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那我待會順便去看一看。”
王誌凡聽了開口回道。
眾儒者不禁好奇詢問他為何突然提起這麼個小地方，然後王誌凡笑了笑說道：
“我有一位故友就安葬在那裡。”
“原來如此……不知是哪位超先天修士？我等正好也去祭拜一二。”
有人頓時產生了這種想法，畢竟在他們看來，王誌凡這種夫子都極為看重的人，好朋友肯定是超先天級彆。
但王誌凡卻搖了搖頭說道：
“他並非是超先天修士，終生隻是後天境儒生，但他絕對是一名優秀的儒者……”
“竟然是後天境？！武尊既然記得他，想必他身上發生過驚人之事，若是方便，可否與我等細說？”
喝了酒的儒者們頓時八卦之心燃燒，連吟詩作對都要忘記了。
不過王誌凡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料想那位故友在天之靈，也不想彆人過多談論他，就直接略過這個方麵，和他們繼續遊玩逛街。
等到傍晚時分，王誌凡結束了所有在書嶽城的事務，帶著一壺產自書嶽城的美酒，前往了書丘城遺址。
和之前有儒者所說一樣，兩百年前的書丘城如今隻是荒野之地，不仔細看，都找不到掩蓋在雜草樹木中的殘破建築，和他記憶中那個儒門小城鎮完全沒有了相似之處。
不過王誌凡依舊花了點時間，利用自身強大無比的感知力，確認了他要找的地方，斬斷樹木清除雜草，來到了一小塊平平無奇的街道遺跡邊沿。
“就是這裡了……張兄，兩百年不見，我來看你了……曾經是我親自將你的軀體葬下，如今的你還剩下幾片遺骨尚存，不知該說算不算好運……時間的力量真是可怕啊……”
隻見王誌凡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帶來的美酒緩緩傾倒在地上，回憶他與某個名為張斯謙的儒生的過往。
老實說，張斯謙並不算什麼重要人物，他隻是書丘城的一名普通儒生，實力連先天境都沒有，但王誌凡卻對他有著難以磨滅的印象。
因為這家夥命運太悲慘，也很有代表性，體現了當時麵對魔界入侵億萬個無能為力的芸芸眾生的不屈反抗，是很值得尊敬的小人物。
王誌凡很多時候會想，如果他隻是個普通人，沒有超凡遊戲的特殊優待，麵對外界的極致壓迫，弱小的他能否做到像張斯謙一樣，拋卻一切去拚命，就算是死也要啃下敵人一塊肉。
這種行為不能說有多理智，但非常純粹，是身為男人的一種最後抉擇，沒有誰可以否定。
“張兄，讓我為你造個像樣的墳墓，雖然晚了兩百年，但至少是你存在過的證明。”
沉默了許久，王誌凡發動了神話級腰帶的渾沌扭曲能力，為隻剩殘骨幾片的張斯謙憑空蓋起了一座半人高的堅實土墳，然後在墳前立起一座筆挺的石碑，親手上書“張斯謙之墓”。
往後他可能很少會來祭拜這位故友，甚至這世間除了他恐怕已經無人記得有這人存在過，但有了這座墳，在曆史的長河中，某個不屈的儒生便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祭奠完張斯謙，王誌凡接著從書丘城遺跡衝天而起，於夜色中趕往了遙遠的火靈島，和有過約定的老戰友伏魔老人見麵。
這一趟，除了伏魔老人，他還會去拜訪無天無地道人、萬劍尊座、極元霸者、帝主天華、逍遙遊龍等故友，這些人全是當年封魔榜的上的頂尖存在，居於禍境各地，有一些他還得打聽打聽，說不定人早已去往了其他天地。
中間具體過程不用細表，將近半月後，王誌凡才返回了天元城武尊殿。
當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除了被他留下頂班的二弟子銅膚壯漢覃全，還有一位讓他驚訝的身影出現，正和覃全一起教導武尊殿眾弟子修煉。
那是一位姿容不俗的中年道姑，看起來三十多歲，一身氣息赫然是超先天境界，眉眼中特有一種藏不住的靈動，王誌凡一眼認出，這是他的三弟子，柳洛英。
“師尊！我是柳洛英！”
曾經的天才錦衣少女發現王誌凡回來表現得非常自信大方，以為王誌凡會認不出她，先行來到王誌凡麵前進行自我介紹。
王誌凡聽了露出微笑看著麵前這位早已投奔了道境的天才弟子，用打趣的語氣開口說道：
“你這妮子都去道境了，還敢回來見我？膽子不小啊！”
然而柳洛英卻絲毫不在意王誌凡揭短，理直氣壯就回道：
“師尊，這可怪不得我呀！當年你老人家一直不回來，我們眾弟子遇到修行上的問題都沒處請教，隻能自己瞎琢磨，過得可辛苦咧！我去道境前還為您主持過武尊殿整整十年，我絕對是問心無愧……”
柳洛英一通話，說的王誌凡這個當師父的隻感覺不好意思，因為她說的是實情。
在他離開後兩百年，他的這些弟子和被放棄了也差不了多少，能不幾年內全部跑路已經算不錯了，更何況柳洛英這種從小修道的天才，她要是一直待在沒前途的武尊殿才是愚蠢，從結果來看，後來她去道境發展絕對是明智之舉。
於是感覺臉皮掛不住的王誌凡連忙抬手打斷了柳洛英的話，無奈回道：
“彆說了彆說了！為師隻是開個玩笑！你從小修道，當年就告訴過我修武隻是興趣，去道境提升自己無可厚非！更彆說你都入道超先天了，要是一直留在武尊殿埋沒了才華，為師都會感覺對不住你……嘖嘖，你的純陽真功都已經圓滿了吧？果然是看重了它的延壽養顏功效？”
看著麵前樣貌三十多實際有兩百多歲的柳洛英，判斷她將自己的一門傳承修煉到了極致，王誌凡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誰能想道，純陽真功這門更適合男子修行的功法，最後反倒被柳洛英這姑娘修煉到圓滿。
要知道，這門功法修煉的難度可不小，柳洛英又要修道又要練功，難度更得翻倍，從中可見她對延壽養顏的熱情有多高。
哪知麵對王誌凡的調侃，柳洛英不僅沒什麼不好意思，反倒轉頭向不遠處教導武尊殿弟子們的銅膚壯漢覃全看了兩眼，然後用那種滿是“幽怨”的眼神回望王誌凡，拱起手彎下腰開口向王誌凡央求道：
“師尊……我聽覃師兄說你幫他恢複年輕了，那你也幫幫徒弟我唄……徒弟才兩百歲，看起來就已經這樣年老了……師尊你於心何忍呀……”
她說著語氣甚至還不自覺夾了起來，讓麵前的王誌凡聽得有點起雞皮疙瘩，心想這妮子真是超先天道人？怎麼完全沒有一點超先天修士的臉皮？
於是王誌凡咳嗽了兩聲，看著麵前耍寶的老徒弟回道：
“咳咳……你這妮子看著不是很年輕嘛……再變年輕就成小姑娘了，這不好吧……”
可是他不說還好，一說頓時讓柳洛英雙眼一亮，立刻回道：
“師尊的意思是我真的還能變得更年輕？太好了師尊！您可一定要大發慈悲幫幫徒弟！”
感覺被套路了的王誌凡頓時有些無語，不過扭轉單人的軀體年齡狀態對如今的他而言隻是小手段，他便懶得和柳洛英拉扯，抬手便發動時空力量，讓柳洛英的軀體狀態快速回轉，樣貌返回到二十出頭的模樣。
一時間，感覺到自己發生了變化的柳洛英興奮不已，轉身就跑進了武尊殿，去找鏡子看效果去了。
王誌凡見狀不由得搖搖頭，心想自己的這個徒弟天才是夠天才，就是一把年紀了性子還和小年輕一樣，實在讓他有點沒眼看。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覃全那邊，發現這位弟子就很符合他的觀念要求，教導起後輩弟子們一絲不苟，全身散發金剛武者的沉穩氣質，讓他忍不住連連點頭讚許。
恰巧這時候，天上無垠的晴空裡忽有悶雷作響，聲音很大但帶著特殊的節奏，不算嚇人但讓人瞬間被吸引注意力，仿佛是什麼東西的前奏。
“要開始了？”
王誌凡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望向天空耐心等待。
大概十秒鐘後，他看到頭頂無垠的天空再生滾滾悶雷，然後忽地有一道清朗之聲傳來，響徹環宇：
“我！張太清！謹遵白帝、青帝、赤帝三大聖人法旨！特宣武尊王誌凡突破聖境，當為世間武君！從此我人族再多一位聖人，庇護四境人族萬古永昌！”
隨著夫子的聲音同步在四大天地響起，王誌凡感覺到天地間有莫名的力量彙聚到他身上，讓他感覺自己瞬間強大了至少兩成。
“這就是夫子所說的天地之力加持？感覺倒也不差……不過從此以後，這個世界武君的名號與責任，就綁定在我身上了。”
他內心思索著，回想半個月前在書嶽城與夫子的交談，當時他們的會麵快結束，夫子提議讓他成為武君，因為區區一個武尊的名號已經和他當前的實力嚴重不符了，體現不出他的超然身份和地位。
王誌凡對此本來沒什麼所謂，一個名號而已，隻要不是帶著侮辱性質他都能接受，但夫子又告訴他，“君”字級的名號可不是能亂取的，必須有相應的實力才能獲得天地承認，而一旦得到天地承認，他就能從中獲得諸多好處。
這種做法實際上算是一種特殊簡化版立地成聖，效果肯定比不上真正渡劫成聖的王道路線，但勝在簡單快捷，很適合王誌凡這樣的外來戶。
此時，伴隨著夫子以四大聖人的名義，親自向四境宣布武君誕生這個震撼人心的消息，整個武尊殿都沸騰起來，廣場上一個個練功的弟子都麵露震驚或狂喜之色，銅膚壯漢覃全更是驚訝地久久說不出話，呆傻般看向正穩步走向大殿的王誌凡。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這位神秘的師尊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更加深不可測了，連傳說中的聖人夫子都親自為他宣布聖人名號，可見他的師尊遠比他們以為的還要強大很多。
天元城核心區域方向，青陽子、華陽子兩位道人聽聞聖人封號後也很快趕到了武尊殿，用隆重的禮儀拜見王誌凡，並且齊聲說道：
“青陽子、華陽子拜見武君！望武君準許天元城從此更名為武君城！並進行全城修整！”
但王誌凡聽了卻立馬搖搖頭，一邊扶他們起身一邊回道：
“兩位道友不必如此！鄙人不過是變了個名號而已！往後天元城依舊是天元城，唯一的不同，不過是我這武尊殿更名為武君殿。”
他話音一落，先是武君殿內外，然後是外麵的天元城，處處街道所有居民，都狂熱地奔上街道高呼起來：
“武君！”
“武君！”
“武君！”
……
聲音此起彼伏，景象壯觀異常。
這便是聖人級彆誕生時才會有的情景，作為此界最高階層的修士，每一次聖人誕生，都是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每一個四境人族都會發自內心感到振奮。
因為四境之人都知道魔界的巨大威脅，而聖人便是阻攔威脅的根本保障，人族每多一位聖人，便代表著四境的安全更強幾分，是種族與文明存亡的最堅實護牆。
王誌凡沒一會兒依次接受他門下弟子的祝賀，還有附近區域趕來的超先天修士的拜謁，甚至他的愛人滅月曦和女兒滅月晴都從滅月島一齊趕來了，詢問他為何這麼大的事情她們卻不知道。
王誌凡隻能說自己忘了這一茬，最近這段時間他到處拜訪老戰友，根本沒把所謂的封號一事放在心上，等想起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告訴愛人和女兒。
後麵的時間，他打算好好陪她們幾天，然後返回地星一次看看情況。
根據超凡遊戲近期時不時發來的公告，他推測地星那邊的世界之戰差不多要結束了，他打算儘快解決完自己和超凡遊戲的恩怨，早一點成為無拘無束的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