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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後周柴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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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鏡隻是個落榜兩次的讀書人,當然算不得英雄好漢。

趙信的刑具一樣樣擺在田鏡麵前,還沒開始嘗試,田鏡已像殺豬般慘叫起來。

趙信露出了輕蔑的微笑,然後喚來了皇城司的書吏記錄供狀。

接下來對田鏡的審訊開始了。

刑具擺在田鏡麵前,幾乎不需要趙信恐嚇逼問,田鏡就已痛痛快快招認,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招完了還想招。

從最初的玄清觀說起,這是個避不過去的話題,玄清觀的幕後建造者,曾經犯下的所有不法事,類似道觀在河北路地界上還有幾座等等,田鏡都清清楚楚交代了。

這人是棋子,但確實也是知情人,否則不會受主家所托出來撈那些道士。

隻是田鏡和他背後的主家都沒想到的是,官府居然把他這個送禮的人拿了,而且敢對他動刑具逼供。

大宋的官場上,幾乎沒有官員敢這麼乾,這無疑是壞規矩的事。

田鏡和他背後的主家都沒有防備,也沒想到趙孝騫居然是這種人,於是一夜之間,關於玄清觀,以及背後的主家等等,一切底細都被趙信掏得乾乾淨淨。

挖出了這樁案子的幕後之人,趙信原本應該很高興的,以他這個官迷的本性來說,這會兒趙信應該歡天喜地跑到趙孝騫麵前請功了。

然而趙信拿到田鏡的供狀後,臉色卻變得很凝重,沒有半點高興之色,心情反而很沉重。

下令將田鏡關押後,趙信出了大獄,匆匆趕往郡王府。

此時已是深夜,趙孝騫早已睡下,趙信卻顧不得那麼多,請門口值守的禁軍無論如何叫醒郡王殿下,有要事稟報。

半個時辰後,一臉起床氣的趙孝騫還沒把氣撒出去,人已坐在真定府衙的大獄內,神色凝重地看著皇城司錄下的供狀。

半夜被緊急叫來大獄的不止是趙孝騫,還有李清臣。

真定府的兩位首官都到場了,二人將皇城司的供狀看了一遍又一遍。

“把田鏡帶來,我親自問一遍。”趙孝騫吩咐道。

沒多久,手腳戴著鐐銬的田鏡踉蹌帶到,無力地跪在趙孝騫麵前。

趙孝騫打量他一眼,道:“你就是田鏡?”

田鏡也看了看趙孝騫,道:“尊駕想必就是河間郡王殿下吧?”

趙孝騫點頭,一個階下囚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的身份,一個落榜的讀書人斷然不會有如此底氣和傲氣,想來直到此時,他仍有倚仗,倚仗的大約便是他身後的主家。

“田鏡,供狀所交代的事,是否屬實?”趙孝騫又問道。

田鏡點頭道:“字字屬實,殿下可派人查證。”

趙孝騫垂頭掃了一眼供狀,嘴角微微勾起,緩緩道:“大名府,柴家?嗬嗬,果然有來頭,難怪你底氣十足。”

田鏡也微微一笑:“殿下率王師平遼,壯我大宋國威,在下也十分佩服,今日來真定城的來意,不過是想大事化小,絕無冒犯之意,請殿下明鑒。”

“玄清觀那些道士的所作所為,都是柴家授意的?為的是幫柴家斂財?”趙孝騫又問道。

田鏡笑道:“殿下不必套我的話,就算套出了什麼,也毫無用處,在下不過是個隨時可以棄掉的棋子,無論交代了什麼,柴家都是不會認的。”

趙孝騫大笑起來:“你這滾刀肉似的應付,我特麼好像還真拿你沒辦法了,對吧?”

聽著趙孝騫的笑聲,田鏡卻渾身一凜,後背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已聽出了趙孝騫笑聲裡的森森殺意。

於是田鏡立馬垂頭,表情變得恭敬了許多。

“殿下,在下不過是個可憐的棋子,殿下何必為難我?在下知道的全都交代了,就算給我用刑,也問不出什麼來。”

趙孝騫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你在柴家的身份是……”

“在下是柴家的幕僚,元祐五年落榜後,我已對科考心灰意冷,是柴家派人找到了我,請我來大名府充當西席先生,教授柴家子弟讀書,後來慢慢成了柴家的幕僚。”

趙孝騫正要繼續問什麼,發現自己的衣袖被坐在旁邊的李清臣拽了拽。

趙孝騫不動聲色地起身,與李清臣走出大獄。

呼吸著深夜冰涼的空氣,趙孝騫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李清臣一臉苦澀歎道:“殿下,下官建議,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莫再計較了。”

“你怕柴家?”

李清臣歎道:“下官確實有點怕,殿下應該知道柴家吧?”

趙孝騫點頭,淡淡地道:“知道,前朝禪位的柴家。”

說起柴家的曆史,要上溯到大宋立國之前。

史書上著名的“陳橋兵變”,還有“黃袍加身”,說的就是大宋立國的過程。

太祖趙匡胤被部將強行披上黃袍,嗯,沒錯,就是“強行”,趙匡胤本人是非常不願的,無奈軍心民心難違。

部將給他披黃袍的力氣太大,趙匡胤掙紮不過,隻好羞答答地任由部將給他把黃袍披在身上。

那麼,問題來了。

趙匡胤被強行披上的黃袍,這件黃袍原本屬於誰的?

答案就是柴家的。柴家是五代十國裡後周的皇帝,趙匡胤得天下,首先篡的便是柴家的位。

後周的最後一任天子名叫柴宗訓,即位後周皇帝時才七歲,當時主幼國疑,由後周的符太後垂簾聽政,輔佐年僅七歲的幼小天子。

趙匡胤披的黃袍,原本是後周柴宗訓的,後來大宋立國,趙氏一族被天下人詬病,皆雲趙氏得國不正,就是因為趙匡胤以臣篡君,欺負孤兒寡母。

這個說法到一千年以後都沒變過。

當然,趙匡胤自己也覺得心虛,即位之後對柴家子弟甚為厚待,給了柴家一個體麵的善終結局,不僅沒有加害孤兒寡母,而且給柴家封了個世襲罔替的“崇義公”的爵位。

柴家當然也很識趣,非常痛快地禪位給趙氏,全家卷起行李打包帶走,先是遷到了房州,即後世的湖北十堰附近,後來柴家的柴詠一支又舉家遷徙至大名府,從此世代安居下來。

大宋的曆代帝王,對柴家都是十分善待的,畢竟太祖乾過的虧心事,子孫也不好意思再對柴家動手,本來已經搶了孤兒寡母的江山,難不成還要對柴家趕儘殺絕?天下人的唾沫都會把他淹死。

趙匡胤對柴家的心理陰影是很重的,駕崩之前,趙匡胤給後代帝王留下了三條遺訓,把它刻在石碑上。

其中兩條是不殺士大夫,以及永不加賦。

但遺訓的第一條,卻是善待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就算柴氏子孫犯了謀逆大罪,也隻準在獄中處決,不得公示於天下,不得連坐親眷,給柴家留下充足的體麵。

由此可見,趙匡胤對柴家是何等的重視與優待。

更離譜的是,趙匡胤還給柴家發了一塊“丹書鐵券”,柴氏子孫可免死罪。

也就是說,柴氏這一家子,子子孫孫迭滿了buff,就連大宋官家都輕易辦不了他。

除非柴家起兵謀反,否則不管犯了什麼事,就算官家趙煦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輕輕放過。

現在,柴家沒有謀反,但卻害了命,問題擺在趙孝騫麵前,他終於感到頭疼了。

李清臣建議趙孝騫到此為止,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是真的惹不起啊,官家都拿柴家沒辦法,你能怎樣?

彆的不說,光是“丹書鐵券”這個東西,趙孝騫都招惹不起,你把刀架在柴家脖子上,柴家立馬拿出丹書鐵券,趙孝騫是跪還是不跪?

這特麼簡直是開了掛的存在,在遊戲裡就是刀槍不入,誰都傷害不了,而他卻隨時能爆彆的玩家的頭。

你去舉報對方開掛,遊戲官方卻說對方玩家沒有任何問題。

大宋的官場上,任何官員都招惹不起柴家,若是運氣不好遇到柴家犯了事,天大的事都隻能輕輕放過,匆匆結案,從此不了了之。

現在這樁事被趙孝騫攤上了。

“到此為止?”趙孝騫一臉不甘地道。

李清臣重重點頭,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沒錯,到此為止。”

“殿下,這樁案子沒法辦,事涉柴家,就算告到汴京官家麵前,官家也隻會選擇放過。”

趙孝騫冷笑道:“柴家名下的玄清觀,僅這一家道觀,就涉及了十幾條人命,然後不了了之?”

李清臣道:“不然呢?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拿問柴家子弟,就連官家都偏袒不了你,最後還是得乖乖把人放了。”

趙孝騫沉吟道:“柴家的崇義公爵位世襲罔替,這一代的崇義公是柴家哪一支族人承襲了?”

李清臣苦笑道:“不幸得很,恰好是大名府這一支,前朝柴榮之父柴守禮的曾孫,柴詠次子,柴若訥。”

“柴若訥?他是這一代的崇義公?”

“沒錯,就是他,熙寧五年受封襲爵崇義公,至今二十餘年了。”

“柴若訥已是崇義公,柴家這點體麵都不講,竟在河北地界上建造道觀,斂財害命,柴家連名聲都不要了麼?”

李清臣歎了口氣,道:“殿下,你若有丹書鐵券,除了不敢謀反外,你還會有什麼顧忌?”

趙孝騫想了想,終於無奈地歎道:“我若有這玩意兒,我特麼敢在延福宮門前脫了褲子拉坨大的。”

李清臣微笑道:“相比殿下,柴家已經收斂很多了,……素質也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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