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媳婦,你彆難為一元這孩子,你家公公就是當官兒的,回家問你公公去。”
紀二奶護著張一元,生怕他丟了麵子。
樹根媳婦的臉一下就紅了,說:“二奶,你們一路都叫我樹根媳婦,樹根媳婦,好像我沒名字一樣,我叫姚金枝,以後你們就叫我金枝,我出了紀家灣就不隻是樹根媳婦了!”
樹根媳婦一路上少言寡語,在家的時候也不愛說話,一下子說出這麼長的話來,在場的人都驚呆住了。
紀三奶先笑了,盯著樹根媳婦不認識了似的看:
“姚金枝!我嫁給紀泥坑十二多年,當了十二多年的紀二嬸子和紀二奶,我他娘的都忘了自已叫什麼了……”
“喬盼男,你叫喬盼男!你爹為了要個兒子,給你取的!”紀二奶推搡了她一下,提醒道。
“對,你們以後叫我喬盼男,我他娘的也有名字!哈哈哈哈”
紀三奶中氣十足地說。
“盼男嬸子!”宋嬸子喊了一句。
“呃……”紀三奶伸伸脖子高聲應答。
“我叫李麥穗,以後你們叫我麥穗奶!”紀二奶大聲說。
“我叫宋毛兒,你們,你們以後還叫我宋嬸子……”宋嬸子覺得自已的名字像貓狗的名字,叫出來不好聽,就沒讓彆人叫她毛兒嬸子。
她暗下決心,等見了海峽,讓他給自已取個好聽的名字。
“我,我就叫妞兒,爹娘死的早,跟了老馬,我就是老馬媳婦,生了孩子,我就是孩子娘,你們還是叫我海峽娘吧!”
海峽娘小聲說,名字這事她從來沒有想過。
“海峽娘,等咱們見到海峽,讓他給咱兩個琢磨個好聽的名字!”宋嬸子心疼地摟了摟海峽娘的肩頭。
海峽娘使勁兒點頭。
在石頭他們和張一元兄弟驚異的注視下,紀家灣的女人完成了名字革命。
孩子們叫了十幾年紀二奶、紀三奶改口有些不太容易嘴裡嘟嘟囔囔地:“麥穗三奶,盼男二奶,金枝嫂子……”
幸虧宋嬸子和海峽娘沒有改名字,否則叫之前還得費腦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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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後麵的鼎軒院。
一頂轎子停在了院子門口。
梁夫人慌慌地迎了上去,想去幫著掀轎簾,還沒碰到布簾,裡麵就伸出了一隻嫩白的手,嘩啦一聲把簾子給打開了。
一旁的丫鬟上去扶住了夫人的胳膊。
梁夫人尷尬地往一邊閃了閃身,縮回了手,臉上堆著笑:“宋夫人,宋夫人……快請進!”
宋夫人冷著臉進了院子。
一個時辰以前,梁夫人接到宋府小廝送的信兒,說宋夫人找她有事,一會兒等府拜訪。
梁夫人受寵若驚,宋夫人怎麼親自到府上來了。
心裡沒底呀?
梁夫人忐忑急了,已經在院子門口等了半個時辰了。
看宋夫人臉色,一定不是好事。
宋夫人鐵青著一張臉,坐在偏廳裡。
“宋夫人,到底是何事呀?”梁夫人小心地問。
“你家梁公子在求賢書院的事兒,你知道嗎?”宋夫人厲聲問。
“求賢書院,什麼事兒呀?前兩天休沐他倒是回來了,沒說什麼事兒呀?”梁夫人一臉驚異。
“怪不得沒說呢,你家梁公子把我侄兒的臉都打花了,你們梁家怎麼也是書香門第,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教導梁公子的?還是縱容他,這樣做?”
宋夫人咬著牙說。
梁夫人嚇得一激靈忙說:“宋,宋夫人,您這話是怎麼說的呀,我和梁老爺是真不知道呀,沒想到這個逆子在書院做出這種事,我讓梁老爺嚴家管教他……令侄子的傷,要不讓府醫過去看看……”
“你們梁府的府醫,比我們宋府的要醫術高明?”
宋夫人挑眉譏諷。
“不……哪裡,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公子的傷……”
梁夫人紅著臉解釋,咬牙低聲說:“宋姐姐, 您先消消氣,等我問一下是怎麼回事?那逆子和我家大姑娘關係好,我這就去問問……”
前幾天,梁夫人跟梁老爺提起梁玉搖的婚事,說是宋夫人可以牽線京城的一位高官,不過是去家裡做個妾室。
梁老爺一聽就急了,梁玉搖是自已的親女兒,他是想要當京官,但還不想賣閨女換官。
梁夫人好說歹說,才讓梁老爺消了火氣。
梁夫人的枕邊風吹了好幾天,她說,搖兒給京城年輕有為的高官當妾室,搖兒品性端莊,一定會得寵。
那也比嫁給一般官家子弟當正妻過的要好。
對梁老爺前途有利,對梁玉揮的前途有利……總之對梁家以後世代都有好處。
梁老爺後來也沒說什麼。
如果讓他知道,是要給禮部尚書當妾室,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梁夫人心裡忐忑不安。
如果宋夫人問起這事,她總不能說梁老爺嫌佟大人年齡大吧!
宋夫人見梁夫人要出去,嘴裡說了一句:“梁夫人,您這主母做的好累呀,有事還要親自跑到子女那裡問,哎!繼母不易呀!”
宋夫人沒見過梁家大姑娘,要是真給禮部尚書保媒拉線,得先看看姑娘長得什麼樣兒呀。
“哎,宋姐姐說的是,快去,把大姑娘請過來!”
梁夫人搖著帕子忙吩咐丫鬟。
梁玉搖和丹鳳兩人正在房裡做繡活,見夫人院子裡的丫鬟急急地來請,麵色一下就不好了。
她問是什麼事?
丫鬟說,不知道,轉身走了。
丹鳳拿了件鵝黃色的褙子給梁玉搖穿上。
“不會是弟弟的事兒,梁夫人知道了吧?”梁玉搖咬著薄唇,不安地說。
馬上就要科考了,她不想讓玉揮為瑣事分心。
丹鳳說:“這事兒,包不住的,夫人老爺早晚都會知道,又不是公子的錯,姑娘不用擔心,公子在外麵受了欺負,老爺不會坐視不管的……”
梁玉搖苦笑了一下,知府老爺什麼時候關心過玉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