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掌心出現的,正是顧文樓的錢袋子。顧文眸子微縮。“還給我,”他冷然道,“顧蓉蓉,彆讓我說第二次。”顧蓉蓉嗤笑:“你說二十次我也不怕。”把錢袋子打開,整個往地上一倒。碎銀金珠子自是不必提,關鍵是還有幾張銀票。“刺史大人,派人過來取吧!”顧蓉蓉說完,扶起冷星赫。老實輔也幫忙,冷慢慢擠開他,一把攬住冷星赫。冷慢慢眼睛都紅了,嘴唇哆嗦。顧蓉蓉看他這樣,心裡不忍,想給他遞個眼色,想想還是忍住,回去再說不遲。冷星赫閉著眼睛,氣息微弱,本來靠著顧蓉蓉,現在被冷慢慢攬過去,冷慢慢的胸膛又硬又厚,像鐵一樣,硌得冷星赫難受。偏冷慢慢的大手,勁兒又大還沒輕重,按著冷星赫的頭和半邊臉,讓他擰得脖子都疼。顧蓉蓉繃住臉,不去看冷星赫這彆扭的姿勢,防止自己笑出聲。偏頭看刺史,刺史已經叫人把地上的銀票撿過去。一共五張,共計七千兩。刺史微訝:“顧大人,這可不是小數,七千兩,敢問你是哪裡得來的?”顧文樓:“區區七千兩,算得了什麼?我早先……”顧蓉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顧文樓猛然驚覺,差點又上當,不能說,父親雖說是尚書,但明麵上的錢,無非就是俸祿和一些賞賜,要說隨便拿萬八千兩花著玩也是不可能。“我們家早先替皇上分憂,為百姓捐贈錢糧,也不止這個數。”顧蓉蓉暗自好笑,也虧顧文樓轉得快,不過,這也不足以扭轉局麵。刺史也不是省油的燈,仔細查看:“顧大人,令尊尚書大人高風亮節,本官佩服,但,你這銀票可是出自我閔州的銀號,可不是你京城來的。”顧文樓一噎,這個,他的確無法解釋。“這是我私人的東西,賣了些隨身物品,怎麼還需要一一交代嗎?”“自是需要,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現在非常時期,事關你是否知道胡大人私下換囚一事,非同小可,你必須交代。”顧文樓煩躁不已,本來就丟夠了人,現在還要被薛刺史咄咄逼問,實在有點控製不住,尤其火氣上來時,覺得胸口都在發燙,仿佛有口火隨時會噴出來,讓他心神越發不安暴躁。“行了,”顧文樓忍不住開口打斷,“本官說沒有,你們愛信不信,至於那個女人,本官也不想理會,是她用了手段,引誘本官。本官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他說罷,轉身就走,刺史當眾被懟,臉色早沉下來,當即命人攔下。“顧大人,就這麼走了,不合適吧?你說沒有就沒有?證據在此,銀票在此,你讓本官如此信服於你?不如這樣,”刺史拱拱手,“本官寫個折子,請皇上聖裁,如何?”顧文樓垂眸看那幾個攔他的人:“刺史大人,你隻管寫,我也會寫,我倒要看看,咱們倆,誰的折子更管用。”刺史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顧文樓轉身離去。顧蓉蓉無聲冷笑,顧文樓一向能忍,這次忍不住暴懟薛刺史,無非就是因為他體內的毒開始發作。其實也不是什麼致命的毒,就是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而影響心情,波動越大,心情越糟,心情越糟,波動越大。惡性循環。隻要心情平複,情緒穩定,這毒也無所謂。對身體雖無害,但對他處境卻是雪上加霜。這下,把薛刺史得罪個透,他一推六二五,半句沒為胡蘊城說話,胡蘊城心裡定然也惱了他。顧蓉蓉都不用再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路走死。他是暫時離開,但彆人不行,刺史的怒火都對準其它人。“來人!把涉案人等,冷氏一家三口,還有這幾個下人,都暫時收押,待本官查清之後,再行定奪!”“另外,胡大人,”刺史冷然道,“你這兩日就先在府中吧,彆去衙門辦差了,彆人問起,本官會說你病了。”胡蘊城心頭一沉:“大人!”“胡大人年紀大了,又對本官幫助頗多,本官不想把你收入牢中,讓你在家禁足,已經是最大的寬容,還請胡大人管好家裡的人和嘴,莫要泄露此事,否則,事情傳出,本官也保不住你。”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刺史走到顧蓉蓉麵前:“世子妃,受驚了,有什麼需要的,派人給本官遞個話即可。”他看一眼冷星赫:“本官會給他派個府醫過來……”“不必了,多謝大人,我會點醫術,自行照看即可,不勞煩大人,”顧蓉蓉婉拒。刺史也不強求,點頭帶人離去。冷順途還在罵罵咧咧,直接被掌嘴堵住嘴,冷音音嚇得尖叫,大聲叫“外祖父”,但胡蘊城已經是麻煩纏身。他們一走,胡蘊城反手給胡老夫人一記耳光。“毒婦!這下你滿意了?”胡老夫人震驚又憤怒:“對,滿意,非常滿意!回去以後我還要告訴那個賤人!老爺,你應該反省的是你自己,寵妾滅妻,任由他們胡作非為,若非他們胡鬨,豈會有今日?”“若是再來一次,妾身依舊會這麼做,你可以糊塗,我不能任由你帶著胡家進深淵!”她說罷,怒衝衝轉身:“曉兒,我們走。”胡蘊城看著妻子的背影,氣得哆嗦,轉身看著顧蓉蓉。顧蓉蓉絲毫不懼,與他對視。“胡大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想替胡氏報仇,但我告訴你,她的死,與我無關。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我若要殺胡氏,會留下什麼把柄讓冷音音瞧見?”“走,回院!”顧蓉蓉一聲令下,大家呼啦啦都轉身往回走,冷慢慢背起冷星赫,跑得飛快。回到院子,顧蓉蓉道:“好了,其它人都出去,我給他看一下傷。”話音剛落,冷星赫慢慢睜開眼睛,竟然醒了。冷慢慢驚喜道:“公子,您醒了,感覺怎麼樣?”冷星赫左瞧瞧,右看看,盯著顧蓉蓉,一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