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臉上笑容不減,抬眸看嘍囉兵。“怎麼了?”嘍囉兵目光注視冷星赫:“聽說吳老頭兒的女兒長得不錯,讓我瞧瞧。”他說著,伸手就要來掀蓋頭。冷星赫肯換一下衣服已經是極限,臉還是那張臉,沒有任何易容,一掀就要全露。顧蓉蓉不慌不忙,打了一下嘍囉兵的手背,語氣帶上幾分嬌柔:“這怎麼成?蓋頭是要新郎官來掀的,要是讓你掀了,大寨主怪罪,誰來承擔?我可不擔。”嘍囉兵被她打了一下,不痛不癢,一聽這軟軟的語調,不惱反笑。“行行,不看就不看,進去吧!”顧蓉蓉扶著冷星赫往裡走,目光左右流轉,這寨子不算大,人也不多,估摸也就三五十號,如果是身手一般的人……她迅速盤算一下,她和冷星赫再加上冷慢慢,應該不成問題。大不了給他用土炸藥炸一通。正盤算著,冷星赫低聲道:“剛才那個嘍囉兵,我要親手宰了他。”顧蓉蓉嘴角快速一勾:“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他好過。”“這裡人不多,最多不超過五十人,院裡目前有十來個,現在我們正往大廳走,小心,上台階。”顧蓉蓉一邊走,一邊介紹情況:“兩邊各有三個,大廳裡目前看不見人。”大廳中空無一人,連紅都沒掛,可見壓根沒有把這娶所謂的“娶親”當回事兒,純粹就是玩弄。顧蓉蓉和冷星赫在廳中站定,她繼續低聲介紹:“沒左右沒人,右邊有道小門,應該是一會兒從那出來。”“一會兒人來,我先和他聊幾句,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好把他引過來,一舉拿住,拿住他,外麵的人也就成了擺設。”冷星赫看不見,隻能看到她的手握著自己的手,兩隻手相握,她的手纖細小巧,而他的修長寬大,握在一處,真是般配得很。這麼瞧著,冷星赫心頭的鬱悶消散不少。“行,聽你的,一會兒我聽信號。”話音剛落,小門那邊人影一閃,有兩人走出來。冷星赫看不清人,但能感覺到,握著顧蓉蓉的手指微微緊了緊。等待顧蓉蓉的指令。但顧蓉蓉沒反應,也沒說話。顧蓉蓉現在處在震驚裡,難以置信地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正是被冷星赫替嫁的那個新娘代兒,她換了身衣服,穿一身勁裝,棗紅色,鑲黑邊,映著膚色白晳,腰側挎著一把小短刀,臉上神色傲然。哪還有半點剛才在轎前痛哭嬌弱的樣子。她身邊的那位,正是剛才哭得想尋死的吳老頭兒,現在也換了衣服,錦緞長袍,手裡還拿著一把折扇,頭發上係著發帶。人模狗樣。顧蓉蓉抿唇不語,代兒衝顧蓉蓉一笑:“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了?”顧蓉蓉回神:“哪能呢?人渣換身衣服還是人渣,不至於不認識。”代兒笑容微凝:“你說誰是人渣?”“說你啊,說誰?這點話都聽不懂?”顧蓉蓉毫不客氣。代兒哼笑:“痛快嘴算什麼能耐?一會兒把你舌頭割了,看你還怎麼逞口舌之快!”顧蓉蓉問道:“我能問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嗎?讓我們死也得當個明白鬼吧?”吳老頭兒搖著扇子:“我們就是山匪。”他扇子一指冷星赫:“行了,把蓋頭掀開吧。”冷星赫把蓋頭抓下來,目光冷厲又平靜,看向他們倆。吳老頭兒臉上帶笑,很是得意:“看你們倆也不是尋常人,是哪裡的富家子弟出來遊曆的吧?那就拿錢買命。”顧蓉蓉擰眉:“你們就是普通山匪?”代兒哼道:“當然不是。”顧蓉蓉眼含期待:“有什麼來曆?說來聽聽。”“我父親原盤踞在邊關大山,人稱虎頭王,我們一年前才來到這裡,名頭還不怎麼響,不過,早晚會響的。”“聽你這意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代兒柳眉倒豎:“為恥?有什麼恥?我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亂世出英雄,他就是!我是他的女兒,怎會覺得是恥辱?”“那敢問,你家英雄呢?怎麼不出來露個麵?”顧蓉蓉輕笑問。“老寨主與官兵抗戰,痛殺官兵一百多人,寧死不降,為保我們兄弟自儘而亡!”吳老頭拱拱手,“彆急,等拿到銀子,就帶你們去後麵拜見他老人家的牌位。”“在他牌位麵前殺你們,也是你們的榮幸。”顧蓉蓉短促笑一聲:“這榮幸不如留給你自己。”“吳叔,彆和他們廢話,把他們拿住,我們他們身上的衣裳首飾,還有兵器,都值不少錢。”代兒目光在顧蓉蓉身上掠過,閃著貪婪的光:“你們是何方人氏?家住何處?若是離得近,就寫信讓家裡送錢來,可保你們一命。”顧蓉蓉輕嗤:“保命?你是想著再多撈一筆吧?銀子到了也不會放過我們,你們寨子,人,我們都瞧見了,會放我們才怪。”吳老頭“啪”把扇子合上:“你倒是聰明,不得不說,你是我們遇見的人裡麵最聰明的,還想著換裝替嫁,也罷,就衝你當初這份兒心,就留你個全屍。”“那我可得謝謝你。”代兒擰眉,不想聽顧蓉蓉的嘲諷:“來人,把他們帶去後堂。”小門裡又走出兩個人來,也是熟臉,正是當時在轎子後在跟著的四人之中的兩個。“走!”他們上麵要拉顧蓉蓉。顧蓉蓉抬手避開:“不要拉拉扯扯,我自己會走。”冷星赫在她身側,一言不發,跟著她和那兩人一起去後堂。代兒和吳老頭也在後麵跟上。穿過小門,走出走廊,就是一方院子,院子比前麵的要小一些,左右都是廂房,中間正屋門關著。吳老頭從後麵上前,推開房門,淡淡香燭氣飄散,盤香縈繞,正是放牌位的房間。正中間最大的,上麵書寫:“慈父王虎之靈位。”旁邊還有幾個,名字都比較普通,顧蓉蓉也沒多瞧一眼。她抽抽鼻子,看向代兒:“你這當女兒的也未免太不孝了。”代兒眼中染上怒意:“你說什麼?”“我說你啊,太不孝了,剛才鼓吹你爹有多了不起,可你爹死了,你連上好的香都不肯給他燒。”顧蓉蓉一臉嫌棄:“這什麼劣質的香,這麼難聞,你也不怕嗆死你爹?”“哦,不對,你爹已經死了。”代兒臉色青白交加,滿眼怒色:“你!我要活剮了你!”吳老頭兒虛虛一攔:“慢著,先把他們身上衣裳扒下來,還有值錢的物什,都取下來,以免沾上血。”“是!”代兒勉強壓住火氣,狠厲盯著顧蓉蓉:“我要親自動手。”“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