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將代表們帶到辦公桌前,指著地圖繼續分析:
“另外,對於殖民地的獨立我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首先我申明一點,我很希望你們能脫離其它國家獲得徹底的自由。”
“然而,如果我們忽然撤出軍隊,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夏爾頓了下,掃了一眼代表們。
他們一臉茫然,不知道夏爾想說什麼。
這在夏爾的意料之中,他們雖然在民眾中頗有聲望,卻毫無政治經驗。
“戰爭,先生們。”夏爾提醒道:
“你們國家的政權將掌握在軍隊手中,因為他們手裡有槍,還有士兵。”
“而軍人又是好戰的,他們會用手中的武器打服所有敢冒犯他們的人。”
“而手無寸鐵的人們則毫無反抗之力,隻能屈服於他們的武力之下,你們的國家將大概率掌握在戰爭狂人手裡。”
哈吉考慮了一兒,點頭道:
“是的,這的確很有可能發生。”
“我們沒有政權卻有軍隊,而且軍隊還打過仗有作戰經驗。”
“如果法軍撤出,他們能輕易奪取控製權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誰也阻止不了。”
代表們紛紛點頭,這現象在他們部落並不少見。
肯尼亞代表哈庫補充道:“甚至有可能發生內戰,因為軍隊有可能分裂成幾個勢力,為了爭奪政權而打成一團。”
哈吉表示讚同:“即便最終統一,民眾也依舊會生活在軍隊的殘酷的鎮壓之下,軍政府會為了爭奪更多地盤、更多利益發起對外戰爭。到時……”
哈吉眼裡閃過一絲驚恐望向夏爾:“非洲會亂成一團,而且長期陷入戰亂中無法自拔。”
夏爾對哈吉有些意外,他想到的比其它殖民軍代表多得多也更深遠。
不過這似乎不奇怪,阿爾及利亞被法蘭西視為海外三省,雖說依舊被剝削,但教育等資源卻比其它非洲殖民國家好得多。
“這就是我想說的。”夏爾朝哈吉豎了下拇指:
“法蘭西所說的‘博愛’,是指對全人類的愛,先生們。”
“我們希望全人類和平共處,沒有戰爭、沒有剝削、沒有痛苦,所有人都生活在自由、平等的國度中安居樂業。”
“而如果我們忽然從殖民地放手最終演變成戰亂和混戰,那就不是我們希望的,我們甚至因此成了罪人。”
殖民代表們一臉欽佩的望著夏爾,夏爾說的合情合理,這都是為他們好。
“所以,我的想法是逐步放開。”夏爾指著地圖上阿爾及利亞的位置:
“比如,我們應該在阿爾及利亞擁有一處軍事基地駐軍,這支軍隊用於保障阿爾及利亞的安全。”
“他們可以使阿爾及利亞免於內戰以及被彆國入侵,卻不乾涉阿爾及利亞的內政。”
“同時,我們還會幫助阿爾及利亞國家建設,比如發展農業、工業、軍事等等。”
“有一天如果阿爾及利亞發展完善已不需要我們,我們就將從阿爾及利亞撤軍。”
夏爾目光轉向代表們:“你們認為這個方案如何?”
代表們思考了一會兒,接二連三點頭:
“很好的方案,中將。”
“這很合理,隻可惜英國人不會這麼想。”
“是的,英國人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方案,他們隻會剝削我們!”
……
接著代表們就將羨慕的目光投向哈吉:
“您真幸運,是法屬殖民地。”
“你們有夏爾,隻有他願意這麼做。”
“是的,夏爾是那個真正講‘法蘭西精神’的人!”
……
哈吉激動得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眼裡像是燃燒著兩團火,激動的問著夏爾:“將軍,您,您真的打算這麼做嗎?在阿爾及利亞實施這個方案?”
“當然。”夏爾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事實上,不隻是阿爾及利亞,所有我能控製的殖民地,我都會這麼做!”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才是正常的,你們說呢?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平等的權力。”
代表們紛紛回應:
“是的,將軍,您說的對。”
“向您表示敬意,將軍,您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人!”
“您給了我們希望,將軍!”
……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陷阱。
……
一周前,加利埃尼就問過相關的問題:“給殖民地自由後,法蘭西該怎麼辦?我們正在進行戰爭,夏爾,你難道忘了這一點,我們需要殖民地的資源!”
“我並沒有說給他們自由,將軍。”夏爾平靜的回答。
加利埃尼不解的望向夏爾,臉上帶著幾分意外。
這家夥說什麼鬼話?
一會兒“自由”、“平等”、“博愛”,一會兒又說“不給自由”。
“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殖民他們。”夏爾輕鬆往椅背上一靠,手指交叉在麵前:“用這種方式,我們得到的不是戰爭,不是殖民地的怨恨和抗爭,而是更多的資源和財富。”
加利埃尼笑了起來:“這不可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有,那一定是騙局。”
“這的確是個騙局。”夏爾微微一笑:“隻不過是個很隱密騙局。”
加利埃尼原本不信,但見夏爾不像是在開玩笑,半信半疑的問:“說吧,你打算怎麼做?”
這家夥總是能想到彆人想不到的辦法,說不定真能做到。
“首先,我們要讓他們相信自己獲得了自由。”夏爾回答:“這很簡單,還他們政權,我們隻是駐軍,表麵不過問他們的政事……”
“等等。”加利埃尼打斷了夏爾:
“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還他們政權,他們一定會把我們的駐軍趕出去。”
“就算短期需要,時間一長等他們穩定下來,也會把我們的軍隊趕走。”
“不。”夏爾保持微笑,聲音透著自信:
“我們可以要求他們像我們一樣實行共和製,讓他們各個黨派彼此爭來爭去,永遠也無法團結在一起。”
“確切的說不一樣。”
“我們自己用的共和製,是在法律的約束下運作,法律才是唯一準繩。”
“但我們給他們的共和製,卻是‘自由’在法律之上。”
“軍隊、警察、和法律等等都是獨裁者的工具,我們強調人們應該打破這些禁錮爭取自身的‘自由’。”
“到時法律就是一紙空文,而空泛的‘自由’將成為他們唯一準繩,隻要打著‘自由’的旗號就可以做任何事而不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您認為,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把我們的駐軍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