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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真假難辨、棺中窺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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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見陳玉樓眸光湛湛,胸有成竹。

鷓鴣哨哪裡還會遲疑。

無論過往經驗,還是對他的了解。

他既然提了出來,必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有了十成的把握。

見他應承下來。

陳玉樓隨手將風燈一拋,燈盞借著暗勁輕飄飄飛出,隨後穩穩落在旁邊一塊山石上,同時抬頭掃過頭頂四方。

目光似乎能夠洞穿濃霧,清晰了看見那三道身影。

“諸位,給我盯死了。”

淡淡一笑。

郎朗之聲頓時傳遍洞窟周圍。

聞言。

昆侖目光一凝,手中大戟橫起。

身形緊繃,仿佛隨時都要暴起墜下。

在他身側不遠外。

亂石上的楊方,則是提著打神鞭,一縷氣血渡入打神鞭內。

四棱鋼鞭上符文交織。

隱隱映照出一張猶如刀削般的冷峻麵孔。

至於對岸的老洋人。

在陳玉樓話音在耳邊響起的一刻,他已經從身旁箭筒裡摸出一根鐵箭,搭在弓弦之上,緩緩拉開。

弓身上血氣浮動。

似乎有一頭通體漆黑,猙獰可怖的蛟影在仰頭咆哮。

見此情形,陳玉樓暗自點了點頭。

他們五人聯手。

縱是屍山血海也能闖上一闖了。

深吸了口氣,丹田深處,一縷磅礴氣機如潮般驟然而起。

化作一道無形的氣罩。

徑直將那朵腐屍花,甚至整株神樹儘數籠罩在內。

“道兄,動手!”

哪裡還用他提醒。

氣機一直死死鎖定著腐屍花的鷓鴣哨,在氣罩落下的刹那,便察覺到花中溢散的氣息被什麼給遮蔽。

再感受不到半點。

劍眉一挑,同樣將風燈拋向一旁,踩著身前石壁,整個人縱身一躍而起,尚在半空,反手已經抽出鏡傘。

氣機衝入傘內。

四十九塊法鏡中頓時金光大作。

明明是一把傘,但有氣機加持,竟是有種長劍出鞘之感。

嗡!

傘尖劃過夜空,寒光掠動鋒芒畢露。

看到這一幕,饒是陳玉樓心頭都不禁微微一動。

早在前往滇南的大船上,他就經常與鷓鴣哨探討劍術,不過從未見他出手,但眼下這一劍,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搬山不愧是四派八門中最為隱秘的一支。

除卻風水之術。

幾乎無所不通,無所不精。

哢嚓——

在劍意淩空的一刻。

四十九塊法鏡中,金光凝成一線,切開夜色,從那朵詭異的腐屍花根莖處徑直掠過。

隻聽見一道清脆的哢嚓聲。

足有半人多高的花朵,一下衝天而起。

猩紅的‘血’,則是四濺而開。

“斷了……”

頭頂高處。

探著身體看到這一幕的眾人,眼神皆是紛紛亮起,驚呼聲此起彼伏。

他們雖然從未聽過這腐屍花究竟是何物。

但能讓總把頭如此鄭重其事,謹慎小心,必然不是尋常之物。

“火!”

並無理會頭頂傳來的驚呼。

陳玉樓心念一動。

一絲丹火憑空而起,恰好出現在屍香魔芋落下的位置。

蓬——

先是闊葉,幾乎是一點就燃,然後是根莖,最後才是被闊葉包裹著的花苞。

火焰彌漫的速度極為驚人。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巨花瞬間就化作一蓬火海。

見狀,鷓鴣哨迅速往後退出幾步,避開火光籠罩的範圍。

眼看那朵腐屍花,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化。

他那雙眉頭,卻是始終緊皺著。

不知道為何。

他總覺得一切是不是太過簡單隨意。

順利到讓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能讓曆代搬山先輩,在僅僅幾十頁的搬山秘錄中,特地花費不菲的筆墨記載,按理說不該如此才是。

但抬頭掃過四周。

山崖絕壁、神木巨棺、鬼洞古文、遍地金銀,以及遊離在四周的深重霧氣,又和之前一模一樣,看不出半點區彆。

一時間,鷓鴣哨不禁有些驚疑。

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風聲鶴唳,太過小心了。

隻是……

這念頭才起。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從不遠外一道刻滿鬼洞文的石梁上收回目光,再抬頭時,身前那一蓬燃燒的火光中,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身影。

身穿長袍、梳著道髻。

身後背著三把鏡傘。

長須白發,氣態飄渺,隱隱有種道家真人之感。

隻不過,此刻的他,臉上滿是痛楚,艱難的朝他伸出手,口中還在無聲的說著什麼。

“師傅……”

看著那張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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鷓鴣哨隻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重重扼住自己的心臟。

極度的痛楚,近乎於死亡的窒息感。

但他卻一聲未吭,隻是死死盯著火中人影。

上代搬山道人。

帶他行走江湖多年,手把手傳授自己搬山秘術的師傅。

鷓鴣哨自小就不曾見過父親,對他而言,他於自己亦師亦父,很多時候甚至已經替代了他對父親的想象。

隻是。

多年前,他便在前往崤山途中,因為鬼咒爆發,血液凝固而死。

為何多年後,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師傅,是你麼?”

鷓鴣哨深吸了口氣,喃喃出聲。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語氣裡甚至帶著幾分顫音。

那道身影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緩緩點點頭。

見狀,鷓鴣哨再無猶豫,嘭的一聲撐開鏡傘,就要將師傅從火海中救出。

但……

還沒等他踏出半步。

一隻大手忽然重重拍落在肩膀上。

同時,一道低喝聲在耳邊炸開。

“醒醒!”

那道喝聲中蘊藏著一股驚人的力道,仿佛佛門獅子吼神通一般。

一下將他從迷惘中拉了回來。

視線中的光影迅速消散。

再抬頭時,火光中哪裡還有師傅的身影,分明就隻有一朵鮮豔欲滴,透著妖冶詭異笑容的腐屍花。

呼——

看到這一幕。

鷓鴣哨額頭上瞬間布起一層細密的汗水。

背心也被涔涔冷汗打濕。

“是它?!”

“圓光妖術!”

他也是多年的老江湖,見識無數,眼下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分明就是被那朵鬼花拉入了幻境。

隻是。

為什麼?

鷓鴣哨眉心緊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中的招?

畢竟,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觸碰過那朵腐屍花。

最多也就是憑借鏡傘將其斬斷。

為何它還是能夠在悄無聲息中影響到自己心神?

“腐屍花,又名屍香魔芋,吞食腐蝕血肉,氣息有致幻之能。”

在他後怕和遲疑之間。

一道平靜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鷓鴣哨猛地回頭,迎著陳玉樓那雙清徹平靜的眸子,“屍香魔芋?”

“是。”

“這也是為何我要封鎖四周的緣故。”

陳玉樓搖搖頭。

眼底深處同樣透著幾分濃濃的忌憚。

就是他都沒想到,重重手段之下,還是差點出事。

“那……老洋人他們?”

鷓鴣哨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他終於明白,為何搬山先輩會記載此花預兆不詳。

他已經修行入境,隻差一步便能完成三氣合一,百日築基。

仍舊無法避開。

後怕中,他忽然想到頭頂還有師弟、昆侖和楊方三人坐鎮。

自己尚且如此。

那他們境遇豈不是更為凶險。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預言征兆,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刹那,一道嗖的破空聲驟然從高處傳來。

餘光中,一縷金光已經撕碎茫茫黑夜,直奔崖底之下而來。

“壞了……”

見此情形。

鷓鴣哨心頭不禁一沉。

他對老洋人再了解不過,輕易之下從不會貿然行事。

自己被那朵腐屍花無形影響,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師傅。

此刻他動用蛟射弓。

見到的恐怕是極度凶險。

嘭!

心神電轉間。

那支長箭已經裹挾著驚天之勢轟然射下。

即便封閉了五感,他都能感覺到長箭沒入地下帶來的劇烈震動。

但奇怪的是。

這一次陳玉樓卻並未變色,反而指著一旁提醒道。

“小心!”

“什麼?”

鷓鴣哨眉頭一皺。

看著他那張略顯凝重的側臉,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扭頭望向長箭沒入的地方。

借著旁邊石頭上的風燈。

火光搖曳間。

鐵箭分明從一條足有手臂粗細,半人多長的黑蛇腦袋上一穿而過。

將它死死釘在地上。

“這……”

看到這一幕。

因為剛才的詭異幻境。

鷓鴣哨恍然有種置身於虛實、真假,無法分辨的境地中。

他甚至不敢猜測,那究竟是真,還是又一次的幻覺。

明明那朵鬼花,在短短片刻間都已經化作一堆齏粉、灰燼,洋洋灑灑的從半空飄落,灑的滿地都是。

陳玉樓卻沒有思索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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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身而起,一腳踢向那盞之前被他放在石頭上的風燈。

油燈撞向石壁。

嘭的一聲碎成無數。

火焰也如雨水般灑下。

很快,洞窟深處的黑暗中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詭異動靜。

那聲音是如此熟悉。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才在地下湖那邊聽過。

此刻就如惡魔低語,再次在耳邊響起。

見此情形,鷓鴣哨腦子裡仿佛有什麼破裂,他忽然記起來,當日在姑墨州古井邊,第一次遇到這種的黑色毒蛇時,陳玉樓曾說過兩個名字。

淨見阿含。

黑天鬼方。

黑夜中的魔鬼,連接陰陽幽冥。

這些鬼東西無處不在,它們……又回來了。

這一次絕不是幻覺。

畢竟,那朵豔麗的屍香魔芋,在靈氣之火下這會已經被燒得徹底消失無蹤。

作為真炁靈火。

再過詭異陰邪之物。

也會灰飛煙滅。

之前自己之所以會受影響,應該是離得太近,加上丹火灼燒之下,腐屍花中的屍氣徹底爆發。

陳玉樓相隔稍遠,加上他本身實力遠勝過自己。

才會安然無事。

至於頭頂老洋人他們三人。

有氣罩封鎖,屍氣無法溢散,才同樣沒有被拖入幻境。

呼——

長長吐了口濁氣。

想明白前因後果,鷓鴣哨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殺氣再無法遮掩。

行走江湖多年,竟是被一朵花給唬住。

多多少少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手指在傘柄中一處用力按下,嘭的一聲,鏡傘收束,被他重新負到身後,轉而出現在手中的是兩把二十響鏡麵匣子。

目光掃過四周。

砰砰砰——

蘊藏著無儘殺氣的子彈,從槍膛中傾瀉而出。

被火焰纏身,四處竄逃的黑蛇瞬間死了一片,漆黑的血水四濺。

頭頂三人也是各施手段。

尤其是老洋人,一張蛟射弓箭無虛發,專奔那些體型驚人的大蛇而去,長箭貫下,氣機爆炸。

沒片刻的功夫。

洞窟中便一片寂靜。

遍地蛇屍,空氣中則是彌漫著一股濃到散不開的腥臭。

不過有之前的經驗,連同陳玉樓在內,所有人都是黑巾蒙麵,不至於呼入毒氣。

“放燈!”

掃了一眼四周。

確定再無那種陰暗森森的蛇行氣息後。

陳玉樓這才抬頭看向崖頂。

“是。”

卸嶺盜眾紛紛回應。

隨即摘下背簍,從中取出一盞盞水竹紮成,外覆雪花紙的燈盞,分明就是齊家人改良過,在遮龍山蟲穀大放異彩的孔明燈。

借著火石點燃。

輕輕一放。

孔明燈隨著流動的風氣飄起。

放了足足幾十盞後,整座洞窟一下變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那些夥計也沒歇著,又取出鉤索一類,踩著石壁穿雲破霧,猶如猿猴一般紛紛闖入洞窟之下。

“老天,這得陪葬了多少明器?”

“比不少漢人皇陵都要奢靡了吧?”

“這趟來的真他娘值得,一次比得上往年好幾年的收成了。”

“少廢話,先摸金。”

直到真正站在靈宮中的一刻,身處金山銀海之中,一幫卸嶺盜眾才終於感受到遍地金銀這句話的意思。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曾來到精絕古城。

但卻隻有他們真正抵達了此處。

找到了女王藏寶。

而卸嶺從來都是賊不走空,就算古屍腹中陰玉、口中金牙都要撬走。

此刻哪裡還會耽誤,帶上防毒的銀絲手套,就像是熬了一年,終於等到了收成的老農,紛紛彎腰收割。

要不是總把頭他們在。

估計都得笑出聲。

見他們開始做事,陳玉樓幾人稍稍休息了下,等氣息恢複如常,這才從亂石、明器以及諸多身影中穿過,直奔最深處那座巨棺而去。

“是整株神木打造而成啊。”

等到走近,楊方圍著巨棺來回走過。

之前在崖頂,借著火折子,他隻覺得巨棺通體色澤通透,泛著金玉之光,還想著非金非木,沒想到女王竟是如此奢侈,用一整株的昆侖神木為槨。

再看一旁長著腐屍花的斷樹。

他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那朵鬼花,大概率就是古精絕人特地留下,和那些黑蛇差不多,就是為了鎮陵守墓,防範他們這些擅自闖入此間的外來者。

“不對,師兄、陳掌櫃,這棺槨好像被人動過。”

就在幾人圍著機關細細打量時。

老洋人忽然晃了晃手中風燈,指著棺壁上一處皺眉叫道。

“動過?”

聽到這話。

原本輕鬆隨意的氣氛,一下變得凝重。

就是陳玉樓也不敢耽誤。

迅速繞過棺木,走到另外一邊,順著老洋人所指的方向凝神看去,棺沿處赫然裂開了一道足夠半拳寬的縫隙。

火光閃爍中。

棺內深處,似乎有一道陰冷的目光正從裡窺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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