作戰。

不過,這個限製對雙方來說,都同樣存在。

隻要台州方麵能夠集結起一支戰力強悍的精銳小隊,就能避免東南生靈塗炭,用最少的代價,將這一次規模空前的海禍,彌平於未起之時。

——這正是朱天都給台州的最後一個機會,或者說下的最後一封戰書。

若胡宗憲不能把握這個契機,那他朱某人自然也不會溫良恭儉讓,而是要徹底露出大寇本色,儘起倭奴國之兵,大舉侵略東南!

不過,無論胡宗憲的人來或是不來,朱天都也還要先解決一些小小的問題。

——上泉信綱、塚原卜傳這兩位劍聖,在倭奴國可謂是頗負盛名,作為老一輩劍聖的塚原卜傳,更是堪稱德高望重。

不知道有多少倭奴高手,受過這兩人的指點,他們的門徒更是遍布整個倭奴國土。

如今這兩人戰死,自然在倭奴國掀起軒然大波,就連很多原本並不關注這場戰事,隻顧潛心修行的高手,都這因這個消息而出山,趕往鼇背島。

一時間,鼇背島上堪稱風起雲湧,群英薈萃,數十條船隻停泊此處,各色旌旗迎風飄揚,幾有蔽空之勢。

島嶼正中,被人力開辟出來的會場上,各路大名、豪傑、高手正齊聚一堂。

上衫家、島津家、武田家、織田家、柳生家……幾乎大半個倭奴國的強豪們,都已抵達。

他們幾乎都是願意跟隨朱天都衝鋒陷陣,劫掠東南,甚至是共同瓜分中土的野心家,是故眼神之間,都透露出欲望,隻是有些人掩飾得好,有些人全然不做遮掩罷了。

織田信長,正是那個完全不做遮掩的人。

諸如新陰流、香取神道流、鞍馬流、深甚流等劍術流派的劍豪們,則是嚴陣以待。

他們雖然形貌各不相同,卻儘是頭係白條帶,麵容肅然,跪坐場中,散發出一種血腥、慘烈的氣息,身子挺得筆直,宛如一塊塊墓碑,顯然已有決死之誌。

這些劍豪都是曾經受過上泉信綱、塚原卜傳指點、或乾脆直接就是這兩位劍聖的門徒,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給兩大劍聖報仇雪恨。

不過,朱婆龍並未太過在乎這些劍豪,他的目光,都放在場中依然站著的三人身上。

其中一人身材健碩,披青色僧衣,手持一杆長約丈二的十字槍,雖是作僧侶打扮,可他的身材和氣勢,都像是個馳騁疆場,號令千軍的大將。

另一人臉膛方正,穿錦斕袈裟,其上點綴無數珠寶,光彩奪目,五光十色,可饒是如此華貴的袈裟,仍是無法蓋過那人的厚重威嚴。

他手捏一串佛珠,緩緩撚動。

還有一個黑衣老人麵容枯槁,身子高瘦,毛發也無比稀疏,簡直就像是一披著乾癟人皮的骷髏,麵骨輪廓無比清晰,眼窩深陷,目中似燃著幽幽鬼火。

朱婆龍認識前兩個人,青衣僧人名為寶藏院胤榮,曾經求學於諸多門派,最終目睹池中月影,恍然開悟,研究出“十文字槍”這種武器,開創了自己獨特的寶藏院流槍術。

其人雖未至宗師境界,一槍在手,殺力亦不可小覷,算是個人物,朱婆龍自然要多留心一點。

第二個威嚴僧人,則是日蓮宗當代尊主,曾經敗在上泉信綱手下,被奪走了日蓮宗的傳世之寶,數珠丸恒次。

如今再出,也儼然有幾分宗師氣象,不過,仍差臨門一腳。

朱婆龍多看了一眼,又移開目光。

被朱婆龍這麼一看,寶藏院胤榮和日蓮宗主皆是麵色一變,心頭凜然,升起同感。

——這位四海鱷神,又變強了!

這第三個黑衣老人,就連朱婆龍也未曾見過。

不過,在注意到朱婆龍的目光後,老人咧開嘴,露出一口稀疏爛牙,笑嗬嗬地道:

“唐土的強者,稱呼老朽為山伏便好。”

他說的是帶著濃重口音的倭奴語,可朱婆龍卻能無比清晰地理解其中含義。

山伏……?!

朱婆龍眉頭一皺。

“修驗道?”

老人仍是帶著那種笑容,緩緩頷首,就像是長輩在讚賞一個見多識廣的孩童。

“正是修驗道。”

聽見老人的承認後,在座的倭奴強豪頓時嘩然。

修驗道,乃是倭奴國中一個極其有名,也極其隱蔽的修行門派,崇尚在山林中苦行,以求貼近天地自然之道,得到冥冥鬼神的啟示。

山伏則是這些修行者的統稱,即指為得神驗之法,而入山修行苦練者。

據說,每一位“山伏”都至少要經受過一次“千日回峰行”才有資格入門。

而且,入門之後,每一位“山伏”都該斷絕人世間的一切塵緣,若不修行成功,就是坐化為枯骨,總之,不會再現凡塵。

可眼前這個黑衣老人,又是……?

見眾人麵帶疑惑,老人那張滿是褶皺的麵皮抽動,露出宛如天真少女的害羞笑意,笑嗬嗬地道:

“下山之前,我已經將那些老東西殺光了,從今以後,天下隻有我一個‘山伏’。所以,你們叫我‘山伏’便好。”

老人不顧眾人震驚的目光,意猶未儘般舔了舔嘴唇,遺憾道:

“那些老家夥的精神修為雖然高,體力卻衰頹太多,殺起來不過癮啊。”

他抬起綠油油的眼睛,仰視高大威猛的朱婆龍,露出極羨慕的目光,深深感慨道:

“不過,你就很好,這樣的身軀,老朽我也曾經擁有過……”

朱婆龍雙手抱胸,睥睨老人,眉頭一挑,想起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冷聲道:

“我聽大雷天,不,立花道雪說過,他少年時在山峰絕顛追逐雷雲之時,曾遇見過一個青麵獠牙的巨人,自稱黑羽鴉天狗。那個人,就是你吧。”

老人又再次露出害羞的笑容,輕輕擺手道:

“那隻煉肉身,甘願做個守屍鬼的小鬼,竟然還記得老朽,難得。不過,天狗之說,終究虛妄……”

感慨未儘,便又見他微微昂起頭,挑起眉眼,挺直脊背,一字一句地狂傲道:

“區區鬼神,如何與我比肩?”

直到此時,眾人才意識到,此人身量之高,竟然不輸給朱婆龍多少。

這句話吐出,場中像是平地刮起一陣寒風,吹得眾人身子冷冽,骨頭生疼。

寶藏院胤榮眉頭一皺,手中十字文槍已嗡鳴顫動,宛如一條被鎖在井口的蛟龍,亟欲破封而出,興風作浪。

日蓮宗主手中一緊,檀木佛珠便裂開一條條細紋,串珠細繩更是直接化為飛灰,珠子卻沒有任何晃動跡象,就像是粘在了那隻手上。

老人摩挲著自己那顆頭發稀疏的腦袋,嘎嘎怪笑道:

“老朽這次下山,就是想見識一下,能殺死上泉小子和卜傳那個老東西的東土強者,究竟是什麼人。

如此強者,實在是令人不勝好奇啊……”

朱婆龍剛皺起眉頭,就聽外麵傳來一聲驚慌失措的通報。

“報!鱷首,島外又有人投來拜帖!”

“嗯?是哪路來人?”

朱婆龍感到有些奇怪,計劃邀請的倭奴國豪強都已到齊,還有誰沒到?

難道是……?

手下跪在地上,顫巍巍地遞上一張拜帖,封麵有幾個筆意縱橫,如龍蛇飛動,汪洋恣意的字跡。

朱婆龍一眼望去,終於確定了心頭猜想。

那上麵赫然寫著,混天大聖徐!

他居然真的敢來!

難道,他打贏大雷天後,竟然沒有受傷?!

朱婆龍正驚訝、思考時,一隻白淨修長的手掌,接過了這封拜帖。

正是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朱天都。

他依舊是做文士打扮,氣質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雅致,隨意翻動了下拜帖,微笑道:

“快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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