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議政殿時,宋玥也才趕到。
“母親身子剛剛恢複,經不起刺激,八皇叔有什麼話,直接問我也是一樣的。”宋玥道。
許齡卿快走兩步站在了趙知晏的身邊,宣告主權一般衝著宋玥揚起了下巴,一臉洋洋得意。
宋玥蹙眉。
老王爺等人一看見柔太貴妃激動萬分:“昨日你可曾去見皇上?”
麵對老王爺吃人一樣的眼神,柔太貴妃咽了咽嗓子:“去過,但隻是呆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了。”
“這麼說,這小太監是栽贓誣陷了?”
“自然!”柔太貴妃手指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怒嗬:“說,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汙蔑本宮,若不從實招來,本宮殺了你!”
“柔太貴妃好大的戾氣啊。”徐太後嗤笑一聲,眼底儘是嘲諷:“在皇陵守了這麼多年,日日抄寫經書,給太祖祈福,怎麼嘴裡儘是是打打殺殺?”
從前徐太後就看不上柔太貴妃,仗著模樣嬌媚,趁人不備勾引了太祖,耍儘手段。
柔太貴妃抬眸對上了徐太後,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她如今有了趙知晏傍身,壓根就不懼徐太後。
“太後,您又何必跟晏兒過意不去,設下圈套,逼著我們孤兒寡母?”柔太貴妃忽然眼眶一紅,眼淚大顆大顆的流淌:“皇上早就答應了要將皇位傳給晏兒,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倒是您,一看我回來了,有些坐不住聯合了老王爺等宗親對晏兒發難。”
說到這柔太貴妃輕輕抽泣,一副受儘了委屈的模樣。
宋玥皺眉,看著柔太貴妃哭哭啼啼的樣子,總覺得有些滑稽,剛才還疾言厲色要殺死小太監,這會兒就哭上了?
徐太後嗤笑:“你彆張嘴就來,凡事都是要講究證據的。”
“證據這東西還不都是你說了算。”柔太貴妃哽咽。
“母親,您一向慈悲為懷,若不是因為王爺,斷然不會跟太後爭執的。”許齡卿上前扶住了柔太貴妃,心裡有些得意,這些話都是她教的。
看著諸位的表情,效果還不錯。
徐太後眯了眯眼:“八王妃和柔太貴妃在一塊也不過短短幾日,怎麼知曉柔太貴妃慈悲為懷?”
這話是引導眾人,這婆媳兩私底下說不定早就聯係上了,也算是許齡卿露出了破綻。
許齡卿小臉一白,無助的看向了徐太後:“太後娘娘,您又何必揪著我不放呢?”
看著婆子兩哭啼啼的,徐太後眉頭緊皺,罵了句晦氣,轉而她將視線看向了宋玥。
“這裡每人各執一詞,你來說,該怎麼繼續查!”徐太後篤定宋玥肯定不會跟八王府同流合汙。
宋玥看向了趙知晏:“倒也簡單,柔太貴妃和八王妃,其中一人進了慎刑司,隻要抗住了刑罰,才能確定所言有幾分真假。”
“胡鬨!”柔太貴妃拔高了聲音:“宋玥,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惡毒,本宮一把年紀了,怎麼受得了?”
許齡卿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你想要我死,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重刑之下必有冤屈。”
兩人一致將矛頭對外,尤其是許齡卿:“王爺,宋玥一定是嫉恨妾身搶走您,所以故意針對妾身,她手段殘忍,您可千萬不要妥協啊。”
宋玥嗤笑:“你也知道自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搶了人?”
“你!”許齡卿被懟的語噎,委屈巴巴的攥著趙知晏的衣袖。
宋玥不以為然的看向了趙知晏:“兩位女眷身嬌體弱,若是扛不住,那就隻能讓八皇叔受點委屈了。”
趙知晏臉色微變。
“不可!”柔太貴妃和許齡卿一口回絕。
“哀家倒是覺得廣嘉王妃這個主意極好。”徐太後點頭讚同。
趙知晏看向了宋玥,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你是認真的嗎?
宋玥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笑容:“人證物證都擺在眼前,八皇叔不認可,我提議了審問,給你們機會自證清白,你們又不願意配合,那就剩下最後兩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徐太後迫不及待的追問。
“我母親當初昏迷不醒時,我曾取了她的血保留,這血中還殘存著絕情散的毒,諸位可以做個見證,讓八王府的人喝下去,瞧瞧八王府的人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解開了毒,還是毒發身亡。”
柔太貴妃慌了:“這不是胡來嗎!”
“還有一種法子呢?”趙知晏問。
宋玥抬起下頜,一字一句道:“八皇叔將兵權交出來,自此以後做個安安分分的八王,那我們就相信八皇叔是被人陷害,否則,八皇叔就是參與其中,是主謀之一!縱觀所有事,隻有你一家占儘了好處,很難不讓人懷疑動機。”
話落,在場的人寂靜了片刻。
徐太後點頭:“這話說的極有道理。”
“胡說八道!”許齡卿第一個跳出來不乾了:“我終於明白了,你所做這一切都是給廣嘉王找理由上位呢!”
“廣嘉王府可以當眾許諾起誓,日後絕不會奪位,廣嘉王府也可以自請廢黜王位,自貶離京都!”宋玥朝著許齡卿走近,挑釁的笑:“而你,敢嗎?”
許齡卿被宋玥氣的渾身發抖。
柔太貴妃小聲嘀咕;“你一個人怎麼能做得了廣嘉王的主,莫不是在糊弄我們吧?”
宋玥看向了柔太貴妃,忽而笑了笑,招來身邊丫鬟叮囑:“去將王爺請來。”
片刻後允恪姍姍來遲,他將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甚至北芪帝替他求的免死金牌,以及幾塊兵符全都交出來。
宋玥再次看向了柔太貴妃:“廣嘉王府願意自請離開京都城,不帶走一兵一卒,八皇叔,到你了!”
趙知晏被宋玥給震驚了,他又看向了允恪:“你……”
“問心無愧,沒什麼可怕的,我身子弱也從未肖想過那個位置。”允恪堅定不移的站在了宋玥身邊。
一時間無數人誇讚:“不愧是先帝正統血脈。”
老王爺也看向了趙知晏:“老八,這三個條件裡你總要選擇一個吧?”
要麼審問柔太貴妃和許齡卿,要麼服毒自證,要麼交出兵權。
“王爺!”許齡卿拽住了趙知晏衣袖:“王爺,您彆上當受騙了,您如今是皇太弟,隻要您一聲令下,所有人必須要聽從您的安排,誰敢阻撓,就地處決。”
就地處決這四個字,讓趙知晏愣住了。
宋玥也從許齡卿的嘴型判斷出這四個字,她笑了,今日趙知晏才被冊封皇太弟,許多事還沒來得及安排。
老王爺和徐太後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可能允許兩人胡來。
就算是硬拚,也一定是八王府占領下風。
一旦動手,也就意味著趙知晏要謀反!
宋玥抬眸,她驚訝的從趙知晏眼睛裡看見了一絲絲動搖!。
他竟然動搖了!
但僅僅片刻,趙知晏就軟了眸子。
“齡卿,你去受審吧。”柔太貴妃忽然站出來,拍了拍許齡卿的肩:“現在隻有你去慎刑司才能堵住這幫人的嘴。”
柔太貴妃思來想去,隻有這樣才是最小的損失。
許齡卿不可思議的看向柔太貴妃:“母親?”
“齡卿,咱們是被冤枉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柔太貴妃輕輕摸了摸許齡卿的臉頰:“你要相信自己的福氣在後麵呢。”
許齡卿臉色驟然一沉,不論是宋玥還是徐太後,都盼著自己死,她隻要鬆口,隻有死路一條。
她抬起頭看向了趙知晏,烏黑的瞳孔裡閃著忐忑和無辜,聲音都在顫抖:
“王爺若是要妾身去,妾身去就是了。”
她緊張不安的拽住趙知晏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