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趁兩個孩子還在酣睡,紀曉北就起來了。
剛要出門,就被睡在堂屋的林婆子給捉住了。
“乾啥去?”林婆子坐起身問。
“嗬嗬嗬,娘,我出去上茅廁,上個茅廁……”紀曉北假惺惺地笑著。
為了讓她再恢複一段時間,推遲減肥計劃,林婆子用儘了各種辦法,還把後院潑上了水,提前占據了根據地。
現在後院滑溜溜的,一層冰。
“你現在身子弱,還是要多養養,減肥不著急,你說哪家姑娘有你這身板,你現在要回紀家灣,得把她們羨慕壞了,瞧這身板,就知道咱家的日子好過,還有呀,胖點身子壯呀……”
林婆子坐在床上開始了老生常談,其他的事兒,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紀曉北的身子,她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糟蹋的。
屋裡隱隱傳出了吭嘰聲。
“娘,果果醒了,我上茅廁……”紀曉北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門。
把門從外麵用木棍頂上了,裡麵的人誰都彆想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真他媽的冷呀!
她把棉衣裹緊,徑直去了後院。
明亮的月光灑在薄冰上,翻起一層光澤。
她緊跑了兩步,蹲下身子,打了個長長的出溜滑,呲溜一下滑到了院子另一側。
她嘎嘎笑了兩聲。
林婆子弄的這個溜冰場不錯。
出溜了一會兒,身上微微暖和些了,她把厚重的棉衣脫掉,先打了一套拳,全身的筋骨都活躍了起來。
前一日,她讓石頭和海峽,去山腳下,弄了兩塊大石頭,放到了後院。
她一腳踩一塊石頭,氣運丹田,穩穩地紮起了馬步。
一刻鐘以後,她從空間裡拿出一副50公斤的杠鈴,舉了起來……
腰腹臀腿練了一個遍,頭上身上冒著白氣。
又圍著後院慢跑了半個時辰,放鬆了身體,這才停了下來。
還彆說,這身子底子好,一頓折騰下來,感覺還不錯,她有信心很快恢複到懷孕之前的體重。
瘦了以後,誰在稱呼她女壯士,她非得把那人頭給擰下來。
天已經亮了,林婆子急著上茅廁,把門弄的咚咚響,嘴裡罵著:“死丫頭,你想憋死老娘嗎?把門還給頂上了,彩霞呀……彩……”
彩霞從西屋急匆匆地趕過來,慌忙給老太太挪開木棍。
老太太捂住肚子,飛奔去了茅廁。
彩霞一回頭,就見一個渾身冒著白煙的人,走了過來,她驚聲叫道:“紀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出這麼多的汗……”
紀曉北把肩頭的棉衣拿下來,扇著風說:“練了會兒拳,熱!”
彩霞驚得不行,這是什麼拳法,竟能把人練成這個樣子,她快速衝進了屋子,拿了乾巾子給紀曉北擦頭,擦身上。
給她找了一件乾爽的衣服。
“彩霞,我沒事兒,你去看嬌嬌吧!”紀曉北大大咧咧地說。
彩霞真是開了眼了,哪裡有生完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就這麼折騰自已的。
大戶人家的夫人,生完孩子各種補品吃著,還要恢複半年時間呢,她想勸紀姑娘幾句,可這話她一個下人說不合適,還是回去說給嬌嬌姑娘吧。
回到西屋,彩霞把她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給嬌嬌聽。
嬌嬌嚇了一大跳,前一陣那麼冷的天,曉北騎馬去京城救她,回來後她就擔心不已,怕把她給凍壞了,她讓彩霞去錢莊支了錢,買了不少補品給她。
可她死活不吃,非說吃了長胖。
嬌嬌立刻從床上下來,穿好大氅,吩咐彩霞快去熬些熱湯,多放些祖父帶來的補品。
她頭都沒梳,就去了曉北的屋子。
就見她用溫水正在擦身。
嬌嬌更是嚇的不行,慌忙搶過她手裡的巾子說道:“我的傻阿姐,你這是做什麼呀?不怕得風寒呀,快上床捂著,這麼折騰下去,命都沒了……”
紀曉北被焦急的嬌嬌推到了床上,蓋上了厚厚的棉被,嬌嬌還貼心地給她把被角給塞好。
她還是覺得不放心,拿了頭巾給紀曉北包上,隻剩下兩隻眼睛。
紀曉北像是被架在了蒸籠裡,身上的汗,呼呼呼地往外冒。
她瞪著一雙委屈的大眼睛,不敢吭聲,隻要她不順從,嬌嬌就能和她拚命。
林婆子提著褲腰跑了進來,看到嬌嬌把紀曉北給裹得嚴嚴實實,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向嬌嬌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嬌呀, 你姐我是管不了了……你瞧你這麼大人了,都沒有嬌嬌懂事,大冬天的,又是呲溜出溜滑,又是舞刀弄棒的,像個女人的樣子嗎?就你這樣的,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
紀曉北的一雙臉蛋子被勒的緊緊地,說話都不利索了:“娘,我就沒想嫁人呀,嫁不出去更好……”
“哎呦,你這孩子總說不著調的話,你說你不嫁人,老了,死了,你埋在哪呀?”
紀曉北噗嗤一聲笑了:哈哈哈,老太太心思太重了,現在還擔心她死了沒處埋的問題。
嬌嬌也咯咯地笑了說:“林嬸子,您彆擔心,我和若家也要和離的,等以後死了,我們姐倆作伴……”
嬌嬌還沒說完,林婆子就打斷了她的話:“嬌呀,你姐不懂事兒,你也跟著她學,把和離當兒戲,以後的日子長著呢,這個不行,你就再找一個疼你的……”
呸呸呸,林婆子覺得自已真是老不正經了,滿嘴跑火車。
這陣子,這兩個當了娘的人,天天說這一套,我老婆子都被她們影響了。
林婆子和她們說不清,在她們兩個交換眼神的時候,她抬腿就往外跑。
屋裡兩個女人哈哈大笑。
林婆子: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紀曉北見到嬌嬌笑了,心裡好受多了,她終於快要從婚姻的陰霾中走出來了。
這時候,彩霞端著兩碗熱湯走了進來。
紀曉北一看,心裡暗暗叫苦:我的汗剛下去,又被灌熱湯,老天爺呀……
在嬌嬌的監督下,紀曉北乾了兩碗……
整整一天,紀曉北都神清氣爽,跑了南城的紡織作坊,去了東城的正果山莊,還去了手工作坊,和宋嬸子她們閒聊了一會兒,才趕著驢車回到明義巷。
剛到明義巷北巷子口,就見到一輛馬車也要往明義巷拐。
紀曉北拉住馬德彪,讓那輛馬車先走。
一個姑娘拉開簾子看向了坐在車轅子上的人,紀曉北禮貌性地笑了笑。
這個姑娘她認識,就是那天在東城遇到的那個,嬌滴滴喊付季昌為昌哥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