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謝玉春帶著一身疲倦出現在阮書妍麵前。
二人對視,阮書妍微微勾起嘴角:“回來了。”
“嗯。”
謝玉春點了點頭,隨後在桌旁坐下。
阮書妍一言不發的遞了杯茶水,看著謝玉春喝下,才開口道:“你需要歇息一會兒。”
謝玉春揉了揉眉心:“確實要休息,不過有些事得先處理一下。”
阮書妍不明所以:“不知夫君說的是何事?”
謝玉春沒有回答,臉上隱隱多了些為難。
阮書妍不蠢,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問題所在:“夫君是想說母親和二弟的事吧。”
篤定的語氣讓謝玉春生了無奈,他緩緩點頭:“不錯。”
阮書妍笑笑:“夫君無需放在心上,一點小問題罷了。”
她知曉謝玉春不是來問責的,說實話,阮書妍一點都不在意謝老夫人和謝玉睿,她隻在意,他們的選擇究竟是為何而做。
謝玉春苦笑:“他們給你添麻煩了。”
阮書妍輕輕搖頭,表示無妨,轉而將方才心中的顧慮道了出來。
謝玉春歎了口氣:“因為一個允諾。”
一個允諾?
阮書妍錯愕:“楊寧給了什麼允諾?”
時間流逝,謝玉春的沉默讓阮書妍心裡明了,這件事她不該知曉,索性便問起他入天牢前後的事。
這件事,謝玉春沒有隱瞞,直截了當的告訴她是楊寧所致。
“他在清風樓裡發現了謝家下人和令牌,皇上為了以防萬一便將我關了起來。”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不過證據浮於表麵,皇上便沒定我的罪。”
阮書妍恍然:“原來如此,不過現在放夫君出來,是因為罪魁禍首被抓了吧,是誰?”
“刑部尚書。”
阮書妍指尖一動:“他是不是叫莊嚴雨?”
謝玉春意外:“你認識他?”
阮書妍不認識,但這個名字,她前世從戚星洲嘴裡聽到過,不過並不是因為行刺,而是鐵礦——刑部尚書莊嚴雨,隱瞞了鐵礦的存在,有造反之嫌。
當時鬨得很大,大到很多人都知道,那鐵礦是真的。
思及此處,阮書妍收緊五指:“莊嚴雨現在何處?夫君可否能見到他?”
她的神色肅穆,使得謝玉春也認真了起來。
“他在天牢,想見他必須得到皇上的允準。”
謝玉春不假思索地說:“你隻管說,我信你。”
阮書妍深吸口氣:“這個莊嚴雨有秘密,夫君,你必須從他嘴裡弄出秘密。”
謝玉春頷首:“我明白,不過這個秘密……能否透露給皇上?”
“這……”
阮書妍再次猶豫起來,鐵礦對朝廷極為重要,若交上去必然是大功,可皇上會如何想呢?
他會不會覺得,他們知曉的太多了?
寂靜蔓延著,謝玉春看著她,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關鍵:“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阮書妍微微睜大眼眸:“夫君的意思是?”
謝玉春垂下眼,語氣十分淡漠:“這個功勞,我們送出去。”
“夫君打算送給誰?”
“戚星洲。”
阮書妍有些疑惑,輕咳一聲:“夫君為何想將功勞送給他?就沒想過自己留下?”
“我不知夫人說的功勞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事情不簡單,謝家近來的事太多了,還是低調些為好。”
阮書妍張了張嘴,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良久後,她輕聲道:“夫君儘管去做,後麵,我給夫君護著。”
謝玉春鄭重點頭,而後以最快的速度離去。
阮書妍看著門口,後知後覺的想起,她方才是要勸謝玉春歇息的。
隻可惜事情突然轉變,反倒把歇息的事給忘了。
“小姐,小姐!”
賴媽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阮書妍回過神,就見賴媽媽撲了過來,一臉急切地問:“小姐,您沒事吧?”
阮書妍安撫的拍了拍賴媽媽的手:“我沒事,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賴媽媽說:“夫人派了人盯著謝家,這邊禁軍剛撤走,夫人就收到消息了。”
聽到白氏,阮書妍立刻會意過來:“我這就過去瞧瞧。”
沒多久,阮書妍就見到了白氏。
“娘親。”
白氏嗯了聲,上下打量她一遍,問道:“玉春可回來了?”
“回了,這幾日讓娘親擔心了。”
白氏輕輕搖頭:“我擔心倒是其次,這次的事,你們可知曉栽贓的幕後之人?”
“目前說是刑部尚書。”
阮書妍給了回答,白氏的臉色驟然凝重起來:“不是他,謝玉春和他無冤無仇,他沒道理栽贓謝玉春。”
阮書妍聽出異常,試探道:“娘親很了解……那位刑部尚書?”
白氏看她一眼:“倒也不是了解,隻是往日見過。”
“什麼見過,分明就是你的老熟人!”
阮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阮書妍隻來得及喚了一聲爹爹,就見白氏麵露無奈。
“不也是你的熟人?”
阮山沒好氣地說:“是他咎由自取,好好做他的刑部尚書不行嗎?非得摻和……”
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阮山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
“將這個給玉春,他知道怎麼處理。”
阮書妍接過,順手交給賴媽媽,轉而問起謝家被封時外間的情形。
“謝家被封時,皇上一直在尋齊國的皇子和公主,倒是沒有多少變化,不過……”
白氏微微皺眉,那為難的模樣,讓阮書妍下意識往前傾身。
“不過什麼?”
白氏猶豫著說:“那齊國的使臣已經在清風樓裡死的差不多了,但皇上一點都不在意此事,會不會……有問題?”
阮書妍並不蠢,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關鍵。
不知怎麼,她突然想起北城人特地裝扮乞丐,送來的那張紙條——侯府,戚星洲。
當時她還以為,出事是戚星洲所為。
不,戚星洲不一定是無辜的。
這件事背後非常複雜,誰也拿不準幕後之人是誰。
“在想什麼?”
阮書妍拉回思緒,對上白氏關切的目光,笑著說道:“那位刑部尚書可能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