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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碎骨重鑄求不壞,殘廢講數瀉頭火(64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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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徐行這番話,胡宗憲等人麵麵相覷,久久無言。

徐行說服他們,隻用了一句話。

“我還有個朋友,也已成就至誠之道,躋身宗師境界。”

聽到這個消息,呂芳果斷拍板,斬釘截鐵。

“好,就這麼辦。”

身為大宗師的他,深刻明白,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多出一個宗師級彆的戰力,究竟意味著什麼。

徐行支起頭,又問道:

“聽說最近,有不少東南拳師都趕來助陣,裡麵有沒有什麼好手,能跟我們一起行動?”

雖然這些年來,東南武行因朝廷的種種政策,跟朱天都、朱婆龍勾勾搭搭,曖昧不清,可當三十六船真個聯合結倭奴人,正式起兵後,武行內部,還是不可避免地迎來了分裂。

其中有一部分早就對朝廷心懷憤懣的拳師,答應了朱婆龍開出的條件,乾脆趁此機會,徹底反了,他們在象山之戰中,發揮出極大作用。

也有另外一部分拳師,極其不齒這種漢奸行為,投向了台州官府,支持胡宗憲這個東南支柱。

徐行當年在海上黑吃黑的時候,就已將東南海域中,大大小小的島嶼摸得清楚。

所以,他也知道鼇背島這個地方不大,且遍布密林,山石嶙峋,難以展開大部隊,想登島作戰,就必須精簡人手。

東南自古民風彪悍,武風盛行,拳師如雲,哪怕隻有一部分,內裡也該是臥虎藏龍,徐行正是想從中挑出一批人來,參與鼇背島之戰。

聽徐行提起這個,就連呂芳也罕見地流露出些尷尬神色。

胡宗憲主動開口,解釋道:

“這些義士雖然來了有些時日,呂公公也親自是篩過一遍,保證裡麵沒有細作,可他們實在是有些……不太好統禦。”

徐行又看了眼呂芳,這才明白過來。

這些拳師都是有脾氣有性格的人,雖然是為同一個目標聚集在一起,時間一久,仍是不免產生些摩擦。

按理來說,隻要並肩作戰幾次,這種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可三十六船和台州的對峙之勢已成,兩個月來,都沒有爆發出大的戰事,這些拳師也就沒有磨合的機會。

說白了,就是因為沒有一個堪為“武林盟主”,能夠將這群人徹底統禦起來,擰成一股繩的高手。

呂芳雖然有這個本事,可他畢竟是宮中人,當年又主導了摸底東南,編纂《武知錄》之事。

故而,就算他拳術再高,這些拳師們也不會買他的賬。

呂芳也顧及到自己的身份,不願貿然插手,一來二去,這事兒也就僵住了。

明白這些始末後,徐行忽然道:

“朱老龍定下的會盟日子,還有多久?”

徐渭答道:

“五天。”

徐行頷首,眺望遠方。

“那完全夠了,校場在那邊吧,我去一趟。”

當初從台州帶人出來時,徐行就已知道了台州大營的具體位置。

而且,以徐行如今的拳術境界,就算沒人指路,隻是用精神去感應一番,就能察覺到冥冥之中,那股凝聚如實質的烽火軍氣。

這種“氣”並非實質,隻有心靈修行極深的高手才能察覺。

胡宗憲看了看徐行如今的模樣,欲言又止,徐渭知道自己勸不動,則是乾脆彆過臉去,不支持也不反對。

呂芳深深看了徐行一眼,沉聲道:

“你是江湖人,沒有官身,又有一身絕頂拳術,的確適合統領他們……”

不知為何,在場眾人都感覺,呂芳這句話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濃重壓力,鋪天蓋地般席卷而至。

言畢,這位內相也不再多說,拂袖而走。

胡宗憲不明所以,徐行、徐渭兩叔侄對視一眼,都明白呂芳的意思。

這位內相是怕徐行趁機收攏東南武行人心,等朱天都敗亡後,便趁勢而起,成為下一個寶龍王爺。

徐渭心裡清楚,等到東南戰事了卻,隻怕這位呂公公,首先要針對的,便是徐行。

——甚至有可能,都等不到戰事終結。

征得三人同意後,徐行轉動輪椅,就想往校場駛去,這時候,李時珍終於坐不住了,他手上加了些力氣,嗬斥道:

“以你現在的狀態,不好好修養,還想去管這些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說到最後,李時珍已是怒氣難抑。

或許除了徐行之外,隻有他才知道,這位“混天大聖”如今究竟有多重的傷勢。

更令李時珍氣憤的是,這傷勢裡有一半,都是徐行自己造成。

拳師想煉骨大成,都要不是慎之又慎,緩緩推進,就算持續幾個月,甚至是一年也不稀奇。

哪兒有徐行一樣,直接將體內二百多塊骨頭全部碎掉,在短短幾天時間裡,就要完成重塑的?

要知道,骨頭裡麵還有根髓,這東西隻要稍有變化,最好也是個半身癱瘓的結局。

李時珍想不到,為何徐行會這麼急迫,明明“三豐血經”已經指出一條堂皇大道,隻要水磨工夫就能通過呼吸法將筋骨熬煉完成,何必為此弄險呢?

讓徐行研究出這個法子的,自然是大雷天。

徐行本也是打算,按照“三豐血經”中記載的法子,潛移默化地養煉筋骨,但在打死大雷天後,徐行改變了想法。

在那一戰中,大雷天那一身強悍筋骨迫發出來的肉身雷音,和豐沛到難以想象的雄渾氣血,給徐行留下了極大印象。

若是按照“三豐血經”的路子練下去,徐行可以肯定,他的筋骨定然達不到大雷天這種程度。

所以,徐行在研究完大雷天的屍體後,結合“三豐血經”的內壯養法,利用鏡影多次試驗後,開發出來一套具有可行性的“筋骨合煉”之法。

煉筋和煉肉,本就有極大關係。

徐行在修成“空仙囊”時,就已將肉中的大小肌腱、韌帶、筋膜一一煉化,才能使體力、爆發力達到超人的地步。

俗話說,筋長一寸,力大十分,正是這個道理,尋常煉筋大成隻煉十二條貫穿身體的大筋,自然無法跟徐行這種事無巨細的煉法比較力量。

可以說,徐行距離自己設想的“煉筋極境”,其實也就隻有一步之遙。

差的便是骨頭縫之間的筋絡、骨膜、細筋小筋加韌帶。

這一步,正好可以在碎骨重鑄的過程中,順道補足。

徐行已認識得明白,煉骨一道,想要走到前人不及的極境,就得將勁力深入到骨髓中,節節貫通,鼓蕩氣息,煉髓養精,再造新血。

如此一來,徐行本就已漸成“玉液”的血水質地,又會迎來一次飛躍。

屆時,他便能真正擺脫“空仙囊”全力爆發後會自毀的尷尬,徹底修成不壞仙體。

想要抵達這種地步,粉碎舊骨,再生新骨,自然是最快也最徹底的。

趁此機會,徐行也能補足煉筋的缺憾,甚至嘗試將筋絡筋膜都徹底跟骨頭煉成一體,形成類似“虯筋捆板肋”、“金絲纏玉柱”的格局。

可謂是一舉多得。

想要一步登天,直接成就“不壞”之體,當然是無比凶險,不過,在武道修行上,徐行自然不會做全無成算的事。

空仙囊”帶來的極致敏感,讓他能夠把握到身體裡最細微的變化,這是碎骨重煉的基礎。

更為關鍵的是,徐行還有消耗鏡影帶來的豐富經驗。

當然,真正落到實處,定然也有些預料不到的變化,但是比起尋常拳師、乃至宗師來說,徐行所具備的優勢,已是不可想象。

考慮到這些事都不足為外人道哉,徐行也沒有多解釋,隻是擺了擺手,淡然道:

“李神醫,我有把握,無需多言。而且,在這時節還能趕來相助的拳師,都不容易,我花些功夫,指點一番也是應有之理。

屆時到了戰場上,或許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能讓他們多活幾個下來。

這種事,不值得去做嗎?”

聽到最後這番話,李時珍深深看了他幾眼,一跺腳,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從輪椅旁邊取下來一個葫蘆,遞給徐行。

“先喝藥。”

徐行知道,這就是同意的意思,隻一笑,接過葫蘆,一飲而儘,又遞給李時珍。

這裡麵裝的,正是李時珍曾經想要求取的“虎骨玉髓膏”,隻不過濃度約莫是尋常“虎骨玉髓膏”的十多倍。

如此濃度的補藥,像戚繼光這種宗師,隻要喝上一口,都會有種難以承受,虛不受補之感。

而徐行卻是一日三次,一次要喝掉一個葫蘆的量,還要輔以其他種種藥材。

若非是因為洗劫了整座南少林,這些珍稀至極的資源,就算是有再多的錢也買不來,這畢竟是一方武林聖地的積累,又豈是金錢能夠衡量。

豈不見,李時珍哪怕想用一株六品葉老參,都換不來嗎?

這也是徐行敢於碎骨重鑄的另一個保障。

畢竟在這個世界,就算是再強的精神,也要根植於物質,這些豐沛補藥,正是他武學之路上,再堅實不過的物質基礎。

練成“空仙囊”後,徐行吐納呼吸和吸收藥力的速度,都已數十倍地增長,正好適合用這些補藥來積累氣血,滋養體魄。

掂了掂空空如也的藥葫蘆,再看著徐行那仿若無事的慘白麵容,李時珍不由得心中感慨。

比起宮中那位苦修丹道的聖上,眼前這個年輕人,才像是真正的仙體。

罷了,罷了,既是仙人,何必用常人醫理來約束?

李時珍想到這裡,也不再糾結,而是直接推動輪椅,朝校場而去,出門沒一會兒,徐渭也快步跟了上來。

來到徐行身旁,他低聲道:

“我看那老陰物……,你還是要做些準備。”

徐行當然明白,徐渭說的就是呂芳。他側過頭,看著徐渭焦急的麵容,微微一笑。

“我心裡有數。”

徐渭見自家侄子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說,隻是看了眼李時珍。

徐渭還沒說話,李時珍已心領神會,他從背囊中取出一個葫蘆,掛在輪椅上,笑道:

“胡部堂似乎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正好有文長在此,踏法,我先去替他看一眼。”

李時珍在前往南少林之前,正是在台州城中為胡宗憲看病,是以,他和徐渭頗為相熟。

徐渭斂容正色道:

“那就麻煩李神醫了。”

徐行也朝他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

等到李時珍走後,徐渭接過輪椅,埋怨道:

“你現在這個情況,來得這麼急乾什麼,就不怕路上出事?戚元敬他們怎麼沒跟著一起?”

徐行笑了笑。

“本來想釣釣魚的,可惜,朱老龍好像是真的沒太關注咱們這邊。

戚元敬他們也跟在後麵,沒進城而已,不隻是防朱天都。”

徐渭一下子意識到徐行言語中的潛台詞。

他眼睛睜大,左顧右盼一會兒,雖極力壓低聲音,也不免透出些喜悅。

“你是說,戚元敬也……?”

徐行倒是沒他這麼樂觀,冷靜道:

“兩可之間吧,但他的確心有怨氣,且怨氣極大,想來是‘俞龍’之事,對他衝擊過大。

不過由於有個戰死沙場的陸炳,他應該還不至於直接站在咱們這邊,最多也就是兩不相幫。”

“兩不相幫也夠了,完全夠了……”

徐渭目視前方,口中念念有詞,十指不斷屈起又張開,好似在計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看著徐行,肅然正色道:

“既然如此,咱們也該真正發動了,裕王府那個譚綸我也溝通好了,但他想真正見你一麵,仔細聊聊。”

徐行直接搖頭:

“清流不足恃,不宜跟他們相交過深,咱們要找,就隻能找真正有擔當的。

等東南事畢,你穩住胡部堂,我親自走一趟京城,找個或許能指望的人,聊一聊合作。”

“中樞裡麵,還有這樣的人?”

徐渭皺起眉頭,徐行又笑道:

“清流作為集體的時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其中有些人,還是值得一見。”

說到這裡,徐行歎出口氣,罕見地流露出沒有把握的神情。

“道聽途說終究不比眼見為實,所以我要親自去見一見。

若事真有不諧,咱們就帶人去海上重新打出旗號,幫胡部堂做個‘養寇自重’的局麵,至少讓中樞不敢再輕動東南。

再接下來的事,再謀劃吧。”

徐行要找那個人,名為張居正。

這位雖然在徐行前世所知的曆史中,留下過濃墨重彩的痕跡,以才乾和魄力聞名,可這個世界畢竟跟前世不同。

所以,徐行要先見過他一麵,再做打算。

不過,根據徐行和戚繼光、徐渭、胡宗憲這些“曆史名人”的相處來看,他們的性情,的確與史書所記載,大差不差。

希望那位張太嶽,也是如此吧。

徐渭反倒是沒有什麼擔憂,寬慰道:

“能想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天下事瞬息萬變,咱們也是隨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行也點頭,平淡道:

“活了二十多年,總不能因為怕磕著這裡,碰著那裡,就裹足不前,那便白來一遭了。”

徐渭會心一笑,推著他的輪椅,一路往台州大營駛去。

台州大營,校場。

由於此界拳術廣傳,軍中這些廝殺漢的平均體能頗高,所以校場也修建得極大、極堅固。

徐行還沒有走近,就已聽到場中傳來的喧囂聲,他眯起眼,癱在輪椅上多聽了會兒,緩緩道:

“素質不錯,倒也有可堪一用之人。”

徐渭搖頭道:

“你小子的架子,現在是越來越大了。”

徐行挑了挑眉梢。

“實話實說罷了,咦,裡麵要打起來了。”

“啊?”

校場之中,有將近二百來號武人。

這場景,和當初南少林演武場,近乎如出一轍,而且論氣質,論實力,論凶惡,此處的拳師們都要勝過那些武僧不止一籌。

不論黑白兩道、水陸山頭,整個東南還存血性、還有尊嚴與傲骨的拳師們,幾乎都已齊聚此處。

不過這些氣質各異的拳師們,此時圍在這校場四周,隻見校場正中,兩人相對而立。

其中一人身材高瘦,穿粗布短褐,露出兩條肌肉堅實如鐵鑄的胳膊,頭戴鬥笠,看不清麵容,沉悶地道:

“胡麻子,今天既然在這裡撞上了,咱們的仇,就按武行規矩來?”

他的語氣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都如重錘敲擊鐵氈,仿佛有無形火花濺射紛飛。

另一邊,被稱為胡麻子的,是個肌膚黝黑,五短身材,卻筋肉虯結的漢子,他赤裸上身,寬大而粗壯的手掌緩緩握起,冷笑道:

“劉勇,當著這麼多武行弟兄的麵,你要找死,老子就打死你!”

他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渾身充斥著硝煙般的燥氣。

光看這兩人說話時的聲勢,就知道他們乃是難得一見的大拳師。

劉勇練的字門拳,發源自贛地。

他師父當年從贛地趕赴東南,就是知道東南戰事頻繁,既是想來戰場上曆練拳術,也是想在這武風盛行之地,將字門拳傳出去。

奈何,劉勇他師父初來乍到,不懂浙地武行的規矩,擅自教拳,便被這胡麻子的師父下了拜帖,找上門來。

隻是兩人都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大拳師級數的好手,武行最重規矩和聲名,既已架了梁子,自然不可能收手。

一戰之後,胡麻子的師父中了一記字門拳秘傳的“五百錢”點穴陰手,當場戰死。

劉勇的師父雖然稍勝一招,卻被一記“滾拳”擊中,五臟六腑動蕩,回到贛地後,不到一月便吐血而死,死狀淒慘。

因此事,兩家算是結下了血海深仇,卻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相見。

其實,自從拳師越聚越多後,這種事屢見不鮮,畢竟走江湖的人,誰背後沒有點來曆?

既然有來曆,就免不了恩怨情仇。

隻不過先前有燕平生這些早先投軍的大拳師們壓著,才不至於出多少流血事件。

饒是如此,每天因此而負傷的拳師,仍是數量頗多。

而今日約戰這兩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大拳師,又當真有解不開的血海深仇,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當場便要分出個生死勝負出來。

恰好,今天胡宗憲要和徐渭議事,燕平生等人都去了簽押房護衛,沒有這些大拳師在場,自然沒人製得住劉勇和胡麻子。

撂下狠話後,劉勇扯掉頭上鬥笠,隨手拋飛,露出一張刀劈斧鑿般的冷硬麵容,銳目直視胡麻子,冷聲道:

“字門拳,劉勇,請了!”

胡麻子豎起大拇指,抹過嘴唇,森然道:

“大紅拳,胡麻子,請!”

言語落定,劉勇一步踏出,短褐下擺如遭大風吹卷,飄揚起來,振出一聲“啪”地脆響,好似鞭梢抽擊空氣。

劉勇苦練字門拳已逾二十年,早已將這門尚勁不尚力的拳法,練到了“一氣貫通,發如春雷”的地步,舉手抬足間便能打出脆響。

胡麻子見他來勢凶猛,也不避讓,右臂非曲非直,小臂粗大,肌膚如銅皮,包裹在骨骼上,中間有一條明顯凹槽,拳鋒旋動,正是大紅拳中的一路長拳滾打。

兩名大拳師一動手,場中當即響起連環氣爆,勁風大作,飆揚遠射,周遭拳師俱是精神一振,目不轉睛地看向場中。

就在此時,兩隻白淨修長的手掌忽然從斜刺裡殺出,穩穩地架住了劉勇和胡麻子的拳頭。

無論是誰都知道,拳勁雖然有千百種,可最後轟到人身上時,還是要以直來直去最為順暢,也最能爆發出威力。

可這手掌竟然橫著發力,拖住了兩名大拳師勢大力沉,全力發出的拳頭。

——以這樣彆扭的手法,也能拖住我的寸勁?!

——這麼古怪的姿勢,也能爆發出這種力量?

劉勇和胡麻子不敢置信,卻不能不信。

電光石火間,兩人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向後倒退數尺,可那突如其來的攪局者沒有追擊,隻是平淡道:

“還有兩招。”

“講數?!”

兩名大拳師猛然抬起頭。

武行中的講數,正是為了調解武人間的糾紛。

按武行規矩,無論是誰,不管有理沒理,隻要想出頭講數,都得先接上三拳。

這在江湖上,又被稱為“瀉頭火”。

有資格講數的,一般都是當地武行中德高望重的老拳師,考慮到老拳師們的身體往往隻能爆發數次,所以才有了接三招的說法。

這規矩既顯法度,也有人情,正是武行特色。

可在如今這個俞龍已死,戚虎無蹤的東南,還有誰有這個資格,能為兩名大拳師講數?

就連胡宗憲的親衛,青城劍客燕平生,都沒有這個資格。

他劍術雖然高,畢竟未到宗師之境,資曆也淺,又是外地武人,自然難以被認可。

所以,兩人齊齊扭頭望去,想要看看來的究竟是哪位高人。

可出現在他們眼中的,不是想象中那種筋骨雄健,淵渟嶽峙的宗師,隻是一個麵色慘白如金紙,坐在輪椅上的殘廢。

那殘廢雖然身量頗高,四肢勁健,卻像是被人打斷了脊梁骨,癱在輪椅上。

看到那張俊逸麵容的一瞬間,兩人都不禁暗道一聲可惜,不約而同地生一個想法。

——好一個玉麵郎君,怎地就成了個殘廢?

徐行卻絲毫沒有殘廢的自覺。

他右手撐在輪椅的木質扶手上,支起頭顱,斜視兩人,語氣平淡自若。

“還有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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