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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煦、貝當、議會、英國人,以及其它的所有人包括夏爾在內都忽略了一件事。
“最後的瘋狂”不隻會發生在被包圍的德國人身上,也會發生在自己人身上。
人們隻知道尼維勒德不配位,卻沒站在他的角度考慮:繼續這樣下去他將前途儘毀,以後怕是永無出頭之日,反而是拚儘全力賭上一局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於是,尼維勒不顧一切的調動兵力在索姆河南岸集結,短短幾天時間就聚集了十幾個師三十餘萬人,其中包括原本要調到凡爾登的克裡斯汀的第一特種炮兵師。
第一特種炮兵師已全麵裝備了“夏爾A1”坦克,尼維勒想,這段時間一直在學習夏爾的戰術,把它投入戰場,跟夏爾的部隊比應該差不了多少吧?
尼維勒不知道的是,他限定第一特種炮兵師進攻易守難攻的索姆河防線,克裡斯汀學習的戰術就沒有多大的發揮空間了。
尼維勒依舊擔心這些準備不夠。
他又以聯軍總司令的身份要求俄羅斯軍隊、意大利軍隊反攻,並與英國軍隊協商在索姆河配合反攻。
所有這一切,尼維勒都以“軍事機密”為由秘密進行。
這似乎是霞飛的進攻計劃,之前因為夏爾的阻攔沒能實施,現在卻在尼維勒手中實現了。
唯一不同的,是霞飛計劃中還有羅馬尼亞宣戰。
但這不是尼維勒不想,而是這必須由英法政府共同與羅馬尼亞接觸才能做出決定,尼維勒這個總司令無法繞過議會秘密進行。
……
清晨,索姆河防線陰雨綿綿。
空氣中彌漫著焚燒屍體的焦臭味,躲在戰壕中的士兵們似乎已習慣了,他們連扯一塊餐巾在口鼻上遮擋一下都欠奉。
有些士兵蜷縮在踏跺上,但渾濁帶著惡臭的積水依舊沒過他們的腳踝。
踏跺下的士兵,就不得不忍受大腿以下一整夜泡在水裡冰涼刺骨的感覺。
他們站在陰冷的雨水中瑟瑟發抖,手裡拿著一小塊麵包,或者端著過期發臭的罐頭,用顫顫悠悠的雙手努力往嘴裡送,不讓它們掉落或者被雨水淋濕。
一名士兵忍不住抱怨:“現在剛進入12月,天氣還不算太冷,如果繼續降溫甚至下雪了怎麼辦?”
另一名士兵發出一聲輕笑:“我們的杜雅爾很樂觀,他說我們能活到下雪的時候。”
周圍傳來一片哄笑,隻不過笑聲有些酸楚。
部隊裡有不少是剛補充進來的新兵,他們被老兵這種對死亡的淡定嚇壞了。
杜雅爾就是其中之一,他麵色蒼白,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渾身不受控製的打著哆嗦:“你們,你們……就不做點什麼嗎?”
老兵麵無表情的回答:
“我們能做什麼?看開點,杜雅爾!除非是夏爾來指揮我們,否則我們不可能活太久。”
“為了法蘭西,為了勝利,不是嗎?隻是我們看不到。”
“看看躺在無人區的屍體,那就是我們的命運,是我們必須麵對的現實!”
……
杜雅爾還想說什麼,忽然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升上空中。
炮火第一時間響起,數千門火炮幾乎同時發出怒吼,炮彈一批又一批砸向德軍陣地,幾乎將半邊天空映紅了。
但與之前連續轟炸一周不同的是,這次炮火準備隻持續了半小時。
確切的說不是持續半小時,而是炮彈還在不斷朝敵人防線傾瀉時,有如摧命符般的衝鋒哨就吹響了。
法軍士兵們如同螞蟻般從戰壕爬了出來,呐喊著衝向敵人陣地。
……
克裡斯汀的第一特種炮兵師就在進攻序列中,他的部隊被安排在進攻部隊的兩翼。
他曾對此表示抗議:“坦克應該在步兵前為其提供掩護,而不是像騎兵一樣被安排在兩翼。”
這是克裡斯汀在這段時間的學習和訓練中明白的道理,坦克和步兵應該互相掩護,這才能發揮出戰鬥力。
然而,尼維勒的回答是:“步兵不需要掩護,少將,他們有炮火掩護就足夠了。”
“炮火掩護?”克裡斯汀反對道:“我們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我們的炮火一停,德國人就會把機槍端上來,他們會把衝鋒的步兵像割麥子似的掃倒。”
“所以。”尼維勒逼近了些,雙目緊盯著克裡斯汀:“我沒打算讓炮火停。”
“什麼?”克裡斯汀以為自己聽錯了:“您打算,您打算讓士兵們冒著炮火衝鋒?自己的炮火?這不可避免會誤傷……”
“我知道。”尼維勒打斷了克裡斯汀的話:“但就像你說的,不這麼做,他們就會成片的死在敵人的機槍下,不是嗎?”
與其讓他們死在敵人的機槍下,不如死在炮火下。
後者,還能讓法軍有機會衝進德軍戰壕進入肉搏戰,而前者隻是無謂的浪費生命。
因此從長遠看,當然是選擇後者更好。
克裡斯汀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說得好聽些是為了勝利、為了法蘭西,但本質卻是用士兵的生命為尼維勒鋪出一點血路,讓他能繼續坐穩總司令這個位置。
他簡直瘋了,克裡斯汀想。
尼維勒卻一點都不在意克裡斯汀的想法,他指著桌麵上的地圖冷聲下令:“當步兵衝進戰壕與敵人肉搏的時候,你們想辦法通過防坦克壕和戰壕,對敵人縱深實施穿插,能做到嗎?”
“是,將軍。”克裡斯汀無奈的回答:“我們可以做到。”
他的確能做到,戰壕可以用沙袋填平,防坦克壕可以用鋼梁架橋。
這是克裡斯汀從夏爾納木爾一戰得到的靈感。
夏爾用高大上的辦法直接上裝甲架橋車,克裡斯汀隻能讓工兵架橋:坦克攜帶兩根厚鋼梁,到達防坦克壕前用人力將它們架好供坦克通過。
“很好。”尼維勒整了整克裡斯汀的軍裝:“就看這一仗了。勝利後,不用擔心晉升問題,明白嗎?”
“是,將軍。”克裡斯汀挺身回答。
但他腦子一片混亂:突破後協同的步兵在哪?後勤怎麼辦?油料和彈藥怎麼保證?
他想說,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說了也沒用,尼維勒根本不懂這些。
何況明天就要進攻了,根本來不及準備。
克裡斯汀後悔沒能及時表明支持夏爾的立場了。
如果成為夏爾部隊的一份子,就不會有這種稀裡糊塗的爛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