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蒂爾在法軍士兵的押解下跳下裝甲車,他努力挺起胸膛試圖保持風度,但眼神裡的無奈和屈辱卻出賣了他。
一名身著將軍服的年輕人走到他麵前,禮貌的伸出手,用法語說:“您好,上將,很榮幸見到您。”
胡蒂爾沒有伸手回應,他疑惑的望著麵前這名年輕人,眼裡帶著一絲憤怒。
這是哪個靠著關係上位的孩子?他有什麼資格代表法、美聯軍與自己這個“上將”見麵?
下一秒他猛然想到:夏爾就是個19歲的年輕人,麵前這個將軍不會就是夏爾吧?
“你,你是……”胡蒂爾一臉難以置信。
“我是夏爾。”夏爾回答:“法蘭西重裝集團軍群司令。”
胡蒂爾趕忙上前握住夏爾的手,雙手。
或許是因為彼此身高上有些差距,胡蒂爾挺直的腰杆瞬間就彎成了一個弧度。
“很榮幸見到你,中將。”胡蒂爾說:“抱歉沒能認出你,雖然我知道你很年輕,但是……”
夏爾點頭表示理解。
這是習慣成自然,他們平時接觸的將軍不是年過半百就是白發蒼蒼,軍團級彆的指揮官也是如此。
因此,即便知道對方指揮官是夏爾,知道夏爾隻有19歲,但腦海裡的夏爾往往還是個中老年的模樣。
夏爾很客氣的邀請胡蒂爾坐上自己的裝甲車,又讓人給胡蒂爾送上咖啡,胡蒂爾的幾名部下就在車下站著,他們中有一名少將三名準將,還有五個上校。
“很抱歉,上將。”夏爾說:“戰場隻能提供這樣的條件。”
“不不,沒關係。”胡蒂爾受寵若驚。
他以為身為侵略者的自己會遭到各種羞辱、逼供,甚至槍決,沒想到卻是夏爾的以禮相待。
夏爾看到了胡蒂爾的擔憂,他安慰道:“彆擔心,上將,我們會遵守《日內瓦公約》優待俘虜,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非常感謝。”胡蒂爾回答。
“事實上,我們並不認為這是你們的錯。”夏爾補充道:“我相信許多人的想法與我一樣。”
“什麼?”胡蒂爾有些不明白:“你指的是戰爭?”
他不敢相信,德國是侵略方,現在還在法蘭西的土地上作戰,不是德軍的錯又會是誰的錯?
“是的,就是這場戰爭。”夏爾聲音平穩,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
夏爾明白,聲音越是樸實無華就越像心中所想。
如果抑揚頓挫、慷慨激昂,反而有“洗腦”、“說教”的嫌疑。
“想想吧,上將。”夏爾輕鬆的靠在裝甲車的護板上:“把德國卷入這場戰爭的是誰?挑起這次世界大戰的是誰?讓人類陷入這場看不到希望又沒有任何意義的屠殺中的是誰?”
“你是說,威廉二世?”胡蒂爾小心翼翼的問。
夏爾輕輕點頭:
“是他下的命令,也是他做的決策,你們不過是執行命令的軍人而已。”
“而且我相信,現在許多人已不讚成再將這場戰爭繼續下去了。”
“包括我們也一樣,我們幾次提出停戰談判,但最後總是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
“我相信背後一定有人在運作,他們不希望這場戰爭就此結束。”
胡蒂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站在車下聽著的德國軍官也露出了深思之色。
他們相信夏爾說的是真的。
這很符合夏爾的對外表現,前兩個月夏爾還在媒體上公開呼籲“停戰談判”,但不僅沒有談判反而是美軍加入了戰場進一步擴大戰爭。
這很不尋常。
坐在旁邊的潘興聽了這話有些不安。
他知道這是美國資本運作的結果,但他不敢說、更不敢反駁,因為那相當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其實,隻有夏爾才是最明白的那個人。
此時的美國一邊破壞停戰談判另一邊又把自己打造成“和平使者”,以此提升政治資本和國際聲望,最終達到把英國踢下“世界第一”的目的。
簡單的說就是又當又立,歐洲各國打生打死結果好處全讓美國給占了。
夏爾如果沒在這時空無力阻止也就罷了。
現在在這了,好處還輪得到美國?
此時夏爾隻是提出疑問埋下伏筆,讓這些德國軍官思考一個問題:“是誰在破壞停戰談判?”。
將來有一天,當夏爾揭開謎底讓直相浮出水麵時,美國編織出來的美好人設將瞬間被摧毀,一乾二淨連一點渣都不剩。
沉思了一會兒,胡蒂爾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非常讚同你的想法,中將。”
“請允許我向你表示敬意,你考慮的不是在戰爭中獲得勝利,也不隻是法蘭西,而是全人類的福祉。”
“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將軍,我自愧不如,無論是戰術上、戰略上,還是在胸懷上!”
車下的德國將軍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同,望向夏爾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敬意。
“我沒有其它意思。”最後夏爾說:“我隻是希望你們放心,我是最希望和平最希望結束這場戰爭的那個人。另外身為一名軍人,我認為你們戰鬥到了最後,你們不愧軍人的使命,得到尊重是應該的!”
說著,夏爾與胡蒂爾握了握手,又向他敬了個軍禮。
接著又跳下車,與其它德國將軍握手致敬,感動得德國將軍們不要不要的。
他們認可夏爾的話。
因為夏爾似乎沒有對他們“洗腦”的必要。
未來他們將會呆在法蘭西戰俘營內直到戰爭結束,“洗腦”對夏爾對法蘭西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不知道的是,夏爾已經想好了,在之後的押解過程中給他們製造一些逃跑的機會。
這些將軍大多是興登堡的人,他們會很樂意把夏爾的說法帶回國內宣傳,這可以讓德國軍民把矛頭指向威廉二世,同時埋下反對美國的種子。
……
胡蒂爾等人走後,潘興欲言又止。
考慮了一會兒,他隱晦的提醒夏爾:“這件事可能不像您想的那麼簡單,中將。”
“是的,我明白。”夏爾回答。
夏爾理解潘興,身為一名美國將軍的他,必須站在美國的立場上考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