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雲層中居然透出了點陽光,給這個雨後的世界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泥濘的公路上,法美聯軍正用最快的速度穿插蘭斯。
幸運的是通往蘭斯的公路寬得多。
另外德軍似乎迫不及待的改善蘭斯與各高地的交通,加強彼此之間的聯係及增援速度,連夜對公路做了修繕和加固。
因此法美聯軍行軍比之前快得多,估計隻需一小時就能趕到蘭斯。
裝甲車上,潘興坐在夏爾旁,他攤著地圖興奮的討論接下來的戰事。
“我們有兩種選擇。”潘興說:“我們可以直接進攻蘭斯,也可以兵分兩路分彆進攻聖蒂埃裡山和貝漢山。”
接著潘興又分析:“我認為我們應該先進攻高地。原因是我們的部隊不太適合巷戰,雖然我們有步兵。”
夏爾帶的是機械化部隊和摩托化部隊,坦克、裝甲車、火炮、摩托車等裝備很難在巷戰中發揮作用。
尤其是半開放的裝甲車,它用於巷戰經常會被德軍近距離甩進手榴彈炸得車毀人亡。
而美軍步兵,這一個多月要麼是“滾筒式防禦”要麼就是“步坦協同”訓練,對巷戰一無所知。
反之,如果進攻東西兩麵的高地,則可以順利將德軍主力圍死在蘭斯城內。
但夏爾卻不這麼認為,他瞄了一眼地圖:“將軍,您聽說過困獸鬥嗎?”
潘興茫然的搖了搖頭。
夏爾解釋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將敵人圍死使其無路可退,那麼敵人就會抱著必死之心與我們戰鬥到最後一刻。”
“反之,如果我們給敵人留下活路,敵人就會在‘死守’和‘突圍’兩個選項間猶豫不決。”
“他們內部甚至會分裂成兩派,有人支持死守有人希望突破,士兵也會無所適從。”
潘興一愣,馬上明白了夏爾的意思。
占領東西兩座高地的確更簡單,但就是把蘭斯圍死逼著德軍主力死守作困獸鬥。
一旦德軍第17集團軍趕到,鹿死誰手依舊是未知之數。
但如果直接進攻蘭斯,雖然漏洞百出到處是缺口,卻能讓德軍士氣迅速崩潰並短時間將其主力打散,這時就已分出勝負。
“您是對的,中將。”潘興表示讚同:“我們應該進攻蘭斯。”
他心下慚愧,實戰指揮的經驗與夏爾相比依舊有差距,很大的差距。
潘興甚至覺得奇怪,夏爾才19歲,怎麼能知道這些令人驚歎的戰術和道理。
……
蘭斯城。
德軍每攻占一座城市通常將指揮部設在市政廳。
原因是市政廳往往是城市的交通、通訊中心,指揮部設在這不僅能為己方部隊作戰提供方便還易於控製整座城市。
胡蒂爾也不例外,德軍占領蘭斯後第一時間就將市政廳的辦公人員清空轉為軍事機構。
胡蒂爾對這裡很滿意,他發覺法蘭西人很奢侈,蘭斯不過是個10萬人口的小城,市政廳卻裝修得很豪華。
他甚至能儘情享受本地的特產酩悅香檳,口感很好,他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這讓他昨晚睡了一個好覺。
他認為這是個好現象,因為戰場上需要這種放鬆。
(上圖為酩悅香檳,創立於1743年,在蘭斯有一個重要酒窖,是拿破侖最喜歡的香檳)
第二天,胡蒂爾與集團軍裡十幾個部下共享早餐,吃的是牛排配香檳。
“這是勝利者的好處之一。”胡蒂爾揚了揚手中刀叉:“我們可以免費享受到最好的戰利品,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試試巴黎的肋眼牛排了。”
部下們一邊吃一邊發出輕鬆的笑聲。
不久前,他們還認為這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人認為德國已是窮途末路。
但忽然峰回路轉,他們居然包圍了夏爾的精銳部隊和法軍主力,還有30萬美軍。
勝利就在眼前!
隻要死死的咬住默茲河防線,法軍精銳就會被儘數殲滅,巴黎也就唾手可得。
部下七嘴八舌的恭維起胡蒂爾:
“這多虧了將軍的指揮,尤其是‘胡蒂爾戰術’,它讓敵人在我們麵前就像不堪一擊的朽木。”
“夏爾發明了很多戰術,也獲得了許多勝利,但我們隻要一個戰術、一次勝利,就能打敗他。”
“為我們的勝利,為我們的戰術,為我們的上將和帝國,乾杯!”
……
將軍們紛紛舉起酒杯遙遙向胡蒂爾致敬。
胡蒂爾帶著親切的微笑,很有風度的舉杯回應,這一刻,他明白拿破侖為什麼會喜歡這種香檳了。
它代表了勝利,這是勝利的味道,隻要品嘗過一次就會讓人終生難忘並銘記在心。
忽然。
“轟轟轟。”
“轟轟!”
……
一連串爆響加上劇烈的震動,餐桌上的吊燈輕輕搖晃發出“丁丁當當”的碰撞聲。
胡蒂爾愣了下,然後“嗯”了一聲:“看來戰鬥打得很激烈。”
將軍們再次發出笑聲。
他們對自己的防線很有信心,沒有人能在這情況下攻破高地。
如果敵人這麼做了,將會是另一次“索姆河大屠殺”,英國人一天內死傷10萬的情況會在美軍身上重演。
然而,就在將軍們談笑風生享用美酒佳肴時,參謀匆匆跑進餐桌向胡蒂爾報告:“將軍,是蒙貝赫山,它被夏爾占領了。”
“鏗”,座下有人的餐刀失手落在瓷盤上,發出不和諧的噪音。
胡蒂爾眯了眯眼,扭頭望向參謀,冷聲問:“你說什麼?”
“蒙貝赫山失守,將軍。”參謀回答:“夏爾,夏爾事先在高地上埋了炸藥,蒙貝赫山幾乎被炸平了,現在它已在美軍控製之下,夏爾的部隊正在穿過蘭斯山穀。”
胡蒂爾咬了咬牙,居然有這種事,夏爾居然在高地上埋有炸藥?
這個狡猾的家夥!
接著參謀又心急火燎的補了一句:“我們還聽到一個傳言,說是市政廳大樓下也埋有炸藥。”
將官們瞬間就愣住了,有人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如果不是被胡蒂爾殺人般的目光製止,他或許已經拔腿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