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正中間,斜靠著一個中氣男子,極為儒雅,個子挺高,大約四十歲左右,渾身都是傷,身體極為虛弱,嘴唇乾裂起皮,臉色白得就像一張紙一樣。離去閻王殿報道,就差臨門一腳了。
他的身邊是一個溫婉瘦小的婦人,緊緊攥著男人的手。身邊還蹲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還有兩個妙齡少女,長得都極為清秀。
一看就是一家五口,外加兩個護衛。
站在最前麵的兩個侍衛,一臉警惕之色,手裡還握著長刀。
侍衛不僅穿得更破,而且渾身的衣服上血跡斑斑,但仍視死如歸地擋在主子們麵前,忠心護主。
其中一個侍衛厲喝:”你們是什麼人?“
蘇瓷淡淡一笑,問道:“你們是否需要幫助?”
那個男子站起來,端詳了一會麵前的兩個少年,尤其是最前方的少年,長得極為清秀俊雅,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滿身洋溢著純粹又乾淨的氣息,讓人心生好感。
男子上前拱了拱手,清潤的嗓音,就像清泉,敲擊在人的心扉上,聲音淳厚悅耳,一幅彬彬有禮的君子之風。”小公子,我父親受了重傷,需要郎中救治!“
蘇瓷揮了揮手,暗七從身後走出來,”小姐,屬下會些醫術,雖不說太過精湛,但一般的傷還是可以治的。“
”可需要幫你們救治?”蘇瓷又問。
男子看蘇瓷隻是輕輕揮了一下手,就叫來了醫者,知道此少年身份必然不一般。
雖心生好感,但也不能百分百信任。
在這荒郊野外,求救無門,隻好點頭答應。何況父親的身體實在是拖不得,他根本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在他的麵前死去。
他又深鞠一躬,“多謝小公子!”
中年婦人欲言又止。雖說這些陌生人不可信,但也是實在沒有辦法。
暗七上前仔細檢查後,稟報道:“公子!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出現了潰爛現象,需先清除腐肉,再上藥包紮!”
又看向男子:“清除腐肉會比較痛,是否需要救治?”
男子看了看病得越來越嚴重的父親,一咬牙,拱手道:“勞煩公子幫忙救治!”
暗七看傷者家屬已同意救治,又對著蘇瓷道:”公子,現在趕緊處理傷口,應該還是可以救回一命,但需要公子的藥丸和神水。”
一行人一聽說“有救”,俱都喜極而泣。
幾人急忙跪下,哀求道:“求公子救人!”
蘇瓷趕緊上前扶起婦人,輕聲道:“既然碰到你們有難處,自然會幫忙,否則我也不會上前搭話了!”
她從袖子拿出一個小瓷瓶,又給了他一包處理外傷的工具,“這些工具送給你,以後希望你可以用它救治更多的病人!”
“謝公子!”暗七欣喜若狂。
蘇瓷驅散了眾人,隻留年輕的公子和一個侍衛,給暗七打下手。
婦人和女兒站在一邊又擔心又局促不安,甚至有時會慌亂地東張西望。
蘇瓷和半月也站在一邊靜靜地等候,看他們似乎都很饑餓的樣子,“半月,去將馬車裡的點心和粥,拿來給他們吃吧!”
婦人拿到吃食,感動不已,”多謝小公子,小公子大善!“
兩位少女也乖順知禮,也是千恩萬謝一番。
幾人看起來十分饑餓,但吃東西的時候,互相謙讓友愛,沒有爭搶或耍心眼的,看起來倒像是清正人家,孩子們教養得極好,都很懂禮。
不遠處,因為要將腐肉刮掉,再包紮傷口,治療的時候,一直聽到中年男人隱忍的低呼聲。
聽到這些,婦人和少女心疼得直掉眼淚,但又做不了什麼,隻能一味地抹著眼淚,也不敢近前,怕影響到治療。
蘇瓷扭頭看了幾眼,對中年男人倒是有幾分欽佩,一個文弱的人,能忍如此忍痛,性格也是夠堅韌的。
蘇瓷趕緊又拿出止痛藥,遞給婦人:”這個藥是止痛的,吃下去半個時辰左右可以見效,你喂他吃下吧!“
婦人又是一番千恩萬謝,隻是看著手裡的白色小藥丸,從來也沒見過,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聽到不遠處丈夫隱忍的痛呼,走過去,沒有絲毫猶豫地給他喂了下去。
看到丈夫痛得滿頭大汗,臉上和手背青筋凸起,心裡更是難受得不行,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柔聲安慰道:”當家的,你要挺住呀!“又輕柔地給丈夫拭去滿頭的汗水。
中年男人雙唇都咬破了,但仍忍受著。
他顫抖著雙唇,堅定地說,”我......我會堅持住,一定會......會活下去!我......我還要報仇!“
暗八突然飛至近前,”公子!有人來了!一行大約有二三十人。“
婦人聽到有人來了,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驚恐。
年紀小的少女撲到母親的懷裡,驚恐地哭道:”母親!怎麼辦?他們又追來了!“
蘇瓷淡聲問道:”是何人追你們?“
年長的少女跪在地上,一臉誠懇地道:”是我們的仇人!魯陽知府趙高,他們和柴家二房狼狽為奸,裡應外合,侵占了我們柴家的大量財產,還欲殺了柴家大房所有的人,最後隻有我們五人,在侍衛的保護下逃了出來。但趙這個奸賊仍如瘋狗一般,緊追不放,這一路上遇到我們遭遇了無數次追殺!“
”現在他們又追來了!小公子!你們是好人!你救了我們,又幫了我們,我們不能連累你們!反而恩將仇報。我們去把那些追兵引開,你快走吧!“
說完,站起身,臉上露出無比堅毅的神色。
蘇瓷對她們一家人印象不錯,既然救了人,豈能讓他們再被殺了,那她豈不是白救了。
她冷聲吩咐暗八:“把他們殺了,留兩三個能喘氣的,抓起來帶走,對了,把帶隊的人抓了。”
“是,小......公子!”差點叫錯了,暗八窘迫地摸了摸鼻子。
不過,他們好喜歡!好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