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城的混亂程度堪比世界末日。
從未經曆過這種戰鬥的德軍已被分割成一塊塊“勢力”各自為戰。
德國第18集團軍是新組建的,許多士兵是來自不同的部隊,他們臨時拚湊在一起,還有許多補充兵,有時同一個步兵連裡的戰友都沒能混個臉熟或叫不出名字。
軍官也有許多是東線臨時調來的。
德軍這麼做已不是頭一回了,通常都不會有問題,誰想到這次居然遭遇夏爾如此喪心病狂的“滲透戰”。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也無法保證自己安全。
因為“德軍”已開始唱起了雙簧: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我們是第29步兵團第7步兵連的。”
“胡說,我們才是第7步兵連!”
“不,我們才是,我是連長裡昂少尉……”
“不,你在撒謊,裡昂少尉半小時前已經陣亡了,我親眼看到他被手榴彈炸飛!”
“是的,我也看到了,我猜間諜並不知道這件事!”
……
“噠噠噠,轟轟!”
躲在建築中自稱是第7步兵連的德軍馬上遭到集火打擊,就算裡昂少尉在裡頭扯開嗓門大喊:“我是裡昂少尉,我沒死,我就在這!”
但無濟於事,沒人會聽他的,槍炮聲中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
胡蒂爾上將窩在指揮部裡對目前的混亂束手無策,他幾次派人出去試圖平息這局麵將部隊重新掌握在手裡。
他派的都是知名人士,比如長期在西線指揮的漢米敦少將,他在戰鬥中從少校一路晉升到少將的,許多基層指揮官甚至士兵都認識他。
胡蒂爾認為,隻要漢米敦少將站在高處振臂一呼,真正的德軍馬上就會聚在他旗下向“間諜”發起討伐。
沒想到所有人都在喊:
“我們認識漢米敦少將,我們支持他。”
“彆相信他們,他們是敵人偽裝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少將是誰。”
“我跟著漢米敦少將一年了,我和他一起參加過索姆河戰役,我還有他的簽名!”
……
沒人分辯孰真孰假,最後真假德軍一窩蜂的聚在漢米敦少將旗下,忽然出現幾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接著又是槍聲大作。
一片混亂後,德軍就發現漢米敦少將已倒在血泊中。
“敵人偽裝得無懈可擊。”胡蒂爾感歎:“他們不隻會德語,還知道我們的一切,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但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這種戰術,讓人絕望的戰術。
這時通訊兵緊張的報告:“將軍,夏爾的部隊抵達城外,蘭斯防線已崩潰,他們正對城市發起進攻。”
胡蒂爾意識到大勢已去。
內部的混亂再加上外部進攻,就算上帝來了也沒法打贏這場仗。
“突圍!”胡蒂爾當機立斷下令。
“是,將軍。”參謀應聲,但剛轉身又回頭建議道:“將軍,我認為您最好換一身軍裝。”
胡蒂爾身著將軍服,軍銜上將。這很容易使整支突圍部隊陷入敵人的包圍或追殺中。
胡蒂爾點了點頭,沉聲說:“給我一套少校軍裝!”
不隻是胡蒂爾,指揮部裡的其它高級軍官全都換了軍裝,最高軍銜不過是中校,這使他們看起來沒那麼顯眼。
然而,他們才剛衝出指揮部,就聽到有人中氣十足的高喊:
“逃兵,他們想逃跑。”
“攔住他們,這些人企圖逃跑!”
“可恥的懦夫,我命令你們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
胡蒂爾一行當然不可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他們知道那些喊叫的人是間諜,二話不說舉槍就打。
他們完全沒意識到這麼做恰恰坐實了“逃兵”的身份。
而且不僅是逃兵,還試圖“殺人滅口”將槍口對準阻止他們逃跑的“英勇”的士兵!
還有沒有軍法了?
德意誌的精神到哪裡去了?
帝國的榮耀還要不要了?
一隊又一隊德軍挺身而出:
“停下,否則我們開槍了。”
“回去戰鬥。”
“放下你們的槍,否則要你們好看!”
……
最終胡蒂爾沒能成功突圍,他不是被法軍擋住的,是被自己的士兵擋住的。
……
夏爾和潘興沒有進城,城內的戰鬥由巴頓和提賈尼指揮。
美軍和法軍以韋斯勒街為界,西側由美軍負責,東側由法軍負責。
(上圖為蘭斯韋斯勒街聖母大教堂,韋斯勒街是蘭斯城的主乾道,貫穿南北,連接火車站大教堂。該大教堂在一戰時期遭到炮擊嚴重損毀,其殘骸作為法蘭西抵抗意誌的象征,1919年在美國洛克菲勒家族的資助下修複)
但很明顯法軍的攻勢比美軍要快得多,傷亡也小得多。
法軍有更大、更厚實還裝有電話進行“步坦協同”、“坦坦協同”的“夏爾b1”。
還有更熟練、更成熟的巷戰戰術。
最重要的是這裡是蘭斯,公民都是法國人,他們更擁護法國軍隊尤其是夏爾的軍隊。
就連混在德軍中的比利時第9偵察旅的士兵也是如此,他們甚至對美國士兵喊:“我們隻對夏爾的部隊投降,讓他們過來!”
不過這不是重點。
夏爾和潘興已開始討論繼續擴大戰果拿下東西兩座高地了。
“占領蘭斯後,兩側高地就沒有任何懸念了。”潘興舒了一口氣,指著地圖分析道:“我們以蘭斯為基地進攻聖蒂埃裡山和貝漢山,駐守在那的德軍就是‘腹背受敵’並且‘兩麵夾擊’。”
夏爾補充了一句:“而且德軍還不確定他們腳下是否有炸藥。”
潘興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對,中將,這讓德國人無心作戰。”
接著他又好奇的望向夏爾:“你有在這兩座高地上埋炸藥嗎?”
“你說呢?”夏爾反問。
“我猜沒有。”潘興語氣有些不確定:“因為它已沒必要了。”
夏爾點了點頭,潘興是個聰明人。
這時幾輛裝甲車遠遠的開了過來,後麵幾輛似乎押著一群德軍俘虜。
裝甲車停下後,提賈尼飛身跳下,一邊指揮部下把俘虜帶上前一邊興奮的對夏爾說:“中將,你一定猜不到我們抓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