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旭看看方曼殊,又看看紀維衡。
俊男美女,英雄救美,郎有情妾有意,嗨呀呀,瞬間他的眼神就不對勁了。
他揮揮手,安排著方曼殊在紀維衡身邊不遠處的空位坐下,然後說道:
“紀少。你不是不想聯姻嗎,現交一個女朋友,對伯父伯母說這次是認真的,奔著結婚去的。”
“溫小姐出自書香門第,想必知道了後,也是不會介入吧。”
這話有些道理。
儘管知道章旭有可能隻是為了起哄看熱鬨,紀維衡還是將他的話放在了心上。
他琢磨了下,這個辦法似乎有些可取之處。
而且,自已還可以借這個事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
思忖著,紀維衡才想開口,眼睛不經意地往外一瞟,看到一個身影,立刻愣住。
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與場所看起來很不相配的女人。
雪膚臻首,杏眼桃腮,唇色是淡淡的粉,並不濃烈。
她整個人的風格也如同唇色一樣,淡然柔婉。
女人著一身顏色極清的水綠色長裙緩步而行,一頭如墨的青絲在身後披散,無風卻像是什麼在身後托著她,使整個人都變得輕盈動人。
明明不是頂尖的容貌,卻因獨一無二的氣質,讓人見之忘形。
紀維衡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任由自已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她。
女人好像在尋找著什麼,左右顧盼,不經意間與他對上了眼神,頭便極小幅度地低了低,唇角綻出淺笑。
紀維衡不知道這個笑是不是對自已的。
他隻知道,迎上她的笑容時,整個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唯一能聽到的聲音,是有力、短促的怦怦心跳聲。
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直至宣告,他徹底的墜落沉陷。
第一眼就心動的人,如果不把握住,這輩子,都隻能在後悔中度過。
紀維衡不知道這個道理,卻知道依據本能,在女人將目光從自已身上移開時,倏地起身。
章旭還準備起哄,又做一次紅娘,見紀維衡站起欲離開的模樣,還一臉好奇:
“紀少,你去哪啊?我們不商量怎麼應付要來的溫大小姐了嗎?”
紀維衡才想起這麼回事,但比起自已一見鐘情的人,本來也沒多少好感的溫小姐就沒那麼重要了。
再者他也希望能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後一起同意取消聯姻的事情。
因而,他沒有多想,直接將手機丟給章旭。
“你給最新聯係電話發個消息,說我有事,見麵改下次。”
反正手機放章旭這,他也不擔心丟,也不擔心被盜用。
“那契約女友的事?”章旭接過手機,有點不知所措。
“不需要。我會想其他辦法。”
紀維衡沒有再說什麼,直直往那個快要消失在自已眼前的身影方向走去。
開始是快走,後來變成小跑,等到了女人麵前,步子才慢下來。
“你好,看到你好像在找什麼人,需要我幫忙嗎?”
要是章旭在這兒,保準會大吃一驚,他什麼時候見過紀維衡說話這麼禮貌聲音這麼溫和過。
可惜,被他禮貌對待的對象看了一眼紀維衡,立刻往後退了一步。
溫秋離從來沒有來過像禦都會這樣的地方,一進來,就被五顏六色的燈光晃花了眼睛,根本找不著路。
這會兒來了一個“熱情”的人,首先闖入眼簾的就是一頭金黃色的頭發,看著便離經叛道,她才情不自禁後退了兩步。
溫秋離不是對染發的人有什麼意見,就是從前在爺爺那受到的教育還存著些影響,讓她不受控製地想要遠離些。
發覺自已的動作有些傷人後,她捏了捏自已手腕,輕聲道歉:
“不好意思。”
“沒關係。”
紀維衡笑得燦爛,一點兒不把之前的戒備放在心上,反而解釋道:
“我感覺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兒吧,好像都不認識路,才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我們剛剛不是還對上眼神,你還笑著點頭和我打招呼了嗎?”
紀維衡想起那抹漂亮的淺笑,萬年沒變過的臉悄悄紅了半邊。
他提起這個,一是為了告訴對方自已是這兒的客人,並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對象;
二就是想在她這兒加深一下自已的印象。
“啊?”
溫秋離歪了歪頭,她不記得自已什麼時候和人打過招呼。
如果說是點頭微笑,不過是習慣性的禮貌,並不僅僅針對某一個人。
更何況,這樣昏暗的環境,她也是誰都看不清啊,更彆提打招呼。
眼前的人……
退了兩步後,她的視野更開闊了些,也更加能看清楚對方的相貌。
男人五官深邃,劍眉濃黑,瞳色是深棕色的,在燈光下,還有些偏暗紅,有些像是森林中的野獸般桀驁不馴。
他的唇又是薄薄的一片,好似天生微笑唇一般微微勾起,似是友善,又似是多情泛濫。
溫秋離倒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相貌否定誰,隻是眼前人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她卻沒有什麼印象。
她微微蹙眉,思考這份熟悉來自於哪裡,就聽手機發出輕微的聲音。
溫秋離拿起手機,看到的就是自已預定未婚夫的“毀約”消息:
“我有事離開,見麵的事下次有時間再說。”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一下子就讓她忘了對麵男人的麵熟感覺。
略微沮喪的心情使她不由輕輕用力咬了咬唇,然後抬頭看向熱情的“好心人”。
“不好意思,不需要了。我找的人不在這兒了。”
紀維衡想起她看手機的動作,很自然地就猜到她大概是被人放了鴿子。
雖然有些為她生氣,紀維衡也不免覺得這是個機會。
他舉起手中的機車鑰匙:
“要不要出去兜兜風散散心?”
溫秋離心中生起警惕,搖搖頭:“不用,既然人不在這,我就先走了。”
紀維衡身邊從沒缺過女人,但那些都是主動湊上來的,他也不會給人獻殷勤。
看到對方眼眸中的警惕,才驚覺自已的舉動過於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