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周遭陷入了死寂。
唐如雲摸著下巴:“你沒有嗎?可是我聽見許多人說,阮家大房的小姐將兩頂花轎全送進了威遠侯府,而且謝大人去接時,候府還……”
“唐小姐!”
阮書嫿拔高聲音,語氣中多了幾分警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當心禍從口出。”
眼見阮書嫿認真起來,唐如雲兩手一攤:“你說禍從口出就禍從口出吧,不過世子妃還真是小氣啊,自己做的事,居然還不敢讓人說。”
她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在阮書嫿要發火時,又驟然拔高聲音。
“書妍,我們快進去吧,可彆讓長公主等急了。”
於是,一直默然不語的阮書妍被她拉進了長公主府,隻留下阮書嫿在原地死死盯著她們的身影,良久後才咬牙踏入府門。
彼時,阮書妍已經被唐如雲帶著見到了長公主。
那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女子,眉眼端莊,臉上的淺笑叫人一看便能生出好感。
“見過長公主。”
長公主稍稍抬手:“不用多禮,坐吧。”
阮書妍猶豫了下,卻見唐如雲直接坐下,她便也跟著坐了。
長公主瞧著她的舉止,唇角的弧度驟然加深:“聽聞前兩日,齊國的七公主跑去了謝家鬨事?”
此事應該人儘皆知了吧?
阮書妍思索著,點頭答道:“是的。”
長公主歎了口氣:“也不知父皇是怎麼想的,居然讓一個齊國的公主,在本朝的官員府邸亂來,實在是……”
她搖搖頭,沒有將話說下去。
但前麵那一句提及皇帝的話,卻還是讓屋中陷入了寂靜。
無論是阮書妍還是唐如雲,這會兒全都沉默不語,有些話長公主說得,旁人卻是聽不得的。
隨著時間流逝,長公主輕挑了下眉頭:“怎麼,你們被本宮的話嚇著了?”
阮書妍低頭不語。
唐如雲則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咳了一聲:“殿下既知曉,又何必說出來呢?”
聽這語氣,唐如雲和長公主很熟嗎?
阮書妍心底冒出疑問,麵上卻無變化。
長公主看唐如雲一眼,沒好氣地說:“這偌大的長公主府,平日裡與本宮說話的人都沒有,嚇唬嚇唬你們有何問題?”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唐如雲扶額:“殿下,您聽聽自己說的話,前後有聯係嗎?”
長公主微抬下巴:“本宮說有就有。”
唐如雲被堵的說不出話,最後隻能端起手邊的茶盞,默默喝著茶水。
一旁,阮書妍從二人的交談中,判斷出了長公主的性子,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這位長公主,並不是全然的溫良敦厚呢。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走進來:“公主殿下,各家的夫人貴女都到了。”
長公主神色一肅,而後理了理衣衫:“走吧,去花園。”
阮書妍落在後方,一言不發的跟著長公主走,沒多久,她就看見了花園裡聚滿的夫人、貴女,不知她們在聊什麼,氣氛十分熱烈。
不過這麼多人去萬安寺禮佛,真的沒問題嗎?
阮書妍正思索著,後方的小丫鬟突然出聲:“長公主到——”
拖長的通報聲落下,正在閒聊的眾人紛紛轉身行禮。
“參見長公主。”
長公主微微抬手,語氣威嚴:“免禮,今日請各位過來,隻是想聊聊近來京中的一些事情,諸位不用拘謹。”
阮書妍微微側頭,不是禮佛嗎?
疑問從阮書妍腦海中閃過,她不動聲色的隨著長公主往前。
沒多久,眾人各自落座。
不少人的目光從阮書妍身上掃過,雖隻是輕瞥一眼,但那一雙接著一雙的視線,還是讓阮書妍心中生了幾分不悅。
不過很快,她又發現問題,這些夫人和貴女手裡,為何都有一個盒子?難不成是她們帶的禮物?
這時,長公主問了出來:“你等手裡拿的是什麼?”
短暫的寂靜後,一位夫人走了出來:“是世子妃送的,說是淨臉之物,對皮膚很好。”
“皮膚?那是何物?”
長公主意外,她聽不懂這兩個字。
那夫人說道:“就是臉上的皮膚。”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長公主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那世子妃現在何處?”
“長公主,臣婦在此處。”
阮書嫿帶著丫鬟綠韻,一路小跑著進了花園,臉頰上香汗滑落,但她的眼裡卻滿是激動。
“這是臣婦特地給公主準備的淨臉香皂,還望公主收下。”
她一個示意,跟在後方的綠韻立刻上前,將手中捧著的盒子雙手遞上。
然而長公主並沒有動,便是周遭的人,此時也不覺皺了眉頭。
贈給長公主之物,怎能讓一個丫鬟遞?
而且還是直接遞給長公主,實在沒有規矩!
時間流逝,阮書嫿從僵硬的氣氛中察覺到了異常,臉上的笑意逐漸僵硬。
“長公主殿下,您……”
長公主瞥她一眼,到底沒有再放置阮書嫿:“收下吧。”
“是!”
旁邊的丫鬟上前,從綠韻手中接了盒子。
到了這時,阮書嫿也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神情越發僵硬。
“行了,落座吧。”
阮書嫿行了一禮,默默的走到角落裡坐下。
阮書妍一直旁觀著,看到這時,不由暗暗搖頭,然而心中又生了幾分古怪。
阮書嫿是學過規矩的,為何今日會做這等蠢事?
另一邊,長公主與各家夫人貴女聊起了京中的事情。
阮書妍收攏思緒,依舊靜靜聽著,很快就弄清了長公主將這些人聚起來的緣由——是警告。
長公主在代替皇帝,警告各家不要亂來。
隻是長公主的姿態太過柔軟,叫人知曉其中的緣由,也沒多少不喜。
一個時辰後,各家的夫人和貴女退下,阮書嫿夾在人群中,麵色凝重的離去。
與此同時,阮書妍則被唐如雲拉去了長公主的後院。
“啪!”
一個盒子從屋中滾出,露出了裡麵的東西,赫然是一朵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