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多曆史人物的回憶錄或傳記裡,人們總能發現一些小人物的身影和事跡。後人不理解那些稀鬆平常甚至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為何能長久地留存在對方的記憶裡,而一些足以影響曆史走向的大事件、大人物,對方很多卻並未在意,或記不得,或語焉不詳。
這種現象後來歸結成一點:他們在曆史大潮中逐浪而行,他們記憶深處永遠是周邊一道同行那些活生生的人,以及與他們生命交集出的平凡樂章。
他們或許留意不到自己的航船曾隨波逐流躍上過百米潮頭,卻記住了一條飛魚掠過船舷曾拍打過同伴的肩頭。於是百米潮頭成了後世驚歎的華章,而掠過的飛魚卻成了他記憶的錨點。”選自學者諸客卿的《曆史雜談》
原本圍攏趙盾的那幫家夥開始左右分開,注意力也大多集中到葉天語身上。
小結巴其實並沒有太大奢望,能趁其不備揭開天語的麵具看看樣貌就是他此刻的小目標,至於下一步則要看清了醜俊再說。
畢竟這是憲兵,這是政府軍。
雖說是荒原但青天白日的無遮無攔,萬一有衛星呢?
他是真結巴,但不是純傻瓜。
這家夥死盯著葉天語,心裡貓抓的一樣,站在逐漸靠近的越野車上正躍躍欲試。
耳畔一陣風起,自己身子怎麼整個飛起來了,肚子疼腰疼,眼前發黑,要吐。
“啊!”一聲慘叫這才噴射而出,眼前景物上下翻轉,整個人在空中翻滾了幾下,“噗通”一聲趴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吃屎。
不知怎麼就從車上摔下來的小結巴,腦袋懵懵趴地上半響,疼,渾身疼,但腦袋清醒不少。
沒有槍聲?
自己都這樣了,怎麼沒有槍聲?
兩個耳環亂甩,晃晃腦袋,小結巴抹了一把嘴裡的沙粒子,淚眼朦朧的小心抬頭觀望。
自己原本在副駕,現在躺在越野車側後方的沙地上,越野車上站著個頭最高的麵具男,手裡的槍指著司機腦袋。
在他視線看不見的地方,常飛腳下後排座上,那三個打手一個個雙手岔開,仰麵朝天,像在擁抱太陽。
臉紅腫、嘴張開、流鼻血,這是被常飛打暈的症狀。
小結巴屬於特彆招待,被直接打翻扔到了地上,而且隻疼不暈,這個體驗比三個打手自然要更刺激一些。
開車的家夥,舉手投降反應挺快,結果把車前自己人給撞飛了兩個
摩托車上下來的這夥人下一秒就直接崩盤了。
當然趴地上的小結巴不知情,耳環一晃偷偷轉腦袋去找自己的地麵部隊,一眼瞥過去略鬆一口氣,還有不少人站在那兒。
小幅度挺了挺自己的腰,還是渾身疼,小結巴剛想雙手發力支撐肘子先抬起來,略微抬頭目光向上掃,心一沉胳膊一軟再次趴倒在地,繼續銜著淚咬著牙忍住沒出聲準備裝死。
一個個沒出息,雙手舉著槍高過頭頂,怎麼一槍沒放就投降!
自己隻不過就是從車上摔下來這麼一會兒工夫,繳械了!
“哎呦,我的腰…”
“我的腿,媽的,你撞自己人。”
耳朵裡開始傳來周圍的咒罵聲和呼痛聲,小結巴咬著牙忍著疼,耳環也不敢抖了,聽任眼淚滲進沙子裡,反而感覺自己此刻疼也不吭聲特彆爺們兒。
喪星傻愣愣的繼續當觀眾。
剛才,是常飛率先發難,趁著越野車開過來眾人避讓的時候,身形一晃就逼近越野車。
然後小結巴一聲慘叫從副駕駛飛出來,半空翻滾幾下摔在地上,一道身影從副駕飛掠而過拳影紛飛,後排的三個人剛剛警覺尚來不及動作,瞬間就仰麵朝天軟了下去。
車上的慘叫,讓車下端著槍的8個人頓時緊張分神,但沒聽到槍聲,於是有人忍不住扭頭。
結果趙盾兩把巨斧順勢一陣左右翻飛。
趙盾本來想用巨斧的重量把眼前最近的三個家夥手裡槍械磕飛,可萬沒料到,這兩把巨斧分量夠重,刃口也好使的很。
巨斧過處,有的槍管切掉,有的槍身砍斷。
得虧趙盾察覺的早,及時控製了力度和揮斧角度,要不然他麵前的三個家夥都會變成隻剩前臂半截子短棍的無手殘廢。
回過神兒來的那仨小子都嚇傻了,麵對兩把寒氣逼人的車輪大斧,乾脆斷槍一丟,直接雙手抱頭。
剩下五個人有兩個躲避不及被越野車給撞躺下了,其餘三個躲是躲開了,條件反射一般把槍口轉向越野車上的常飛,忽視了易風的存在。
一個被易風直接從身後一槍托給乾暈了,另外兩個被突然出現的葉天語配合易風每人一個槍口直接頂在了腦門上。
“有種你們開槍啊!”難怪有人說司機是領導的小棉襖,司機禿頭,腦門上有條刀疤,斜著向下劃斷了左眉毛,關鍵時刻還是蠻硬氣的。
前提是東華國軍人的紀律性曆史悠久、深入人心,被常飛槍口頂著腦袋的刀疤眉司機才敢耍一耍哥們義氣。
當然這個影響是相互的,這群明顯也是囚犯出身的囂張小子,從看到四個全副武裝的軍裝士兵開始,槍口就不自覺的壓低了不少。
調戲貓和殺貓的迥異下場,耗子都明白。
尤其是東華國的巡守者被從牢籠中放出來那一刻,各級管教、管代、軍管代表或彆的什麼管理者們都向他們灌輸了一句生死攸關的警句:
舉頭三尺有監控。
荒原上,巡守小隊之間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兒,衛星監控不一定關注,但一個四名戰士的行動小隊那就不好說了。
小結巴原本想掀開天語的麵具,視漂亮程度上下其手摸兩把也就算了,即便雙方一旦掀桌子的囂張上限也不過是以多欺少把易風幾個打一頓,再搜刮點看的上的東西。
打架鬥毆本就是流氓本色,問題是堂堂正規軍,口頭警告都不給一個,就不講武德先下手為強了。
“你有種,我問你話你敢答嗎?”易風說話間和天語已經繳了槍口下兩人的槍,彎腰又把槍托砸暈那個的槍也撿起來。
“剛才,那個小結巴,說這個x20,就這個光頭女怪物是他的寵物,對不對?”易風麵具下聲音笑嘻嘻,一點都不嚴肅。
“對,是我們的,怎麼了?”司機見易風能溝通,沒有殺人滅口的跡象,又有一身軍裝作保,就動了要與士兵同誌理論的心思。
“嗷嚎,錄音筆錄下來沒,這個x20變異體不是小結巴一個人的,是他們這一夥人的寵物。”易風扭頭。
“錄下來了。”趙盾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行了,這群人都殺了吧!終於找到幕後首腦了,腦袋彆打爛了,免得割下來不好看。”易風說話間槍口對準了雙手抱頭站成一排的幾個人,趙盾的兩把大斧子更作勢舉了起來。
刀疤眉司機也感覺常飛的槍口向自己心臟所在的左後方移動了槍口。
“啥幕後首腦啊……咋了就要割腦袋啊?我們都是良民。不能啊,你們不能啊,咱們軍民一家人,一家親啊!”
刀疤眉頓時傻了,看似自己就說了一句話,怎麼就被抓住把柄要割腦袋呢?
聽老人們講評書說什麼“因言獲罪”,這就真從傳說映照進現實了嗎?
刀疤眉哭喪著臉雙手抱頭,一臉不甘和委屈,忙不迭連連追問,感覺下一刻心臟就要被穿孔了。
“對呀,對呀,冤枉啊,首長同誌,我們可啥都沒乾,啥也沒說,怎麼就該死了,還要割頭?”那個雞冠發型的瘦高個,雙手抱頭,弓腰駝背,說話間不停地點頭哈腰,兩腿發抖,腦袋跟沙雞一樣都快埋到沙地裡去了。
“割頭?蔡割頭?我明白了。”旁邊的矮胖子眼珠子一轉,突然驚叫一聲。
“你明白什麼了?”易風槍口對準胖子的胸口。
“我們要申訴,你們這是…這是…殺良冒功,對就是殺良冒功,我們是巡守者小隊,也是有隊伍,有組織的,會有人發現我們的。”沒想到矮胖子這個機靈鬼還是一個文化人。
“對,對,天上有監控,有衛星,會有人發現我們的。對了,王哥,什麼是殺良冒功?”旁邊的雞冠頭歪著腦袋,一臉大米。
“這隻x20變異體是你們的寵物,她的主人就是黑袍人,所以你們是黑袍人,黑袍人必須割腦袋,蔡團長說的。”易風言之鑿鑿,還有蔡團長的先例。
推論嚴絲合縫,完美。
“我沒說,我不是。”關鍵時刻,雞冠頭的聽力和閱讀理解能力蹭蹭蹭直線提升,甚至學會搶答了。
“我也沒說。”矮胖子緊隨其後。
“我們都沒說,我們不是。”被趙盾繳械的三個,越野車撞傷的兩個,也紛紛自證清白。
“我…呸…也沒說。”被易風槍托打暈的那個,抬起頭,吐一口沙子弱弱的道。
慶幸自己醒的早,晚一點可能就被人買了,腦袋都割了。
易風的目光依次掠過這群雙手抱頭的家夥,一個個苦瓜臉,甚至泛著淚光眼巴巴看著易風的臉拚命點頭。
“那誰說是他的寵物的?”
所有人的目光,跟射燈一樣,不約而同聚焦到刀疤眉司機身上。
刀疤眉被易風一席話驚的目瞪口呆。
自己就說了一句話,彎彎繞繞自己就成了黑袍人,變異體的幕後黑手了?自己有這麼大能耐嗎?
“我…我…我說了什麼嗎?”刀疤眉一下子變小結巴了,眉頭擰巴成一團,看著車前的眾人。
彆說,這家夥眉頭緊皺的時候,劃斷的眉毛反而連接起來了。
結果,他的同伴們一個個或舉著手,或抱著頭,迎著他的目光,無助、無奈而又分外誠懇的紛紛點頭。
“哥,彆人有錄音。”雞冠頭還勸慰道。
“有錄音。”刀疤眉一臉便秘模樣,情不自禁兩隻手從腦袋上滑下來捂住了臉。
無助、絕望、悔恨,雙手用力揉搓著自己的臉。
如果不是擔心身後的常飛誤會,這家夥恨不能啪啪啪狠抽自己嘴巴子。
忽然,刀疤眉瞪大了眼,雙手一握拳,結果被常飛槍口一頂,雙手立刻再次舉過頭頂
“放心,我不動,我不動。”刀疤眉趕緊解釋,繼續道:
“我有話說。剛才錄音,我剛才說什麼了?”
“哥,剛才你回答這位首長說‘對,是我們的,怎麼了?’”雞冠頭繼續助人為樂。
“這位首長,您剛才問了個啥問題來著?”刀疤眉兩眼放光,舔著臉期待著望向易風。
“我剛才問你們:‘剛才,那個小結巴,說這個x20,就這個光頭女怪物是他的寵物,對不對?’”易風感應了一下遠處的小光點,然後饒有興趣的盯著刀疤男道。
“你看,這就對上了,誤會了,你們聽誤會了。”刀疤男一臉恍然大悟狀。
“首長,您問x20怪物,是不是小結巴的寵物。”刀疤男停頓了一下,一臉誠懇,繼續補充道:
“所以我先回答說‘對。’但小結巴是我們老大,我們不能叫小結巴,所以補充了一下‘是我們的老大的。’都怪我這人沒文化,大老粗,說話太毛糙了,‘老大的’三個字給說漏了,給首長鬨了個好大的誤會,跟首長添麻煩了,對不住了,首長們。我這段話一定給錄下來,給錄下來。”
說話間刀疤眉竟舉著手站起身來,衝著易風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竟然是這麼一個貨,葉天語聽完差一點就伸手想要捂臉了。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轉移,重新聚焦,目標是越野車旁邊沙地裡麵朝下趴著的小結巴。
易風使了個眼色,趙盾手提雙斧,邁著六親不認的沉重步伐向小結巴的所在走去。
小結巴雙手插進沙地裡,緊緊握拳,小幅度地拿頭撞擊著沙地,牙都快咬碎了。
王八蛋,要命的時候一起坑我!
等老子緩過來……
四周突然的寂靜讓這家夥猛地一激靈,然後就有沉重的腳步聲拖遝而來,身上的寒毛一下豎了起來。
要完!
跑?跑不過摩托,也跑不過子彈。
拚?渾身疼,腸子可能都揍斷了。
“一群狗日的,我日你們。”小結巴在心裡罵人的時候不結巴。
“我日你們先人,日你們……”小結巴日東日西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
日出東方,有了……
“慢…慢…慢著……”小結巴噌一下直起腰坐起來,雙手舉過頭頂,兩眼直勾勾盯著趙盾手裡拎著的兩把車輪大斧,臉兒都綠了。
當然越野車上王司機眼見小結巴一骨碌坐起來,臉也綠了。
小結巴真急眼了,蒼天啊,拿大斧的再往前走兩步,腦袋就沒了!
“誤……誤……誤會。”
“誤會,你也誤會了?”趙盾說話間抖了抖手裡的大斧,反射的兩道陽光交叉晃過小結巴的眼。
“我…我地……誤…誤會。”小結巴開始掙紮求生。
“我…我地……混…混……”
見老大急的滿頭大汗,混了半天也沒個結果,越野車上王司機趕緊幫忙:
“混蛋,老大說他地混蛋。”
“混……混血。我…口…口…口音重。”小結巴更急眼了,還不忘瞪一眼亂翻譯的王司機。
“啥?”包括王司機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我媽…媽…媽地……陽…陽……陽出國。”小結巴話說完,王司機愣了一下,沒聽說過啊,還有這秘聞?不過考慮小結巴的背景,也不是沒可能。
“我們老大媽是陽出國人。”王司機這次翻譯換來小結巴讚許似的點點頭。
“我…我地……結…結巴。”
“我們老大是結巴。”正因為小結巴的背景,王司機必須主動表現,爭取給自己臨時搶救一下。
“我們看出來了。”趙盾即好奇,也替他著急,其他人則是吃瓜群眾。
“我…我地……隊…隊長。”
“我們老大是隊長。”王司機繼續表現。
“我……我地……寵…寵物。”
“我們老大是寵物。”王司機先是一愣。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小結巴一邊狂點頭,一邊汪汪叫,唯恐司機沒理解而改口。
王司機不愧是心腹,一點就透,恍然大悟:
“我們老大早前那句話‘我地寵物’,不是說鬼女人是他的寵物。老大是說他是我們的隊長,就是我們全隊的寵物,不對,是全隊的吉祥物。但他是混血兒,國語說的不好,口音重還結巴,一下子讓首長給誤會了,對就是誤會了,全是我們的錯。”
主動打圓場的王司機一邊擦汗,一邊佩服,自己老大要是不結巴,能說一段不錯的傳統相聲《扒馬褂》。
“對,老大有口音,陽出國混血兒,平時老是‘我地’‘我地’這麼說,其實意思是‘我是’,是我們不懂事,太莽了,讓首長誤會了。”
站在不遠處的矮胖子也反應過來了,趕緊打配合。
既然小結巴此刻沒暈也沒死,萬一這回死不了,手下人就必須考慮日後的日子該怎麼混了。
所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趙盾強忍住笑,扭頭看易風。
“誤會了?”易風提高了調門
“誤會了,我們的錯,說話不注意。”眾人點頭哈腰。
“剛才還說賠,賠什麼?”易風又問
“我們賠,我們賠禮道歉。”
“子彈地留下,車地開走,你們地滾。”易風疾言厲色,可惜麵具擋住了臉。
不能再跟這群沒底線的家夥瞎扯了,也不能真就把人宰了,教訓教訓得了。而且另外一群家夥已經超這邊摸過來了。
悲喜兩重天的雞冠頭和矮胖子反應最快,立刻動手搜刮同伴身上的子彈。越野車上的王司機速度也不慢,爬到車後座上殷勤的搜刮暈過去三個同伴的子彈。
趙盾用斧麵拍了拍小結巴的肩膀,徑自走到越野車後方,啪一聲拉開了後備箱,兩把大斧子在車上一放,車身頓時壓低了一些。
然後小結巴扭頭神情複雜的盯著趙盾從後備箱搬下一個塑料箱來,又把大斧子拿開,把後備箱蓋上。
越野車車身隨之又顫了幾下。
“上車。”趙盾斧子麵又拍了拍小結巴的肩膀,隨手把王司機搜集的子彈接過來。
大概確認安全的小結巴捂著肚子彎著腰,這才重新爬上了副駕駛。
“滾。”常飛嗬斥一聲,一腳踩在越野車方向盤上,飛身而下。
“嘀……”越野車的喇叭猛的鳴叫起來,連綿不絕、震耳欲聾。
看似常飛剛才一腳把喇叭按鈕給踩壞了。
問題是也不敢讓對方賠啊,趕緊跑吧!小結巴和王司機都是這麼想的,唯恐割頭四人組謊報軍功改了主意。
“嗡”越野車點著火,調頭就跑,一路車喇叭蜂鳴著倉皇而去。
“首長們,打擾了,打擾了,那我們也走了?”
矮胖子和雞冠頭已經把子彈交到易風手裡,把摩托車騎過來,扶著受傷的兩個人坐上摩托車,其他人也各自找到自己的摩托車,這才舔著臉陪著小心向易風請示。
易風不耐煩的擺擺手。
眾人如蒙大赦,追隨越野車的背影呼嘯而去。
“行了,這下附近的行屍、怪物們跟著車喇叭調頭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易風邊說邊目送這群不速之客離開,腦袋一歪,再次盯住了屁事沒乾的吃瓜群眾喪星。
易風的意識中,周邊代表不死生物的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小光點,已經像被漁網一網子拖走的魚一樣,尾隨車隊方向遠遠離去了。
“來咱倆繼續,我之前是不是正揪著你脖領子!”易風一伸手,雷任打個激靈後退了一步,然後屁顛屁顛直奔趙盾而去。
“我來幫忙,我來幫忙。”雷任挺有眼力價,趙盾從車上卸下來箱子還在地上,他趕緊跑過去。
易風盯著這家夥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不傻啊!”
很快,易風、常飛和趙盾三個身上各掛了幾條製式子彈袋,葉天語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雷任歪著腦袋肩膀上扛著減重後的塑料箱。
即便是這樣雷任也是走一段路就換一邊肩膀扛箱子。五個人圍著墓園周邊巡視了大約5公裡後便打道回府,主要是怕雷任扛不住半路趴窩。
眼瞅著雷任兩腿有點打飄,扶著箱子的手蒼白發抖,汗水沿著下巴滴答滴答不停,易風覺得時候到了:“來,之前你說到能力者了,接著聊?”易風抬起手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拍雷任的肩膀,怕一拍就倒。
“聊什麼呀?”雷任說話間費力聳了聳肩,把塑料箱邊沿壓著肩膀的位置挪了挪,老壓一個地方疼。
“你怎麼知道能力者的?政策規矩你是知道的。”易風看著眼前的瘦弱男子。
這事兒雷任能一語道破,即顯得有見識,又顯得坦誠,相當於把自己一步到位進行了無害化處理,但即便如此易風四個依舊持有戒心。
“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雷任皺著眉頭,顯然箱子又有點扛不動了。
“等我換個肩膀。”雷任征詢的目光看向易風,又看看周圍的三個人。
四人腳步略微停頓,雷任這才把箱子輕輕放下,伸腳勾過來一塊石頭,箱子一側邊緣壓在石頭上,腰身直起來,揉揉肩膀,把胳膊掄幾圈,順便用上臂的袖子抹了兩把汗。
葉天語看了眼雷任,又看看易風,結果易風瞪了她一眼,葉天語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來,我幫你一把。”易風哈腰把箱子撿了起來,換到了雷任另一側肩膀上,隨手還把箱子邊沿壓住雷任肩膀位置的衣服扯了一把,折成雙層厚度,讓雷任肩膀稍微舒服些。
“謝謝啊!我知道能力者,是因為…因為我差點成為能力者。”
一語落地,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