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妖精,吃俺老孫一棒!”
客廳裡很安靜,隻有電視聲音。
86版的西遊記李恒雖然看過很多遍,但重新溫習,依舊看得十分入神。
滿懷心事的陳小米跟著看了小半集,後麵實在呆不住了,她索性起身來到窗戶邊。
透過玻璃觀察外麵的校園,尋找王潤文和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十二月”。
這樣子彎腰保持了大概15分鐘,後麵她不知在想什麼,乾脆打開門去了走廊上。
李恒隻是撇她眼,繼續看電視。
又過去20分鐘左右,陳小米突然從外麵大步流星進來,沉不住氣勁直問他:
“那女老師在哪棟教學樓上課?”
李恒對她的問題無動於衷,仿佛沒聽到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裡的孫猴子,看得津津有味。
見他無視自己,陳小米莫名有股氣躥了出來。
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收獲》雜誌的競爭者說不定隨時就會到,她得搶先一步接觸到“十二月”才行。
陳小米抬起右手腕看看表,又看看他,想了想說:
“你告訴我那女老師在哪,我回答你一個關於子衿的問題。”
不提陳子矜還好。
一提,他就無名火起!
本不想搭理她的李恒冷冷地說:“這就是你的教養嗎?用侄女做交易?”
見以前在自己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小王八蛋竟然這樣跟自己說話,陳小米頓時忍不住了:
“李恒,你配跟我談教養嗎?17歲就破了子衿處女身,你是人嗎?這是人乾出的事嗎?”
李恒抬頭,開口無情:“我和陳子矜兩情相悅,自由戀愛5年,17歲怎麼了?
春奶奶還13歲嫁給你爸呢,伱這麼**,管天管地,你怎麼不去教訓你爸?”
“你!你個王八蛋…”
陳小米氣瘋了,伸手指著他,接下來準備猛烈輸出。
不過現在的李恒可不是以前的李恒了,不會再慣著她,伸手推開她的手。
怒斥:“聒噪!丟人現眼!去把門關上。”
聽到屋裡有人吵架,外邊走廊上路過的老師好奇探了探頭,隨後又收了回去。
從小到大,陳小米一直是家長口中的彆人家孩子,一直是親戚、同學和朋友眼裡的寶,哪受過這種頤指氣使的氣?
此刻她的小宇宙直接炸裂。
她眯眯眼回擊:“李恒,你…!”
隻是才說出三個字,她好似猛地想起了什麼,整個人忽地渾身一顫,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呆呆地望著李恒,登時沒說話了。
此刻她嘴巴大張。
真是大張,能看到她完整的舌頭,能塞下一個鵝蛋。
接著眼珠子瞪圓,全身毛孔緊縮,一副見鬼了的樣子死死盯著李恒。
麵上的表情更是千變萬化。從棺材鋪變成紙馬店、爾後又變成死人坑。驚愕、震撼、不敢置信和複雜等情緒逐一而至,好比川劇換臉,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剛才由於在爭吵的氣頭上,她沒注意,可等反應過來時,等聽出李恒的聲音就是電話中作家“十二月”的聲音時。
她真傻掉了!
她僵住了!
她唬得不敢回嘴了!
她腦子短路了,一片空白!
來時她躊躇滿誌,幻想了一個又一個美好未來,現在被現實無情地擊成粉碎。
見她分辨出自己身份來,李恒索性不再裝,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
“把門關上!”
陳小米頓了頓,一時間沒動。
但見他氣場全開、冷漠地凝視著自己時。她咬咬牙,許久過後,在一種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詭異氛圍中,鬼使神差地緩緩轉身,關上了門。
關門之前,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關門的瞬間,她從餛飩中清醒了過來。
這一刻,她想反抗,想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罵他,可下一秒想到他的身份,一想到自己向主編和長輩的保證,一想到周春蘭那賤人的嘴臉。
她猶豫了。
內心掙紮良久,最後她深呼吸幾口氣,背對著李恒,努力鎮壓快要把自己逼瘋了的怒火。
見狀,李恒也不急,安靜地等著。
還彆說,當看到一個平素尾巴翹上天的驕傲女人現在乖乖聽自己話去關門,他心裡沒來由地升騰出一絲快感。
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前生幻想了幾十年沒做到的事情,今天終於他媽的實現了。
心間滿滿得都是成就感!
不過這點比起前世她帶給自己的侮辱和傷害,還不夠!
還遠遠不夠!
半分鐘過後,陳小米轉過了身,此時她麵上已然平靜如水,邁著步伐來到他對麵坐下,視線平移,瞧著他。
看她這麼快就恢複如初,李恒不得不感慨,這女人確實優秀,心裡素質確實強悍。
沒有任何感**彩地對視片刻,她為了把握主動權,率先發問:
“你當真是十二月?”
李恒笑了笑,幽幽地開口:“有句老話叫有眼不識泰山,看來你們的眼光就那樣嘛。
半年前認為窮小子配不上陳家貴女,選擇蠻橫地一棍子打死。連提親的機會都不給。
而今天,鑲金鑲玉的十二月就站在你以前,你卻白白錯過了大好機會。”
這話聽得陳小米臉色陰晴不定,極其鬱悶。
雖然之前有過懷疑他身份,但那曉得李恒會真是十二月?
不等她回話,李恒稍微前傾身子,祭出第一刀:“對了,如今再次見麵,我是該叫你一聲小姑呢?
還是稱呼陳小米??”
這話看起來平平淡淡,溫潤如玉,沒有帶任何贓字,也沒有顯得咄咄逼人。
但不可謂不毒!
為什麼叫小姑?
那當然是隨陳子矜叫咯。
如果她敢應聲,那就代表陳家和陳小米同意這段感情。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得收回以前那些對李恒的惡毒言語,就如同自己拉的屎自己得忍氣吞聲一口一口吃回去一樣。
這是在**裸地踐踏她的尊嚴,
同時還意味著她是個市儈小人。以前不同意李恒和陳子矜在一起,哦!現在有希望成為大作家了,就同意了?
這不是強行打她自己、打陳家的臉嗎?
而如果她拒絕小姑這一稱呼,叫陳小米。
那李恒的意思相當不客氣了:陳小米是老子仇人,憑什麼把小說給你發表?
換句話說就是:你可以滾了!
陳小米是聰明人,哪裡還不懂他的意思?頓時臉色憋得通紅,隨後變為鐵青。
總而言之,李恒的話裡藏針:喊小姑,代表她自食其言,說話當放屁一般,小人行徑。
喊陳小米,那這次就徹底沒戲了。
這是李恒給她出的一個選擇題,答案隻能選一個。
就算她敢蒙混過關,李恒絕對會當場翻臉!
這個選擇題很刁難,一邊是屈辱,一邊是尊嚴。
選擇屈辱,這《活著》咱還可以接著談。
選擇尊嚴,那就得立馬提包走人。
可剛才關門已經受過一次辱了,要是就這麼走了,不是虧大了?
不是白受委屈了?
再說了,就這樣走了,那自己空手回去不就成為了一個笑話嗎?
與其那樣被眾人笑話,還不如…
想起此行的目的,想起臨行前和主編的對話,事業心極重的陳小米強行壓住內心的煩躁,最終還是做了選擇。
沒辦法,現在李恒勢大,她沒得第三種選擇。
麵麵相對,陳小米說:“小姑這稱呼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得回去問問子衿的想法。”
陳子矜是什麼想法?
那還用問嗎?
她這是忍辱負重,變相妥協,用語言藝術把自己的不堪圓的漂亮點。
“嗬嗬!”李恒聽完,不鹹不淡譏笑一聲。
“嗬嗬”這兩字在此等情況下顯得尤為刺耳。
穩重如陳小米,也遭受不住他的彆樣目光,微微撇頭,臉上爬滿了尷尬和羞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