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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不值得,尤其是這種垃圾廢物,就算是要處理他們也用不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明天天亮了再考慮這個問題也來得及。
這麼想著的米亞一夜無夢到天亮,在倫敦冬季的霧靄陽光中醒來過來。
頭上傷口處的隱隱抽痛提醒著她現在的處境,讓她的起床氣又嚴重了一點兒。
可惜此時沒有人給她發泄這種暴躁,就隻能靜靜的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等著腦子清醒過來了之後才站起來準備進行一天的工作。
拿著毛巾墊著從爐子裡麵提出來一壺熱水兌了些冷水倒進水盆裡,米亞在家裡麵的那間窄小的盥洗室裡洗乾淨了臉,用同樣是從老式爐子裡麵鏟出來放進了牙粉盒子裡的煤灰刷了牙,在臉上塗了一點兒瑪麗娜桌子上留下的油脂來保濕之後重新走進了廚房。
因為身體跟情緒的原因,平時本應該已經起床的安妮現在還在睡覺,亞瑟也沒有起床,倒是讓她有更加充裕的時間來做一頓早餐。
快手快腳的把昨天晚上放在爐子裡麵一直燉著的牛肉拿出來,舀了一勺子已經燉的十分軟糯都不成型的牛肉,連同湯汁一起加進了淘好的米鍋,重新塞進了爐子裡;然後把昨天買回來的蔬菜挑了蘑菇跟洋蔥切成碎片扔進麵粉盆,加了一些肉湯攪拌後用油煎熟鏟到盤子裡劃了幾刀分割好;就著還沒有徹底消失的溫度跟剩下的油脂又在鍋裡麵煎了三個蛋;然後加熱牛奶倒進杯子裡,早餐就算是完成。
把牛肉蔬菜餅鏟了兩塊放進盤子裡,蓋上兩隻煎蛋,肉粥盛進碗裡,加上牛奶跟一瓶胡椒粉和鹽,米亞端著大大的托盤走進了安妮的房間。
“安妮,醒醒,吃早餐了。”把托盤放到一邊,米亞輕輕的呼喚著安妮。
小亞瑟是個好動又精力充沛的孩子,流產之後的安妮本來就已經很累了還要照顧這個孩子,精力簡直都快要透支。連同她那糟糕的精神狀態,讓這個女人即使是已經睡了很長時間眼底依然有著淡淡的青黑。
米亞有心想要讓佩莉幫忙帶小亞瑟,給她更加充足的休息時間,但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本來就精神遭受重創,要是再不給安妮找點兒事兒乾讓她閒了下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所以累就累一點兒吧,至少沒時間去想更鬨心的事情,後期多補充一點兒營養,慢慢的也就熬過來了,總比她自己想不開自我折磨強。
“米亞?”安妮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有些迷茫,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現實中而不是在可怕的夢境裡麵,被扶著坐了起來。
“我煮了早餐,吃完再睡。”米亞去拿了小桌子放到床上,把托盤放上去,“我問過了,這種肉粥容易消化吸收,是很好的補充營養的方法,你跟亞瑟都能吃。”
廚房裡還有一些昨天湯姆送來的新鮮的蝦,待會兒吃完了早餐正好可以煮了留著下午吃,給安妮這個流產的身體補充一下營養。
“待會兒佩莉來了,我要去一下警察局,之後去克萊恩特醫生那裡複診”米亞看了一眼安妮,覺得她的狀況還不錯,說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可能會晚一些回來,你不用擔心我。”
真是來了之後就沒有閒著的時候,天天一堆事情要忙碌,還沒忙出個所以然來,幾天時間過去居然除了采購生活用品做了點兒蛋糕之外毫無成就,也是讓人想要歎氣。
“我知道了,有事情我會讓佩莉幫助我的。”安妮愣了愣,隨後點點頭說。
家裡麵確實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碌了,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做這些事情,當然也隻能讓米亞去。
柯萊特夫人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感到什麼驚訝,這是1888年的倫敦,她在女兒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跟丈夫結婚,甚至都懷孕了,現在米亞自己一個人獨立行走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又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做什麼事情都有仆人幫忙,白教堂的年輕姑娘們十四歲完全可以承擔起來一個家庭。
而且安妮又有點兒想要哭了,她的孩子原本美麗的臉孔現在已經被毀掉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一直盯著安妮的米亞看著她眼圈兒發紅,迅速的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動,“廚房裡有熱好的粥還有餡餅和肉湯跟麵包,我會在外麵解決午餐跟晚餐的,不用管我。”
再不說點兒什麼東西,她真是擔心安妮的眼淚會隨時掉落下來!
好在安妮現在雖然處在一種糟糕的情緒裡麵,但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分散,倒是沒有繼續出現什麼問題,讓米亞可以安心的吃了早飯離開。
裹上厚重的外套,拎著裝著從櫃子裡找出來的亞瑟的外套的包,米亞放下帽子上的黑紗,出了門。
“我來找韋特先生。”坐在接待台的依然是昨天的那個大胡子警官,米亞報上了法醫的姓氏,得以進入到了停屍房。
“韋特先生?”今天她並沒有去麻煩裡德警長或者是德裡克警官,直接走過了長廊,來到了停屍間,就見到老托尼坐在角落裡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
“哦,柯萊特小姐。”老托比聽到聲音站了起來,有點兒奇怪這個年輕的姑娘怎麼走路沒有發出聲音,但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我已經卸任了驗屍官的工作,從今天開始,傑克遜中尉將會接替我,如果之後有什麼問題的話,跟他交涉就好。”
隨意的介紹了一下身邊站著的男人,老托比其實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亞瑟·柯萊特的屍體估計再過不久就要送交給他的家屬了,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旁邊站著的傑克遜中尉則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著的穿著黑衣帶著麵紗的米亞,如果他的眼睛沒有出現問題的話,這個走進來的女人臉上是不是有一朵被切割出來的‘花朵’?
“你好,傑克遜中尉,我來給我父親亞瑟·柯萊特送衣服。”米亞隻是微微愣了愣,就把手上的包遞向了傑克遜。
對她來說,不管這裡的驗屍官是誰,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說句不好聽的,難道她還能親自上陣去給人驗屍嗎?
既然不可能的事情,就彆關心那麼多了,做完應該做的事情就行了,不用多事。
傑克遜雖然好奇眼前的人臉上的那處奇異的傷痕,但是既然對方擺明了不想要說什麼有關亞瑟·柯萊特之外的事情,他也不會那麼沒有眼色的去說些什麼。更何況這不是還有老托比在嗎?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會比眼前這位女士少的。
所以他隻是點了點頭,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衣物。
打開看了一下,還有點兒驚訝。
很體麵的衣服,這是傑克遜對包裡麵的衣物做出的評價,但其實對於一個死人來說沒有什麼必要。放在棺材裡下葬埋進土裡還不如去二手商店賣掉這套衣服,至少那樣還會有一點兒回款,而不是像是這樣徹底浪費掉。
他看了一眼穿著廉價的黑色喪服的米亞,確定這是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姑娘,否則是絕對乾不出來這種事情的,但也沒有多管閒事的去提醒這個英國人——這不是他的風格,“我會把衣服給他穿好的,保證你下次來的時候會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紳士。”
聳了聳肩,傑克遜語氣輕鬆的說,得到了老托比的一個嘴角抽搐。
美國人這種在任何事情上都隨意無比的態度可真是夠要命的了,他就不能收一收自己身上的那種光是看著就不靠譜的氣息嗎?
老天,他甚至還一身的酒味兒!
韋特先生表示有點兒擔心這個新來的法醫喝的太多不小心就把自己在屍體上造成的傷口給錯認為屍體來到警察局之前就已經擁有的致命傷,但再想一想,他都已經卸任了,還擔心個什麼勁兒?
真的需要擔心這件事的是把這個亂來的美國人給搞進來的警長埃德蒙·裡德,傑克遜在驗屍上麵的成果直接關係到他的探案進程,出了差錯找不到凶手還是小事,找錯了凶手才是大事,鬼知道沒有被找到的凶手是不是還會做出什麼案子來折騰大夥兒?
就像是開膛手傑克,做下了那麼多可怕的案件之後,已經成為了所有倫敦警察們頭上的陰影,即便是已經消失了很長時間,名字依然籠罩在白教堂的上空,不管是這裡的居民還是警察,每逢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
米亞並沒有去關注老托比的心理狀態,送完了東西就離開了警察局。
她還要去一趟克萊恩特醫生的診所複查。
如果按照她自己本來的意願的話,當然是不想要去跟這位古裡古怪的醫生繼續打交道的,但問題在於她有種自己不去對方一定會找上門的感覺。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但出於對直覺的信任,米亞覺得還是彆給自己找麻煩,去複診就複診吧,反正她沒有對自己的傷口做什麼手腳,克萊恩特查不出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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