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春沉默,自知曉十三公主的情意起,他便將所有的拒絕都擺在了明麵上,偏偏十三公主就像聽不懂一樣,一直糾纏著不放。
可無意就是無意,這是不能說的問題。
寂靜在周遭蔓延,納蘭錦繡眼裡的淚水越來越多,而後一點點順著臉頰滑落。
“謝玉春,你明明,明明就……”
謝玉春打斷她:“臣對公主,一直都是無意的。”
“謝玉春!你怎麼能……”
納蘭錦繡尖叫,可話說到一半又頓住了,淚水掉的更凶了。
這時,謝玉春又歎了口氣:“公主,臣的意思您早就知曉了,不要在臣身上糾纏了,放棄吧。”
納蘭錦繡張了張嘴,良久後轉身跑走:“我才不會放棄!”
聲音在天牢裡回蕩,謝玉春揉了揉眉心,這十三公主可真是……一言難儘。
他頭疼著,不知怎麼,突然想到了阮書妍,禁軍包圍謝家,她應該被嚇壞了吧?
快了,事情就快結束了,不能急。
次日,阮書妍起身沒多久,房門便被一腳踹開,一行人闖入屋中,將她和春桃團團圍住。
而後春桃下意識伸手,將阮書妍護在後方,出聲質問:“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他們是我的人。”
隨著話音落下,謝老夫人和謝玉睿出現在屋中。
阮書妍打量著兩人,隨後目光定在謝老夫人身上:“你們是為楊大將軍而來吧?”
謝老夫人神色不善:“你既知曉,那便直接說吧,那個條件,你到底答不答應?”
阮書妍緩緩起身,神態中完全不見變化:“不答應。”
謝老夫人氣急:“你憑何不答應?阮書妍,你是謝家的人,你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阮書妍微微側頭,眸子裡浮現一抹疑惑:“母親似乎認定了,我夫君有罪?”
謝老夫人一怔,隨後大怒:“你胡說什麼呢?我怎會認為我兒有罪?明明是你不想救人,尋那麼多借口作甚?”
一抹冷意從眼底閃過,阮書妍語氣淡淡地說:“究竟是我不想救人?還是母親另有圖謀?”
“你在懷疑一個母親?”
阮書妍眯了眼,謝老夫人怎麼突然靈活起來了?難不成……
她瞥了眼謝玉睿,剛好對上後者陰鷙的眸子,那眼底的殺意都沒有遮掩,刹那間全部顯露。
下一瞬,謝玉睿低下了頭。
見狀,阮書妍移開目光:“我並沒有懷疑您的意思,而是楊大將軍的條件確實難為,而且您就沒想過,楊大將軍這時出頭,是因為事情要結束了嗎?”
謝老夫人冷聲道:“我不管他為何要在這時出頭,我隻知道,謝家不能沒了我兒,這是為了萬全。”
好一句為了萬全。
阮書妍將矛頭指向謝玉睿:“二弟也是如此認為麼?”
謝玉睿心裡本還有些虛,聽見詢問輕咳一聲:“都是為了謝家,大嫂應該也不想讓大哥平白受苦吧?”
阮書妍眼中多了抹譏諷:“是怕他受苦,還是怕他連累你呢?”
謝玉睿皺眉:“大嫂這話可就說錯了,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更遑論我們謝家還未分家,大哥與我還是一家人。”
他一番話砸下來,倒顯得阮書妍不講情麵了。
這時,謝老夫人冷哼一聲:“你與她講那些做甚?一個外人,她根本不知謝家的情況。”
“母親說的是,不過我是外人的話,那謝家之事,與我這個外人又有何乾係呢?”
謝老夫人:“……你少在這裡強詞奪理,我並非此意。”
阮書妍稍稍歪頭:“可外人二字,確實是從母親口中說出的,不過也是,我與夫……不,應該說謝大人,雖過了禮但還未拜堂,確實不知謝家的情況,春桃。”
“奴婢在。”
阮書妍微抬下巴:“收拾行李,我們這就離開。”
謝玉睿惱怒:“阮書妍,你彆抓著一句話就亂說,母親她隻是不太會說話罷了,你如此上綱上線,就不怕大哥回來與你算賬?”
“我倒是覺得他回來後,會先算謝琳琳的賬,您覺得呢?”
阮書妍的目光落在謝老夫人身上,直看的她臉色發黑。
“聖旨到——”
突然,一聲通報傳來。
眾人轉頭,神色中都生了變化。
此時的聖旨,是好還是壞?
下一瞬,謝老夫人和謝玉睿離開了。
春桃小聲問:“小姐,您不去麼?”
阮書妍漫不經心地說:“謝老夫人都說我是外人了,過去做甚?”
“哦,可萬一……那聖旨和姑爺有關呢?”
阮書妍摩挲著指尖,思索片刻,讓春桃過去打聽一下。
沒多久,春桃回轉,臉上的神情滿是恍惚。
“小,小姐,姑爺立功了。”
阮書妍滿頭霧水,昨日還在天牢裡關著的人,怎得今日就立功了?
她想著,直接問了出來。
阮書妍一想便猜到了關鍵:“還有謝琳琳,對吧?”
“對,說是謝小姐救了齊國皇子,乃大功,賞了不少東西呢。”
阮書妍挑眉:“隻是賞了謝琳琳東西?”
得到肯定的答複,她心裡有了幾分思索。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響動,阮書妍和春桃同時往外看,就見幾個太監搬了東西過來,為首的赫然是蘇盛,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阮小姐。”
“見過蘇公公。”
阮書妍輕輕一福,抬眸間,麵上多了一抹探尋:“蘇公公今日過來,可是因為我夫君洗清冤屈了?”
“謝大人本就清白,何來的洗清冤屈一說?”
先前關人時,你等可不是這麼說的。
阮書妍腦海中浮現一句話,麵上卻無任何異常:“原來如此,不知我夫君何時能回來?”
“謝大人現在在宮裡,可能得過上一會兒。”
阮書妍微微頷首,給了春桃一個眼神,後者立刻會意,將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一點茶水費,還請公公莫要嫌棄。”
蘇盛笑吟吟的接過:“您說笑了,咱家還得回去做稟報,就不在此逗留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