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大巴車不遠處,那種狼吼一般的怪叫聲已越來越近,急匆匆趕路的行屍也越聚越多。
像一道影子一樣,握著紅光匕首常飛,已經圍著車身轉了一圈,很多個腦袋從中間一切兩半,癱倒在地上。
易風和葉天語護在抱著招牌的趙盾身旁,即便橫七豎八的車輛有一定的阻擋作用,但有時候也遮擋人的視線,冷不丁就從兩車夾縫裡冒出個行屍來。
常飛打的是運動戰,易風和葉天語則是陣地戰。但陣地戰肯定耗不過,行屍集群源源不斷。
“車頂。”四個人中還有些餘力思考的,隻有常飛了。他繞著大巴車圈殺了一波,靈光一閃。
說話間,抓住車窗,一縱身,輕飄飄就上了大巴車車頂。
一語驚醒夢中人!
趙盾立刻醒悟,既然左調右調總不成功,就整個撤出來,然後向後退兩步,兩條胳膊一用力,2米多長的大招牌像一塊磚頭一樣丟上了車頂。
車頂的常飛已經選好了位置,輕輕借力一撥,一提,一放。
“哐當”一聲,大巴車震了震。
“鋼管!”常飛向下麵一招呼,易風、葉天語手中的鋼管都飛了上去。
常飛一一接到手中,把槍往身後一背,雙手緊握住一根鋼管,如同刺裂山川的勇士,高高舉起,狠狠落下。
“閃開中間過道!”易風快步上車一聲喊,伴隨而來的是招牌鐵皮的撕裂聲、燈管的破碎聲、還有就是大巴車車頂被刺穿的嘶鳴聲。
一直探出頭觀察敵情的王翠,親眼目睹了突然飛上來的常飛,以及輕拿輕放招牌,強力刺穿車頂的一幕,縮回身子看了看車內,大巴內頂上穿透進來的鋼管,露出至少四十公分。
緊接著又是兩聲同樣的撕裂聲,王翠又看到兩根鋼管的刃口從車內頂上鑽進來,再次探出腦袋的王翠,看著站在車頂上高大威猛的常飛,滿眼飛舞著紅色小心心。
而且,人還長得帥。
“開車!”常飛扭頭看王翠一眼,說道。
“阿飛說,開車。”王翠微微臉紅,身體縮回車廂裡,對著車前的老王喊。
“王叔,開車,常飛暫時不進車廂。”
易風對王崇補充道,葉天語、趙盾等已全都上車,所以人都拿起鋼管從車窗攻擊周圍變異體,策應撤退。
早就蓄勢待發的王崇掛倒檔,踩油門。
大巴車後屁股傳來一陣撞擊聲,正後方4、5個變異體被碾入了車底,車上的眾人在一陣顛簸之後,甚至還能聽到腳底下瘮人的抓撓聲。
大約倒行了7、8米,大巴車後輪便很難再動,車後估計已被屍骨給塞死了。
有賴於王崇停車時就先想好了撤退預案,大巴車既沒有貿然深入,又選一個周圍有空擋的地方停車,甚至車頭都提前調整到位。
此刻,王崇一腳油門前進,頂著車頭位置的喪屍群踉蹌後退,然後迅速刹車,二次倒車,車頭與喪屍拉開了一瞬間的空擋,打方向盤拐彎,踩油門。
巨大的車體快速甩開車頭變異體,駛上了坡道。原本車前車後的變異體,不甘心的抓撓著、追趕著。
車頂上,一手扶鋼管,一手按車頂的常飛,采取單膝半蹲姿勢,凝望著那片高樓大廈間的陰影。
無數的行屍,像海灘上的潮水一樣漫過來,時斷時續、蒼涼怪異的吼聲在行屍群裡此起彼伏。
每多一聲怪叫過後,行屍群的速度似乎就略快一分,當怪叫聲越來越多,連成一片、一群的時候,大隊的屍潮,已經淹沒了大巴車停車的位置。
尤其是最前麵的幾個,它們的步履依舊蹣跚,但雙腿移動的頻率卻明顯快過從前。
大巴車的發動機聲響,被增多的怪叫聲略微掩蓋了一下。
忽然,行屍群裡的吼叫聲,有一聲突然高亢起來,常飛目光如炬,在大巴車的顛簸裡緩緩站直身軀。
電腦城四樓的那扇窗戶上,第一個吼叫的行屍終於從窗戶上跳下來,這個皮膚緊繃的禿頭,黑紅臉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出哪塊是肌肉,哪塊是骨頭。
它就像一個人體標本,被先活剝了皮,露出身體的紋理,然後再把曬乾的人皮,重新蒙回去並用強力膠重新粘緊的活人標本。
而現在,那個活人標本正從樓下堆積挺高的血肉堆頂上,緩緩站起身來。
大巴車上,王崇勻速加油,排氣管不斷冒著熱氣,感覺挺費勁。
一是上坡,二是載重,三是車後麵還掛著不少貪婪的行屍。車頂的常飛都不清楚,抓著車屁股、掛葡萄一樣拖著的行屍有幾個。
四樓跳下來,外形特征有些特彆的家夥,並沒有像常飛預料中的那樣靠過來。
很快車輛加速,等車頂零星的樹葉開始掃到常飛臉的時候,再看車後麵,仍然拖著一個死死抓住車底的大個子。
但隨著大巴車一路奔馳,大個子雙腿磨爛、磨斷,都能看見盆骨了,還在堅持。在突然的一陣顛簸後,這條陰魂不散的半截尾巴終於被路上的骸骨撞上,翻滾幾下,最後滾到路邊草叢裡。
常飛俯低身子,躲避著伸出來的樹葉枝杈。
大巴車原路飛奔,繼續繞大圈回返,那種瘮人的吼叫聲很快就甩到了身後。
可能環山輔道毗鄰小區樓房裡的變異體,剛才響應主乾道的熱鬨,都摔在麵向主乾道方向一側,整條山路顯得比來時平靜很多。
大巴車來時已熟悉了路況,提速後汽車噪音也是一閃而過,沒引起太大反響。
至於之前,來時引誘跳樓的那一波異體,有些還插在小區金屬圍欄上,見到大巴車一臉驚喜、興奮。
王崇鬆了一口氣。
電腦城陸續趕來那麼多喪屍,衝不出來就掛了。但隻要衝出來,繞過山路,衝過了出發時的人行天橋,就說明第二次聲東擊西、金蟬脫殼,又成了。
這趟任務也就算基本完成了。
本以為難逃一死,不死也要被上交01小隊的牌牌,天上掉下來四個人,竟這樣有驚無險完成了!
感謝蔡合度!
感謝蔡和度堵住道路鬨分家,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挖了膿瘡,長了好肉。
這趟差事,01小隊主打一個導遊加司機職能,以及必要的善後保障。
坡道四個人有參與清理,招牌是四個人扛回來,大巴車周圍的一圈喪屍被常飛清理過一遍,現在人還在車頂上看招牌呢。
這麼能乾的外援,還自帶一批泡麵乾糧,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阿!
王崇剛才刹車、倒車、加油、提速,乃至路上顛簸,心裡一直揪揪著,時刻瞧一眼左右後視鏡,唯恐把車頂上的常飛給甩掉了。
王崇是當過兵的,雖說是退伍老兵,但就像沒吃過荷葉豬肉,總聽過荷葉豬故事。
至少他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夏令營的孩子正常該是啥樣,還是心裡有數的。
彆的不說,小趙的蠻力,兩麵盾牌摧枯拉朽,踏護欄、運招牌,孫明孫朋兄弟倆一起上也不行。
換成自己去,翻越路中間的護欄都費勁,估計要繞路。
再者,易風四個人拆招牌的速度太快了。
原本王崇和董明義商量過,既然沒有氣割機,可能要用撬棍,把招牌支架的膨脹螺絲撬出來,或者拿錘子砸、用鋸條鋸斷。但螺絲最少也有四個,而且螺帽肯定是焊死的,海珠市的招牌必須抗台風,這是政府硬性要求。
撬4個釘子的時間就夠大隊喪屍回援的了,還要敲敲打打,哪兒還有時間扛著碩大的東西逃命,一個人也不好扛啊,要二人抬!
這就不知道要耽擱多少功夫了,所以王崇才心裡沒底,感覺九死一生,甚至必死無疑。
結果四個年輕人一路小跑,還沒等圍觀的喪屍聚攏,招牌就給弄下來了,估計要沒有那陣突如其來的喪屍雨,他們3分鐘就能打個來回。
直到王崇從後視鏡,看到常飛用一柄奇怪匕首,圍著大巴車清理一圈,王崇明白,四個人身上有特種裝備。
特種裝備、槍法、速度、配合,不怕死的氣度,而且還年輕!
老汽車兵王崇在部隊裡是聽過傳說的。
王崇從車內攝像頭裡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又看了看正逗弄小女孩玩兒的葉天語,心頭泛起一陣喜悅。
一般人撿到寶貝肯定要藏好,為了隊裡這麼多人能活久一點。
王崇唯一擔心的是,不知道易風四人會在01小隊呆多久,但隻要他們在灣仔基地一天,砸鍋賣鐵也要把這四個年輕人給收攏好了,可不能讓彆的小隊搶去。
有智慧的人,都是心裡知道,嘴上不說,重在行動。
大巴車油門一直踩著,帶起的風卷起一地的碎葉,常飛視角已能越過小區樓頂看到遠處過街天橋了。
“不妙,前麵的喪屍還沒散。”
一直坐在最前排的董明義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三五成群的變異體還在天橋底下遊蕩,這可能是反應遲鈍慢半拍的那種。
“我看衝過去吧!”正忙著解鞋帶的易風抬頭看了看,對開車的王崇建議。
剛才為了把不合腳的鞋捆綁結實,易風鞋帶係的是死扣,來回這麼一跑,腳踝都紅了。
“衝過去?這裡雖沒有深溝,但這數量?”王崇有點心虛,大巴車速度也跟著減緩。
“快看!”董明義欣喜的指了指前方。
散漫的變異體發現呼嘯而來的大巴車,立刻湧上來,但速度必然有快慢先後。
老董頭手指的方向,最前排4個變異體突然載到在地,後麵的隨之呼啦啦被絆倒。
隨後在變異體大約第四、五批的行進路線上,又被悄無聲息放倒3、4個,於是又絆倒了一批。
“一定是阿飛乾的。”王崇突然意識到,大巴車頂上還載著一個槍手。
王崇看準空當,踩油門提速,從被絆倒的兩堆變異體的薄弱間隙快速衝了過去。
車上的人隻好再來一次劇烈的碰撞和顛簸。
“嘭嘭嘭”幾聲巨響後,緊接著就是“喀吧”一聲脆響。
大巴車的前擋風玻璃終於經受不住考驗,光榮了。
一聽到玻璃的聲響,王崇就落下了車內頂的金屬網,金屬網落下來的及時,覆膜的前擋風玻璃也沒迸濺傷人。
與此同時,動作更快的易風拎起王崇隨手放在腳下的斧頭,瞬間就砸在碎成蛛網的前玻璃上,及時確保了王崇的視線。
大巴車終於帶著一身的劃痕,殘破的玻璃,衝過了過街天橋,向著城外一路飛奔。
大約10分鐘後,大巴車在進城那個大花壇處停下來,易風第一個下了車,常飛這才從車頂上翻下來。
易風四人的那輛王冠依舊停在路邊。
“風景怎麼樣?”易風拍拍常飛的肩膀,笑著問道。
“很可疑。”常飛理了理自己被吹亂的頭發答道。
“可疑?什麼可疑?”剛下車的趙盾,從易風後麵探出腦袋。
“第一個會叫的家夥。”
“你看到它了!”易風想想那些家夥的叫聲,就覺得有些驚悚,喪屍類電影中一般都沒這種劇情。
“是,外形特征不同於任何一個普通行屍。”常飛道。
易風眼睛眯了眯,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妥當,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因為易風之前瞅了幾眼路旁那些廢棄的車輛,發現油箱蓋都是打開的,想起了那輛王冠轎車。
“大巴車上有個桶,咱們找根管把王冠車的汽油抽出來帶走。”易風說道。
“我去,這活兒我常乾。”一個聲音從車窗上傳下來,然後有人噌噌蹭從車上下來,一手拎著桶,一手拿一根塑料管,是侯東主動跑下來。
易風微笑點頭,去檢視另一輛相對完好的轎車,隻在後備箱角落裡發現了一個滅火器,便拎出來帶上了大巴。
很快,侯東帶著滿嘴的汽油味“噌噌”幾步上了大巴,葉天語遞過去一瓶水,侯東把不小心吸進嘴裡的汽油給涮乾淨。
大巴車再一次緩緩啟動,最終消失無蹤。
大約40分鐘後,像灰螞蟻群一樣鋪天蓋地的大批變異體成群結隊席卷了王冠車所在的花壇。
那個皮膚緊繃,像活人標本一樣的變異體正像一隻灰色獵豹一樣,四肢用力,趴在王冠車的車頂,裂著誇張的大嘴“嗷嗷”怪叫。
它吼叫的方向正是大巴車消失的方位。
而在已遠去的大巴車上,閒下來的易風看了看車廂裡自己堆的這些吃食,有點不放心。
他可從王崇的言談話語中,很清楚地獲悉,那個灣仔基地,不是每個人都能吃飽飯。當然這時候,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物資匱乏是肯定的。
過去好年景,有地方或國家鬨了大災,還要舉全國乃至全球之力才可勉強維持,更何況是現在。
他有點擔心這堆東西會被收繳。
“董師傅,您看車上的這些東西會不會被充公啊?”易風問坐在前麵發愣的老董頭。
“這倒不會,趁現在還早,我們還可以沿途再收斂一些,這次回基地裡一呆就是一周,要吃飽還要準備一些。”
董明義回過神兒來,看了看天,大約下午4點鐘。
“我們不是搜糧隊嗎?基地不收我們的糧食物資?”易風很自然的把“你們”換成了“我們”。
“收,但也分任務,分時候。”開車的王崇見一路坦途,已經過了之前跟蔡合度僵持的三岔路口,也能搭話。
“如果分給我們的任務像這次,運招牌。那麼不管咱們車上裝了多少其他物資,隻要把招牌交上去,任務就算完成,其他東西都是咱們自己的。所以,整個基地,除了駐軍,就咱們這些搜糧隊能吃頓飽飯。”
王崇無形中又開始做工作。
“那當然,這可是我們用命換來的。”插話的是孫明,一路上易風已經能辨彆雙胞胎的不同了,話多的,左眼單眼皮的是哥哥孫明,話少的,都是雙眼皮的是弟弟孫朋。
“這話不假,一旦進了搜糧隊,基地就不再發給配額,所有小隊隻能自給自足。”何阿姨被易風救過一命,說話語氣更親切了。
“那你們應該有存糧啊,為什麼執行任務卻隻帶一包麵出來呢?”趙盾問道。
從小就懂得珍惜糧食,負責掌管四人小倉庫的他,很有職業操守和敏感性。
“一說存糧,就要講一講搜糧隊倉庫。”老董頭也來了興致,介紹情況。
“軍隊裡真有能人。就在搜糧隊成立不久,基地領導就告訴我們,在軍營物資庫旁邊,為搜糧隊劃出一個角落,裡麵分7排3層堆放了21個集裝箱。一個小隊分一個,算是各自的倉庫,用來存放各小隊自己的東西。”老董頭對此舉顯然比較讚同。
“您是說,倉庫跟軍營物資庫在一區,換句話說有軍人給站崗放哨?”趙盾頓時明白。
“不錯。隻要我們執行的不是搜糧任務,拿到的吃喝都可以存在倉庫。就算接到搜糧的任務,如果回到基地過磅,發現沒有達到基地分配的任務指標,也允許各小隊將自己儲備拿出來抵數,當然接下來的7天,忍饑挨餓也有可能。”
老董頭說到這裡,苦笑一下,估計01小隊的人也曾經遇到過。
“那萬一小隊掛了呢,倉庫怎麼辦?”易風習慣向壞處想。
“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隊牌保住了,那倉庫還是小隊的。一種是隊牌沒保住,小隊也就不存在了。那樣的話如果小隊全軍覆沒,倉庫裡的東西就會被充公,集裝箱空出來給下一支隊伍;如果小隊還有1人活著回來,假設小隊原有20個人,幸存的人就會得到倉庫物資的1/20,其餘的充公。”
聽董明義的語氣,似乎對這種規定比較滿意,在他們看來,這算是比較公平了。
對於一個把集體主義觀念從娃娃抓起的國度,老百姓對於集體的概念比其他國家的人更容易達成共識。
易風頻頻點頭,基地的一些政策還是很講究的。
“老董,你剛才一打比方,我突然想到一件麻煩事?”開車的王崇突然皺起眉頭。
“怎麼?”董明義沒反應過來。
“你算算咱們隊的人數,我感覺不大對頭!”王崇一提,老董頭秒懂。
可不是,蔡合度的人占了13個名額,大巴車上老少加起來9口,這就22個,隻顧著把易風4個強援拉進隊伍,沒想到超員了。
規定是25人,01小隊這麼一算,多出一個來。
“怎麼了?”易風看出老王和老董頭臉色有些不自然。
“我們隊超員了,多出來一個人。”王崇實話實說。
“這樣吧,回到基地,我跟首長說,我年紀大了,跑不動了,乾脆退下來吧!”
老董頭認真想了想,對王崇說。
“那不行,要退也是退安安她們娘倆,她倆隻知道添亂。”王崇沒同意。
“隻多了1個人對吧,我看誰也不用退,咱們應該不會超員。”易風微微一笑。
“你怎麼知道?”老董頭一臉的糊塗。
“局勢這麼凶險,那有不死人的。”易風一臉的高深莫測,王崇和董明義麵麵相覷,這個問題被暫時擱置了。
大巴車上,王安安清脆的聊天說話聲音,慢慢就成了車廂主旋律,直到大巴車再次停下來。
“是不是快到了?”趙盾抬頭隨口問了一句,他正跟常飛忙著清點子彈。
這一趟下來,自動步槍子彈剩下5發,手槍子彈多一點,趙盾槍裡還有一個整彈夾,易風和葉天語的加起來還有19發。
“不是,是碰到熟人了。真是江山輪流坐,路口輪流堵啊!哈哈!”靠前坐的易風準備驗收成果了。
一聽易風的口氣,眾人一起抬頭觀瞧。
大巴車前麵不遠處,一輛小貨車橫在道路中央,三輛摩托車和幾個乞丐樣的家夥正端著槍擋住了去路。
中間站著一個好好一條牛仔褲被撕成褲衩的家夥,正是打靶歸來的蔡合度。
出基地時是王麻子堵蔡黑豆,等回基地時,兩撥人掉了個兒,堵路的成了被堵的。
當然,雙方都有變化,大巴車丟了前擋風玻璃,而蔡合度則少了1輛越野車和2輛摩托車。
原本四個人端著95,現在也隻剩下兩個,另一個是先前與蔡合度嘀嘀咕咕的退伍兵。13個人不見了5個。
瘦高個鴨嗓子的家夥還在,隻是一頭的波浪卷發被生生撕去了右半拉,一隻白襪子套著頭。上衣剩一隻袖子,左腳上好歹還穿了一隻鞋,右腳卻隻剩一隻破了洞、露腳趾頭的白襪子。
這撥人,遠遠看到大巴車頂上馱著的大招牌,頓時有了精神。
眼瞅著司機王麻子把車停下來,蔡合度打定主意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車門一開,王崇在前,路上遇到的4個年輕人在後,5個人下了大巴車,走向前來。
蔡合度的眼睛裡閃出一陣狗急跳牆時才有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