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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上了許苑?”
湯瀲澄將這句話吐出口的時候,腦中神經狠狠跳了一下。
他並不怯於表達自己情感,可是,喜歡,這件事就沒有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喜歡一個人,不僅僅是情感上表達就夠了。
要將自己戒備消除,讓她走進自己的世界,很多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而且,就如在拋繡球那日突然變卦的顧寒薇一樣。
認識了那麼多年,湯瀲澄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背棄約定好的合作。
世上熙熙攘攘,皆為利所驅使。
那一日,湯瀲澄對於這句話的理解更加深刻。
人的本性沒有那麼容易看透,認識了十幾年的人沒看透,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於許苑的印象到底是真是假。
湯瀲澄怕自己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
另外一件讓他十分猶豫糾結的事情,他是很多人口中極為自私的人。
所有的事情,在他眼裡,都比不過金錢。
妻主,好姻緣?
曾經不是沒有過對他示好的女人。
畢竟,彆的不提,能夠將崩塌的湯家重新支撐起來,他持家做生意的本領是不容置疑的。
城中有些富貴人家,女兒不爭氣,長輩清明睿智,就想著將他聘到家中,代替輔助接管家中生意。
他們提親的時候,湯家還沒有現在這麼紅火,不過堪堪能夠喘口氣。
有那戶人家的幫忙,湯家能起勢的機會更大,有個強有力的靠山,總比一個人慢慢摸索要好得多吧。
論起來,在彆人的眼中,還是湯瀲澄高攀了那戶人家。
那戶富人家也沒有將湯家生意吞掉的意思,就是兩家並做一家,他依然可以做主事人。
但湯瀲澄就是不答應,任由媒公說破嘴,他也沒有任何動搖的意思。
比起嫁到彆人家掌管生意,他還是更願意窩在自己的房間裡,抱著匣子聽白花花的銀子碰撞的聲音。
這些錢完完全全都是他一個人的,不需要跟人分。
成婚就不一樣了,就算鋪子上有了他的名字,在所有人的眼裡,那些東西也是妻夫兩人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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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瀲澄才不願意自己賺到的銀錢跟旁人共享,不管那人是不是最親近的枕邊人。
甚至,光是想到那人可以以自己枕邊人的名義,光明正大地從庫房裡,支取自己賺到的銀錢,他就覺得心痛。
為此,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說媒的人,而且,一次比一次堅定。
這樣的想法在湯瀲澄心中堅守了太久太久,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許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如果這個自己心動的人不是許苑,湯瀲澄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生出的喜歡,並為之采取行動。
生意場上,逢場作戲的情況那麼多。
簽訂的契約不變,喜歡便多相處在一起,等不喜歡再分開便是,他並不打算與人真正成婚,給她共享自己銀錢的機會。
偏偏,心動的對象就是許苑,她正直,心地純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對於感情,也是極認真的。
若是可以敷衍,沒有與湯瀲澄的合作之前,她怎麼會一直說先立業後成家。
許苑清楚地知曉,不立業,自己的心思就會全在科舉之上,成了婚,也無法對家庭負責。
那便是耽誤了彆人好人家。
給不了彆人幸福,許苑就不願意踏出那一步,不管彆人怎麼在她耳邊勸說,都會堅定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人,自己那樣的想法,便是在明晃晃的傷害。
他光將那些念頭放在許苑身上想想,就會覺得愧疚難過。
偏偏如果許苑不是這樣的人,他也不會心動。
這便是一個死局。
在死胡同裡,湯瀲澄走不出來。
他不是一個感情至上的男人,既然感情眼下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麻煩,那舍棄就是了。
舍棄要一些時間,湯瀲澄加快了處理一些事情的腳步,想要儘快有能力將自己與許苑的合作解除。
快刀斬亂麻,他從不是磨蹭的人,也不會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會出現差池。
因著想要快速處理好事情,湯瀲澄變得比往常忙了不少。
接下來的一月裡,常常是許苑還沒起來時,他已經出了門,許苑入睡的時候,他還在書房苦戰。
那些往日裡再尋常不過的見麵,到現在,像是曾經的幻想一樣。
湯瀲澄也不是為發現了自己的感情在逃避許苑,實在是事情太多,他忙得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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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意的事情,旁的事情一概沒有時間去管。
也是因為如此,連許苑考完鄉試得中舉人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知道這個消息,還是一些靠著報喜討喜錢的人,腦子機靈,專門跑到鋪子裡找到湯瀲澄來討喜錢。
那時候,湯瀲澄第一反應就是為許苑而高興。
他從荷包中取出些銀子,都沒有想這裡銀子有多少分量,就遞給了報信人。
報信人欣喜若狂地走後,湯瀲澄也沒了繼續在鋪子裡查賬的心思,叫來管事吩咐幾句,就回了府。
今日,他回來的時間比往常早了許多。
湯府裡上上下下都是喜氣洋洋一片,那可是他們家主的妻主,以後可就是舉人。
而且,未來肯定不止於舉人,要知道,許苑可是這一次鄉試的解元,這個成績,不出差錯的話,以後會試定然也能取得成績的。
科舉及第,皇帝就會給個官當當,不管大小,有了官位,湯家就不同於一般的商賈之流了。
湯瀲澄高興不是為了這,就是單純的為許苑那麼多日的努力有了回報而高興。
他回來,就是想要親口跟她說一聲恭喜。
哪怕他在放棄心中的感情,這句話,也想當麵說給她聽。
隻是,回來之後,卻沒有在府裡看到許苑的身影。
問了府裡的仆人,才知曉,許苑得到得中解元的消息之後,便去書院感謝師長去了。
“原來是這樣。”
湯瀲澄點頭表示理解。
他也沒有失望,使喚府裡的下人,趕緊去張羅一副席麵,等許苑回來一起用晚膳。
這樣,慶祝才比較正式。
許苑是在黃昏時分從外麵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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