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點半,城北密林外麵小路上。
“不知道林陽兄弟今天會不會來?”
徐啟榮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眉頭緊皺地走進林子,向他與林陽預定好的接頭點走去。
這些年來,煤電廠、煤礦、鋼廠三家黑市的所有人,依仗林陽所提供的精良貨物,一個個都過上了無比讓人羨慕的好日子。
隻可惜的是,開始的一年多時間他們能夠大賺特賺。但從1963年開始,林陽就大大減少了出貨品類和數量,隻提供一些豬肉、雞肉、雞蛋、魚乾、果脯這幾樣東西。
再加上食物價格從那時候開始就再無暴利,最多隻能在國家牌價基礎上加價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百。
這讓他們的利潤隻趕得上最初時候的五分之一甚至還要更少一些!
然而就算是那樣,他們所能賺到的錢也是當初遠遠不敢想象的多。
而且林陽手裡還能源源不斷地提供手表讓他們賣到外縣市,也算是極大補充了他們的利潤。
總的說起來,三家黑市還算是比較滿足。
他們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交易主動權從來都不在他們身上,交易時間也從來都不固定。
徐啟榮需要每天都來林子裡,像撞大運一般苦等到下午三點以後,看林陽是不是會出現。
“盧天寶,李黑子他們不知道有了什麼依仗,竟然又打算窺探林陽兄弟那邊的情況了。林陽那邊明顯有槍有人背景雄厚,即使不是駐軍,背後也絕對有駐軍撐腰。他們隻要敢行動,就肯定要把事情搞砸。希望不要把我也牽連進去。”
進入林子的時候,徐啟榮的臉色很是苦逼。
他清楚地記得,幾年前麵對盧天寶和李黑子的刺探時,林陽拿出來的雙槍和精確掌握埋伏人員位置的嚇人情景。
其後這些年的交易中,林陽固然是沒有出槍,但這也隻是因為黑市這邊一直都沒有亂來而已。
徐啟榮相信,隻要黑市這邊敢埋伏人,林陽那邊就第一時間會知道。
刺探對方第一次沒有出問題,但一旦來第二次,就百分百要完。
“好日子過不久了。”
走到位置上,徐啟榮靠在一棵樹上一邊點煙,一邊低聲嘟囔了一句。
“徐哥,你在說什麼不久了?”
裝扮成‘林陽’的陳國泰忽然從樹邊的草叢裡站了起來,平靜地說道。
從靈江高中離開之後,陳國泰就趕來了這裡觀察清楚了形勢,並隨意地躲在了草叢中。
“嘶,林陽兄弟,你早就到了啊?”
徐啟榮一下子被嚇了一大跳,還沒點燃的煙掉了下去。
“嗯,到了一會兒了。徐哥,隨我過去拿貨吧。”
陳國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另一處更密的草叢。
“噢,好。”
徐啟榮連忙神色複雜地跟上。
這些年的交易中,他對林陽產生了很多疑惑。
最大的疑惑就是,最初交易時林陽好像隻有1米7左右,後來竟然慢慢地長到180以上,有184,185的樣子。
這就意味著最初的林陽還是一個少年。
但是出於謹慎,徐啟榮很好地壓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從來都沒有問詢過。連試探都不敢。
走過一段林中路,再轉過幾個比較大的荊棘叢,徐啟榮看到了他們上次下單的貨物。
草地上鋪開的油紙上,鋪著一大堆豬肉、雞肉、雞蛋、淡水魚乾、果脯。
這些東西非常明顯地分成了三個堆頭。
“徐哥,開始交易吧。這裡是一千五百斤豬肉、四百斤雞肉總值三千塊。小布口袋裡是40塊手表,總值6500塊。”
陳國泰淡淡地說道。
這些東西表麵上看起來很多,但分攤到三家黑市範圍內的將近兩萬工業人口頭上,其實一點都不多。
這也就是這個生意持續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引起太大影響的最重要原因。
拋開手表不提,最初這些食品可以讓陳國泰每次交易至少純賺一萬塊以上。但是困難時期一過去,眼下這些食物最多隻能賺到一千塊。
更多就不行了。
空間的產量隻有這麼多。
“不是。林陽兄弟,食物的數量倒是沒錯,怎麼手表的數量少了這麼多。我們的訂單是220塊手表啊。”
徐啟榮有點傻眼地說道。
在食物不太賺錢以後,三家黑市的利潤重點可是都放在了手表上麵。
“出了點情況,這次的手表隻有這麼多。先完成交易吧。”陳國泰淡淡地說道。
“呃,好”
徐啟榮滯了一下,連忙開始計算貨值。
十幾分鐘之後,兩人錢貨兩訖。
“林陽兄弟,這次的手表這麼少,是有什麼說法嗎?”
等到陳國泰數好了錢,徐啟榮適時問道。
“沒錯,確實是有說法。原因很簡單,我們手裡的手表賣完了。”陳國泰點頭說道。
“啊,賣完了?這,這”
徐啟榮臉色一變,腦海裡一陣暈眩。
手表是三家黑市的利潤大頭。這一下子就沒有了?
“這還真是一個噩耗。如果盧天寶和李黑子知道了這事,還不知道會失望成什麼樣子?不過這樣他們也許會打消掉再次刺探林陽的心思,從而讓食物交易保留下來。這還是真是老話所說的‘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啊。”
徐啟榮緊接著就自嘲地想道。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噩耗還在後麵。
“不但手表賣完了,我還要告訴你,食物的交易也要暫停。”陳國泰接著又說道。
經過這些年的交易,他從外商那裡進的兩萬多隻手表,除了自己所留下的一些,其它的到今天剛好出得差不多。
以後他隻能經營一點‘農產品’。
而且浪潮已經開始席卷。浪潮的最初一兩年最為凶險,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經營黑市,必須全力應對浪潮。
反正他已經賺了三百多萬塊人民幣現金,黑市的生意放一放,放多久都無所謂。
“什麼?食物交易也要暫停?為什麼呢?”
徐啟榮一下子大驚失色。
“現在的風聲很緊,我們必須消停一點。我要提醒你們,你們最近幾個月也最好穩一穩。”陳國泰淡淡地說道。
徐啟榮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從陳國泰的語氣中聽出了很不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