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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沉河托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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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冬天的河水冰涼刺骨,手指碰一下都像針紮似的疼。

今年冬天的河水沒有結冰,河麵上隻有幾塊零散的不規則的浮冰在隨波逐流。

浮冰上麵,棲著幾隻烏鴉,在這萬籟俱寂的季節裡艱辛地覓食。

趙孝騫甩了甩手,轉身看著老道士,道:“真的很冷啊……”

老道士臉色鐵青,他雙手雙腳被綁,早已沒了世外高人的風範,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淩虐出家人,禍延子孫後代,天道必遣,這位居士你可要想清楚了!”

“出家人不是講究好生之德麼?我很好奇你到底修的是什麼道,為何忍心把一對五歲的孩子扔進河裡,應該不是什麼正經的教派吧?”

老道士一滯,接著怒道:“兩條凡人的命,可救真定府十幾萬人,這才叫好生之德!犧牲兩個人,救的是蒼生,貧道何錯之有?”

村民們這時也鼓噪起來,老道士的說法顯然打動了他們,就連那兩對即將失去孩子的年輕夫妻,也隻是無奈地掩麵哭泣,仿佛認命了一般。

趙孝騫冷笑道:“振振有詞說什麼拯救蒼生,搞得好像你在龍王麵前很有麵子似的,很不巧,我在龍王麵前其實也很有麵子……”

老道士懵了,這是啥意思?

趙孝騫微笑道:“是這樣的,多年以前,我在太平河邊救了一個人,那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後背一道長長的口子,我救下了他,把他接回家養傷。”

“後來他告訴我,他本是龍王之子,名叫‘敖丙’,隻因貪玩偷偷離開龍宮來到人間,卻與一個名叫‘哪吒’的小孩起了衝突,二人打了起來,哪吒心狠手辣抽了敖丙背後的龍筋,差點死了。”

“敖丙養好傷後,對我千恩萬謝,他告訴我,有事儘管派個人跟他說,能辦的一定辦,不能辦的創造困難也要辦……”

一番話令道士和村民目瞪口呆。

神奇的是,趙孝騫竟看到村民中有幾人已露出將信將疑之色。

趙孝騫臉頰微微一抽,這種鬼話居然都信,你們被騙簡直是活該啊。

老道士怒發衝冠:“一派胡言!”

趙孝騫微笑,也不反駁,畢竟無法反駁,確實是他在胡說八道。

但,憑什麼你胡說八道就能拿銀子,還要害命,我胡說八道卻要挨罵?

這不公平!

趙孝騫笑吟吟地看著老道士,道:“是不是我胡說,你何不下去與敖丙對質一番?如果事實證明是我瞎編的,我向你和鄉親們道歉。”

“正好,你不是說鄉親們得罪了龍王,龍王明年會降災麼?幸好我與龍王之子敖丙有這份交情,不如就派你們下去跟敖丙打聲招呼,讓他給我個麵子,明年就賜鄉親們一場風調雨順吧。”

老道士倒吸一口涼氣,這時他才終於知道趙孝騫要乾什麼。

這是對他們起了殺心啊!

“你,你你!豎子安敢殘害出家人!”

趙孝騫一臉悲憫地道:“為了天下蒼生,便請道長勉為其難走一趟龍宮吧,跟龍王提我的名,管用。”

“不,我不去!”老道士淒厲地叫了起來。

趙孝騫卻笑著朝陳守瞥了一眼,陳守一揮手,禁軍便將幾名道士推到了河邊。

趙孝騫不放心地叮囑道:“給他們的身上捆一塊石頭,龍宮在河底,不捆石頭是沉不下去的。”

禁軍立馬從河邊搬了幾塊分量頗重的石頭,綁在道士們身上。

幾名道士已嚇得哭爹喊娘,用儘吃奶的力氣掙紮,掙紮不過又哀哀求饒,陳守等人卻一概不理。

身後的裡長一臉忐忑地上前:“這位貴人,如此對道長們,恐怕不好吧?”

趙孝騫眨眼:“有何不對?我剛才說的話你不信?”

裡長陪笑:“信,當然信。”

嘴上說著信,但裡長的神色顯然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隻是趙孝騫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裡長不敢得罪。

趙孝騫歎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沒有充值皮膚啊,若自己也是一身道袍裝扮,相信他的人一定不少。

“貴人,雖說如此,但把道長扔河裡,是不是有點……”裡長為難地道。

趙孝騫微笑道:“裡長放心,你自己親眼看見了,道長們會法術,而且法力高強,神鬼皆可通,請他們下去當麵與龍王求情,豈不比送童男童女更有誠意?”

裡長又一愣,哎?道長會法術呀,讓他們去一趟龍宮,確實比送童男童女強多了。

陳守那邊已將道士們捆好了石頭,周圍的村民見道士們哭嚎得淒慘,看起來不像是法力高強的樣子,頓時有些遲疑。

就在大家遲疑的時候,趙孝騫已不滿地皺起眉,道:“還在等什麼?天色不早了,道長們還得趕回來吃晚飯呢。”

陳守和禁軍們立馬將道士們抬起來,奮力朝河裡一扔。

撲通幾聲,道士們的哭嚎聲戛然而止,人也沉進了河裡,河麵急促地冒了幾串泡泡後,終於沒了聲息。

趙孝騫站在河邊朝水裡凝視片刻,欣慰地道:“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得到,道長們入水之後一路風馳電掣,這會兒快到龍宮了。”

說著趙孝騫朝村民們笑道:“大家放心,道長們都會法術,定然是神仙托世,神仙與龍王是天庭同僚,彼此會買幾分麵子的,明年一定不是災年。”

村民們似乎仍有些遲疑,但沒人出聲反對了。

趙孝騫含笑深深朝河水注視許久,河水已不再冒泡,算算時間,此時的道長們應該不在龍宮,而在陰曹地府,大約是走錯了路……

在裡長的招呼下,村民們陸續回家。

趙孝騫也笑著向裡長告辭。

本打算今晚在村裡睡一晚的,但剛弄死了幾個人,趙孝騫怕鬨鬼,還是走為上策。

…………

夜晚,趙孝騫帶著陳守等人出了村,露宿在野外禁軍臨時搭建的營帳裡。

常年行軍打仗,趙孝騫早已習慣了餐風露宿的生活,曾經在汴京時的小精致小挑剔不知何時已不那麼講究了。

所以說,軍隊確實是個大熔爐,就連趙孝騫都不知不覺改變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趙孝騫回了真定城。

昨日的微服私訪,也算有點收獲,主要是發現了轄下的一顆毒瘤。

殺了那幾名道士還不夠,趙孝騫沒忘記,道士們是有窩點的,窩點不連根拔掉,仍會有人出來禍害鄉鄰,不知多少孩子會無辜喪命。

回到城裡,趙孝騫立馬叫來了皇城司趙信。

“城北有一家叫玄清觀的道觀,你派人去查一查。”

趙信迷茫了:“道觀?”

在他眼裡,郡王殿下是大人物,乾的都是大事,無緣無故怎麼盯上一座道觀了?

“沒錯,道觀,那家道觀路數不對,是個禍害,你派人搜集一下他們的罪證。”趙孝騫吩咐道。

趙信不敢多說,於是凜然領命。

在趙孝騫的罵罵咧咧和拳打腳踢之下,皇城司這兩年不僅把情報網鋪得更大,而且辦事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兩日後,皇城司便傳來了消息。

玄清觀已被皇城司拿下。

道觀內還有十來名道士,全都抓進了真定府大獄。

人進了大獄後,自然還是皇城司的活兒。

這樁案子不大也不小,但對百姓的荼毒甚深,必須當件事情來辦。

於是十來名道士莫名其妙被抓進了大獄後,便受到了有生以來最殘酷的刑罰。

皇城司審犯人的規矩,不問先刑,這叫“殺威棒”,一頓伺候後,不管多硬的嘴,終究還是會軟化。

這些套路大概是從劉單那殺才學來的。

不到半天時間,十來名道士全招了。

皇城司把供狀送到趙孝騫麵前時,趙孝騫卻呆怔了許久。

十來名道士的供狀一致,這兩年確實乾過一些惡事,大多數時候是騙百姓的錢,不是街頭算卦那種小騙,而是借消災之命,整個村子的騙。

神奇的是,騙了這兩年,道觀的人設不僅沒崩,反而在民間甚有口碑,道觀的香火比往年都旺盛了不少。

如果隻是騙錢倒也罷了,按國法處置便是,偏偏道士們的供狀裡,他們還害了命。

有的是到到戶人家做法事,或是主持祭祀,看中了大戶人家的家產,隔了數月便暗中潛入偷盜,甚至殺人掠貨。

也有光明正大以天災人禍的名義,打著為百姓消災祈福的幌子,找個倒黴鬼說是不祥之人,或是直接活祭童男童女。

從十幾份供狀的內容統計來看,這兩年玄清觀牽扯的人命已多達十幾人,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其中一半是稚齡孩童。

更令趙孝騫驚訝的是,皇城司查玄清觀居然查不下去了。

追根溯源之下,皇城司從玄清觀建造時查起,結果隻查到是大名府附近的一家未留名的富戶出資建造的,建造時間已經十幾年了。

皇城司試圖再查這家富戶的底細,結果一無所獲。

富戶根本沒留名,建造的錢是現錢,雇請的工匠也是當地人,富戶從頭到尾沒露麵,也不知為何要建這座道觀。

原本趙孝騫沒把這座玄清觀當回事的,反正國法在前,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現在追根溯源之下,這座道觀居然越來越神秘了,趙孝騫終於打起了精神。

老子的地盤裡,除了老子之外,不允許有鬼鬼祟祟的家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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