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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終他還是暫時控製住了拎著醫藥箱跑去柯萊特草藥店找人的衝動,決定再等一等,也許他的病人隻是因為忙碌於生活才會忘記了這件事呢?
“一個年輕的姑娘是不會對自己的臉不上心的。”艾瑞克安慰自己,那個小女孩兒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臉,也會來的,不會搞什麼失蹤。
米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扳著一張臉,活像是彆人欠了他錢的艾瑞克,而且這個欠錢的人還是她自己。
這讓她感覺莫名其妙的,當初是他自己不要錢的,為了維持她孤兒寡母窮的要死的人設她也就順水推舟沒給錢,可是也同意了當對方的觀察對象跟實驗用品,現在給她甩臉子是想要乾嘛?
“克萊恩特醫生?”坐在椅子上的米亞開口,感受著他有點兒抖的手覺得事情不是很穩妥。
這手,真的不會在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戳到什麼不該戳的神經嗎?
“什麼?”當著米亞的麵洗乾淨了手才在她的臉上作業的克萊恩特漫不經心的回答,“我給你處理傷口的時候不要說話,容易影響到操作。”
即使是隻是隔了三天時間,但是看到這被縫合的無比精密的傷口依然讓艾瑞克十分驕傲,就算是整個倫敦,也找不出來幾個比他的縫合技巧更好的醫生了。看看這被縫合的傷口,嚴絲合縫,雖然因為創傷本身而導致了邊緣有些不整齊,但是徹底養好了傷之後,她臉上的疤痕絕對會很漂亮,而不是像一些技術不好的庸醫縫合出來的結果,傷口醜陋的讓人惡心!
“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你的手在抖。”米亞聽著他說話感覺更加不放心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是沒有對自己的傷口動什麼手腳,但是那也隻是因為擔心克萊恩特醫生是不好糊弄的人,傷口出現了跟他處理時期不相符的狀態會容易引起懷疑給自己找麻煩,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接受還在她可以處理範圍之內的傷口出現什麼問題,她臉都成這樣了還不放過她,能給毀容的人一點兒尊重嗎?
“你不覺得這是傑作嗎?”克萊恩特揚起了眉毛,對米亞的話很不以為然。
三天的時間足夠眼前這女孩兒的傷口收縮了,那朵被利刃割出來的花朵已經平複不再繼續腫脹,甚至因為紋路的關係,隻要在這片傷疤上麵紋上花紋,就能創作出來一朵無比嬌豔的花。
光是想象一下這朵花綻放在這張美麗的臉上就足夠讓人興奮了,他隻是有些微的顫抖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都是亢奮的!
“你說的是我的傷口還是你的縫合技術?”米亞抬眼看他,眼睛裡麵全都是冰霜雨雪,最好不要是前者,不然她的拳頭真的會硬!
能夠坦然接受自己被毀容的事情並不代表她就真的覺得這個傷口無所謂了,就算是心理變態都不會給自己的臉上搞出來這麼一個毀容疤痕,更何況是正常人?
艾瑞克·克萊恩特這家夥的語氣屬實是讓她有點兒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幸災樂禍呀
冷冰冰的看著艾瑞克的米亞堅決不承認她現在就是想要揍人,伸手把克萊恩特醫生用力的推開,站了起來。
艾瑞克???
幾天前小姑娘被送來縫合傷口的時候沒有這麼凶悍啊,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他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難道是回到家之後再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導致了現在的問題?
倒也不是。
幾天之前被送來的不僅僅是米亞,還有一個安妮,而且陪伴著兩個警察,她就算是想要發火都要慎重考慮一下,現在安妮不在,裡德跟德裡克更是無影無蹤,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她都忍氣吞聲的裝小白花想著振興柯萊特草藥店、養好安妮養大亞瑟、帶著兩人衝出白教堂走向切爾西了,結果又被人上門找事,心氣正不順著呢!
現在艾瑞克也要搞事情找麻煩,信不信她真的會暴起傷人?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艾瑞克敏銳的察覺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女孩兒的態度跟之前的截然不同,那個楚楚可憐的令人憐惜的可憐姑娘不見了——這並不代表著她現在看上去就不值得同情了,但即便是依然有著一張柔弱純潔的麵孔,眼神卻是不會騙人的。此時這個之前還像是一朵脆弱的風中玫瑰一樣的女孩兒眼睛裡麵全都是火焰,像是能夠把吹向她的風都給燃燒起來,銳利的要命。
“嘿,冷靜一點兒好嗎?”他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我隻是對自己的縫合技術很驕傲而已,你大可不必想的太多,那完全沒有必要。”
他發誓自己是真的沒有對這姑娘的傷口幸災樂禍,隻不過在表達的時候可能引起了一些誤會而已,但這是可以解釋清楚的不是嗎?
“我很感謝你在我跟家人遭遇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們,但我想我可能對你的治療方式不太適應。”米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興趣跟這個總是想要看熱鬨的人周旋下去了,“我籌集了一些費用,作為我跟家人的診療費,到本次治療為止。”
她說著從自己一直拎著的手袋裡拿出了幾張鈔票放在了處置台上,翻下麵紗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決定了,要是這家夥敢來柯萊特草藥店搞事情的話,她以後就天天在他的診所門前露著自己的臉幫他驅趕患者!
艾瑞克“”
正感覺自己創造了一個藝術品的克萊恩特醫生此時處在一個被打蒙了的狀態裡麵,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小女孩兒的想法,她是一個正常人嗎?
正常人會把醫生丟在一邊不管自己的傷口嗎?而且這個錢是什麼鬼啊?說好的三天複診一次直到傷口痊愈,誰要她的錢了?
“等等!”皺起眉頭板著臉的艾瑞克想要伸手去抓住小姑娘的手臂,卻發現對方靈活的讓他根本就抓不住,甚至就連速度都快的要命,還沒有等到他衝過去堵在門口,人就已經飛快的衝了出去,絲毫沒有給人任何攔截的機會。
“醫生?”去清洗器械的護士端著托盤回來,就發現艾瑞克站在門口一臉難言的表情,這是怎麼了?
“今天不接待病患了。”艾瑞克低頭看了護士一眼,冷漠的說了一句,轉身披上了外套,走出了診所。
他失去一個絕佳的觀察對象,這件事讓他心情十分惡劣,沒興趣繼續給人看診了。
“???”端著托盤的護士滿腦子問號,整個人都是懵掉的,身為診所的醫生這麼任性真的好嗎?
哦,對了,克萊恩特醫生有錢,不在乎診所的收入,那沒事了。
護士小姐默默的去在診所門上掛上了休息的牌子,然後把托盤裡的器械整理好,換下身上的工作服套上外套下班了。
老板都不在這裡待著,她還在這裡做什麼?浪費時間嗎?她又不是醫生!
而此時從診所離開的米亞隻覺得神清氣爽。
人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忍耐性就會變低,她對克萊恩特醫生就是這樣。
實話實說,這人其實在她遇見過的人裡不算是變態,就是單純的沒事喜歡看熱鬨,並且不是很能掩蓋自己的情緒。
但問題是誰願意自己是彆人眼睛裡麵的樂子呢?
要是對方隻是默默的看,不那麼活躍也就算了,她也不介意在這個糟心的時代娛樂一下大眾,但是這人看著她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醜——馬戲團裡的那種,就讓她很不爽了。耗子死的時候貓還知道掉兩滴眼淚假慈悲呢,你這快點兒演戲給我看的眼神這麼露骨是生怕氣不死人吧?
走出診所的米亞腳步一轉,進入了一條無人注意的小巷子,再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張臉,並且在喪服外麵加了一件寬大的鬥篷攏在身前,隻是露出一雙帶著小羊皮手套的手,連同頭上那頂新換上去的帽子,徹底沒有了之前楚楚可憐小女孩兒的影子。
“去”倫敦微微暗淡的天色下,米亞叫過了一輛馬車,衝著車夫低語幾聲後坐進了車廂裡。
柯萊特兄弟想要弄死她的目的無非就是那麼一個,隻要她死了,安妮跟亞瑟這兩個正統的柯萊特草藥店的繼承人就能任由他們擺布了,到時候這家草藥店還不是他們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就算是為了亞瑟的安全,安妮也會妥協的!
但是誰規定她就要被動的接受這種惡意了?
你能找人來弄死我,我當然也能找人來弄死你!
米亞的想法十分質樸,你怎麼對待我,我就怎麼對待你,並且毫不介意給這種反擊升級一下,誰叫她就是這麼小心眼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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