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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妖中大聖,混蕩青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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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城,官署。

自從朱天都率眾突襲象山成功後,此處便成了他單獨修養的居所,未經傳喚,便隻有朱婆龍一人,能夠進入此間,麵見龍王。

雖然三十六船中,無人敢於冒犯龍王天威,越雷池一步,但暗地裡,仍有無數雙眼睛緊盯此處,窺伺著龍王的一舉一動。

“手下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官署內,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中,朱婆龍正在整理案上的文房四寶。

他一邊抱怨,一邊輕手輕腳地研墨,然後又抽出張宮廷禦用的開化紙,伸手從珊瑚筆架上,取了隻青竹杆的小錐筆。

這小錐筆極其纖細,隻有朱婆龍半根指頭粗,他持筆之時,也是僅用兩根指頭將其拈住,如同拈起一根繡花針。

難以置信,如他這般身姿偉岸,超出常人不止一頭的雄壯大漢,竟然會做如此書生姿態,甚至還不是用大筆豪放潑墨,而是手持精巧小錐。

朱婆龍自己做起這些事來倒是神情自若,沒有一點彆扭的感覺,他把宣紙置在桌上,朝著筆尖吹口氣,又放進硯台裡蘸了蘸。

朱天都正在這間書房中閉目走圈,雙手揮動成圓,聽到這番話,他也不睜眼,隻是一邊練拳,一邊淡然道:

“左右他們也沒那個膽子,看看無妨。”

雖然這麼說,可朱婆龍還是能從自家義父語氣中,聽到些許遺憾。

他知道,這是因為朱天都這個好戰分子憋了這麼多年後,一出手,便再難抑製戰意,手癢難耐,便搖頭道:

“您畢竟傷軀未愈,還是暫且消停點吧。”

朱天都也不回話,仍是閉目打拳,隻是速度稍微快了些許,引起一股勁風,將朱婆龍身前紙張吹得離桌飄起。

——老頭子這些年,真是越老越小孩了。

朱婆龍搖搖頭,在心中暗自感慨,也渾不在意地提提腕執筆,筆鋒在紙上一抹而過。

這一筆仿佛山嶽突起,定住絮亂風勢,令紙張忽而平正,貼在桌上。

筆尖接觸紙麵後,朱婆龍便隻用一根食指抵住小錐筆尾部,皮肉不動,大筋突出肌膚,隻用這條筋絡使勁,運使筆鋒。

由於左胸連接臂膀的肌腱被徐行切斷,朱婆龍平日裡便用這種方式來練功,僅憑一根筋絡,來演繹諸多勁力的細微變化。

他一手負後,食指按筆,手腕甩動,堆疊在腕部的袖子隨之蕩起,像是被春風吹皺的湖麵。

如果忽略朱婆龍那高大威猛的身材、惡形惡狀的麵容,這副模樣,甚至還有幾分美好。

很少有人知道,這位“四海鱷神”也是出身書香世家,琴棋書畫皆通,是個真正的文秀人物。

他的手腕縱橫轉折,筆下漸漸顯出八尊形貌各異的神像。

雖隻是八個由線條勾勒出來的簡易輪廓,可依然有種沉凝至極的強烈威壓,好似一群披堅執銳的神將,架雲而來,齊聚天幕,亟欲破紙而出,降服世間邪魔。

感受到這股氣息,朱天都終於停下手中拳法,他湊過來,看了看那張畫,讚歎道:

“畫得好,形有十分,神也起碼有七八分了。”

這位傳聞中,已然重傷瀕死的寶龍王爺,如今卻瞧不出半點病弱之態,隻是麵色稍顯蒼白而已。

他先頷首又搖頭:

“戚元敬和俞虛江這道陣勢,雖取八部天龍之意,卻為兵家堂堂之陣,你用筆墨來演繹,永遠無法將其妙處儘數道來。”

說到這裡,朱天都皺起眉頭,有些不滿道: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不過小道爾,無益於性命,唯有拳術丹道才是性命雙修的堂皇大道,以你的資質,若能專注拳法,至於現在還沒法‘拳入至虛’?”

這話朱婆龍就不愛聽了,如今兩人相處,他也懶得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諂媚姿態,眉毛一挑,隨口道:

“您老人家這條路,我是學不來了。”

朱天都歎氣道:

“你啊,就是小時候書讀多了,要是跟我一樣,現在不知道該多快活。”

朱天都雖然外貌酷似飽讀經典的博學文士,還愛賣弄點騷情,其實肚子裡最多就半瓶墨水,骨子裡還是個粗狂、粗野,甚至是粗蠻的武人。

恰恰是瞧著凶悍野蠻的朱婆龍,才是那個頗具內秀,文采斐然的人物,詩詞歌賦皆是信手拈來。

不過此人慣於藏拙,也不願輕易將胸中丘壑顯於人前,才會被誤認為粗鄙武夫。

朱婆龍眼皮一翻,敷衍道:

“那都是兒子命不好,生下來就會讀書。”

朱天都搖搖頭,語重心長道:

“讀書太多,心意便容易駁雜不純,難以專心一念啊。”

朱婆龍終於抬起頭,直視自家義父。

涉及自家的拳意精神、拳法理念,饒是麵對這個世上自己最尊敬的人,朱婆龍也沒有絲毫退避,直戳了當道:

“義父,你有你的誌向,我也有我的追求,哪條路能走到儘頭,現在倒也難說得緊。”

直到此時,這個始終作文士姿態的巨漢,才真正顯露出“四海鱷神”的氣魄。

聽到這番話,朱天都非但不怒,反倒撫掌而笑,讚許道:

“不錯,這才是我兒的氣魄。

能在我麵前,如此固執地堅持己見,說明你離我又近了一步。”

朱天都這種語氣,簡直就像是在鼓勵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

他的確是真的喜悅、真的開心,但這種近似憐愛的情緒中,卻透露出徹頭徹尾的高姿態。

看著這個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傳人、對手,朱天都笑得極為燦爛。

可他的眼神卻極為認真,一字一句地道:

“慢慢跟上來吧,等你真正有資格站到我麵前那天,我會讓你知道,究竟誰對誰錯。”

朱天都在身為父親之前,首先是個武人,且是個堅持己道絕不動搖,極具自信的武人!

朱婆龍自然能感覺到這些情緒,但他心中卻全無雜念,隻是挑起眉眼,咧開嘴。

“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他的眉毛本就粗大且斜飛入鬢,這麼一挑,便有種桀驁不馴的凶惡。

陽光透過窗框,細碎明亮,浮動如水波蕩漾。

可那光落進兩人的眼眸中,卻並不顯得溫潤,反而像是流轉的岩漿,散發出一股驚心動魄的熱力。

方才房間裡的溫馨氣氛,頓時被屬於武人的凶惡獠牙撕得粉碎,可兩人卻沒有絲毫不適。

——這才是他們父子日常的相處方式。

既有如真正父子那般,血濃於水的親情,也有屬於武人的純粹鬥爭意識。

對視一會兒,朱天都哈哈一笑,又道: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有一關要過。老子當年都能勝過嶽老二一籌,沒道理,收個義子還要輸給他徒弟吧?”

聽到這番調侃,朱婆龍也沒有絲毫不忿神色,他低下頭,沉吟片刻後,才給出一個精準評價:

“那個人,的確是我此生學拳以來,遇見過的最難纏的對手,拳術、體魄都不算如何了得,偏生靈覺敏銳至極,氣勢更是跋扈得近乎囂烈。”

朱天都聽罷,也收斂戲謔神色,摩挲下頜,沉聲道:

“武學路上,有個足夠分量的強人做對手,互相磨礪,是天下武人都求之不得的大機緣。

畢竟也是嶽老二的徒弟,要不要乾脆留他一命,給你做個磨刀石。”

朱婆龍回想起那個人意氣飛揚的眉眼,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

“那人雖是二爺的徒弟,卻比二爺還要孤直高傲,像他這種人,一定會妨礙我等大事。

最好還是由義父親自出手,我在一旁壓陣,徹底截斷其人生機,才是最好。”

做事是做事,拳法是拳法,這一點,朱婆龍一向分得很清楚,他絕不會為了磨礪拳法,而給自己將要做的大事留下任何麻煩。

這是他和朱天都最大的不同。

聽到自家義子的諫言後,朱天都這個向來被外界認為剛愎自用的一世梟雄,很輕易地便改變了自己的主意,點頭道:

“行,就按你說的辦。”

世人不知,其實朱天都對世上很多事,都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諸多“決絕”的命令,都是朱婆龍假借他的名頭向下發布。

因為這位寶龍王爺的眼界,實在是太高也太遠,他目之所及,除了那座矗立雲端,高出天外的武道極峰外,也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對手。

所以,朱天都自然不會將徐行這個新晉宗師放在眼中,是殺是放,對他來說,隻在兩可之間。

既然朱婆龍都說要殺了,朱天都自然不會提出什麼異議。

就在這時,朱天都忽然望向院門外,他眯起眼,有些驚奇地嗯了一聲。

朱婆龍雖然沒有朱天都那種“不見不聞而知”的高深境界,也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動靜。

聽到那個熟悉且急促的腳步聲,他皺起眉頭:

“是小六,這個時候來信,一定有急事。”

朱天都此際又回到了以往那種,寂然如神,太上忘情的清淨境界中。

他淡然開口,語聲卻飄渺得像是天上宮闕的玉詔綸音。

“又有一位同道中人離世了,出去看看吧。”

“嗯?”

朱婆龍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抹震驚,他很清楚,能被自家義父稱為“同輩人物”的,至少是那種已然觸及“拳入至虛”的資深宗師。

如此人物,放眼天下,隻怕也數不出雙手之數,怎麼會輕易便隕落其中一個?

朱婆龍沒有過多思考,身形一竄便鑽出門去,勁風乍起,將窗框吹得震動,方才那張八部神將圖也飛起來。

紙張剛一落地,朱婆龍又折身回了書房,他手裡拿著一封剛剛拆開的信,信裡隻有簡單幾行字,內容卻極為觸目驚心。

朱天都拿來一看,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意思,我記得明山那小子,前幾天才說要去找南少林給咱們搬救兵吧,現在倒好,給人滿門誅絕了。

“十來個大拳師,再加一個轉輪王坐鎮,竟被他孤身一人打殺乾淨了,嶽老二這個徒弟,果然厲害。”

朱婆龍深知,自家義父向來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如今都連道兩個厲害,足見那人在他眼中分量如何。

——這人的拳法,怎麼會進步得這樣快了?

朱婆龍前次雖然敗下陣來,卻自認這一身傷勢至少占了三成因素,他雖然不至於拿這點當做借口,但這畢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可如今再看徐行這般戰績,饒是以他的自信和心氣,都隻覺一陣不可思議。

——難道這人真是不世出的絕世天才?

不過很快,朱婆龍又注意到另一件事,他皺起眉頭,疑惑道:

“他怎麼會突然打上南少林?”

朱天都則無所謂地道:

“他既殺了官,又傷了你,還想要在這亂局中有所作為,大展拳腳,怎麼也得另尋個地盤吧,沒準就是盯上了這裡的人手,想來個雀占鳩巢。”

朱天都這番揣測中充滿了樸實的山大王氣息,卻又莫名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意味,因為他是真乾過這種事。

朱婆龍一回憶起徐行的麵容,就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也不無可能,便也乾脆不去思考,隻頷首道:

“不過,這倒也是個機會,他這般打上少林,想要收編其中僧兵,必然也需要時間。

咱們正好趁此機會,將倭奴國力量整合為一,以堂堂之陣,攻破台州城。

呂芳這條老狗雖然來了台州,但是由於象山之敗在前,他定然不敢親身犯險,而是要固守台州,防備咱們再次刺殺。”

說到這裡,朱婆龍露出運籌帷幄的笑容,緩緩搖頭,雖是赤裸上身,卻也有了幾分羽扇綸巾之感。

“正奇相合,才是兵家致勝之道。”

朱天都並不關注這些,他隻是轉過頭去,遙遙眺望南少林方向,目光中充滿期待。

無論是誰,想阻止我,就站到我麵前來吧!

徐行孤身攻破南少林,陣斬十多位大拳師,一名宗師的消息,當然不隻是傳到了象山城。

畢竟,放眼天下,宗師級彆的強者也是鳳毛麟角。

每一位宗師強人的隕落,都會令天下武林沸騰一段時日,更何況隨這位宗師身死而被攻破的南少林,更是屹立東南武林當之無愧的魁首泰鬥。

宗師固然稀少,但每個時代,總會出那麼幾個,而南少林這種泱泱大宗,近千年來又見得幾個?

自南少林立派以來,昌盛過、衰落過、卻也從來沒有被人這般侵門踏戶地血洗過。

一時間,天下風起雲湧,無數目光從九州萬方各處,投向這塊紛爭四起的東南之地。

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勢力,聞風而動,根據這個消息,改變自己原本在東南的部署,並開始不遺餘力地收集這位新晉宗師的消息。

很快,一份由徐渭親自操刀,足夠以假亂真的情報,擺在了天下各大勢力首腦麵前。

——幼時隨嶽蹈海修行拳術,少年時獨自深入呂宋、暹羅練拳,海亂後還鄉,明麵操持武館,暗地裡做黑吃黑的無本買賣,未成宗師之時便在“四海鱷神”手下逃得生天。

因傷沉寂數年後,終因改稻為桑之事暴起,獨自潛入杭州,大鬨臬司衙門,強殺兩大正三品大員,以一敵三,戰敗黑石三大高手。

台州城外遇“四海鱷神”,戰而勝之,又數日,孤身闖南少林,陣斬十來名大拳師,以及一名不知來曆的神秘宗師。

再過三日,那位宗師的身份也水落石出,竟然是曾經率領黑石組織,肆虐江湖、為禍一方的轉輪王。

如此彪炳之戰績,實是令天下側目。

由於其人亦是修行“大鵬明王拳”,且作風之酷烈凶暴,更勝乃師多矣,故天下武林便根據傳說中那位妖中大聖的名號,尊稱其為“混蕩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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