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蘊城被顧蓉蓉嘲諷地麵紅耳赤,一甩袖子回府去處理。冷知棠笑道:“二嫂,你看他氣得那樣兒!”“不過,他會幫著我們買藥嗎?”“不會也無所謂,最多就是他一個閔州司戶,在自己地盤上連個藥材的事都處理不好,丟臉沒名聲的人是他,不關我的事。”冷知棠笑得眉眼彎彎:“沒錯沒錯。”顧蓉蓉摘掉圍裙:“走。”冷知棠問:“乾什麼去?”“當然是看熱鬨,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也得去看看。”冷知棠興衝衝跟上,她們一走,冷星赫也跟著,老宰輔也不甘落後。一群人奔著胡宅而去。此時,胡宅外已經一片嘈雜。廣慧堂的夥計是沒這個膽子,胡蘊城怎麼也是司戶,是官身,掌櫃夥計都不敢惹,但他們的東家可不怕。他們的東家丁德彪就是閔州刺史的小舅子,平時就蠻橫驕縱,仗著刺史的勢,四處欺壓,彆說普通百姓,就是其它官吏,他都不怎麼放在眼中。廣慧堂是他手下最掙錢的鋪子,比其它的錢莊、綢緞莊都掙錢,所以,丁德彪一聽廣慧堂出了事,壓根就坐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叫夥計護院,把胡宅堵住,又讓人去報了官。說是報官,實際就是把衙門裡的衙役當成他的私人打手,調配過來,把胡宅各門圍住,還揚言要搜府。正鬨得厲害,胡蘊城回來了。“都住手!”丁德彪正坐在一旁樹下,手下搬來一張太師椅,他一邊坐著一邊喝茶,聽到動靜,微微睜開眼。“胡大人,回來得正是時候。”胡蘊城一見丁德彪,心裡就有氣。“這是什麼意思?”丁德彪抿一口茶:“我還想問問,胡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顧蓉蓉剛要出彆院,又遇見冷音音。“你們要去哪?”冷知棠哼道:“要你管!”“你們是犯人,不能隨意走動,現在住在這裡都是沾了我的光,冷知棠,你最好想清楚再和我說話!”“誰樂意跟你說話?”冷知棠反問,“還不是你自己巴巴過來問?否則你看我願意搭理你嗎?”顧蓉蓉輕拉住冷知棠,對冷音音道:“你外祖父剛才急匆匆走了,聽說是這裡最有錢的主兒去府裡找他,我們也想去見識見識,看那人什麼樣。”冷音音半信半疑:“閔州最有錢的人?”難道不是她外祖父嗎?“是啊,聽說是刺史的小舅子,生意場上無敵手,背靠刺史府,什麼生意做不成?聽說還是個青年才俊。”顧蓉蓉若有所思:“知棠,趕緊走,去看看。”冷知棠還未答言,就被顧蓉蓉拖走。冷星赫抿嘴淺笑,迅速跟上。老宰輔戴著麵具,衝冷音音撇撇嘴,就這樣的,還和顧蓉蓉鬥?腦子摳出來都沒有核桃仁兒大。冷音音問丫環:“她說得是真的嗎?”“回小姐,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隻知道廣慧堂的東家確實是刺史大人的小舅子。”冷音音迅速思索,外祖父說,會想辦法讓她留下來,還說給她找門好親事,眼下這不就來了嗎?做生意的,有錢,雖然不是官身,但卻靠著刺史府,而且外祖父是官身,這樣的話,她就算是下嫁,對方也不敢慢怠她。沒錯,冷音音越想越覺得可行。“走,我們也去看看!”顧蓉蓉走出沒多遠,冷知棠回頭看:“二嫂,冷音音跟上來了。”“來了正好,就怕她不跟。”冷知棠問:“二嫂,你打算做什麼?”“聽說那個刺史小舅子,是個好色之徒,”顧蓉蓉手指在冷知棠臉上塗抹幾下,“可彆被他瞧了去。”說罷,又在自己臉上抹幾下。皮膚暗沉幾個色不說,腮邊還有些似紅腫了的斑塊。冷知棠瞬間懂了:“二嫂,你是說……”“我可沒說,”顧蓉蓉狡黠一下,“一切都是自己的緣分。”“二嫂,你是聽誰說的?”冷知棠好奇。顧蓉蓉心說,聽你二哥說的。冷星赫在後麵摸摸鼻子,這些情況,當然是他透露給顧蓉蓉的。她們到的時候,胡宅外麵已經十分熱鬨,廣慧堂的,衙門口的,以及胡宅自己的護院,還有過路的看熱鬨的,圍了好幾層。顧蓉蓉他們幾個混跡在人群裡,湊到胡蘊城所在附近。顧蓉蓉目光落在丁德彪身上——此人略瘦,皮膚微黃,眼下有淡淡青色,人樣子倒長得還算湊合,濃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再配上名貴綢緞做的衣袍,腰間玉帶,以及身側的玉佩香囊等等,綜合分數能到個八十分。她眼中掠過笑意,回頭掃過擠進人群的冷音音。此時,就聽胡蘊城說:“賢侄,你的鋪子丟了東西,我也替你可惜,你若說讓我出點人手幫忙,我絕無二話,可你若說,是我偷了你的東西,這事我可不能認。”“人人都知,我胡蘊城是閔州司戶,手中掌管閔州錢糧銳收,多少銀錢東西沒見過?又豈會偷你一間藥鋪?”“我看,八成你是被人挑唆,以至於有所誤會,”胡蘊城大度道,“這樣吧,誤會說開,我不計較,還可派人予你,助你找回被盜的東西,如何?”胡蘊城聲音剛落,丁德彪把手中茶盞“啪”往桌子上一放:“胡大人,你跟我裝什麼糊塗?要是沒有證據,隻是什麼誤會,我會帶人來這兒嗎?”“你胡宅又不是什麼青樓花廳,樂坊舞坊,我來這兒乾什麼?”丁德彪嗤笑一聲:“你掌管錢鋃稅收,可再多,那是閔州的,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廣慧堂丟的可不隻是幾味藥材,是全鋪子,全倉庫的藥!”“那些一共價值萬兩之數,再者,”丁德彪提到這個就生氣,“我那鋪子,你偷就偷,為何連藥櫃子,櫃台,桌椅都偷了?”丁德彪咬牙切齒:“你說你見過不少好東西,為何連那些東西都不放過?鋪子啊,四壁空空,連他娘的小板凳都不見了!”有這麼偷的嗎?他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