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懷把公司搬回了京北的消息傳開,不止無數生意場上的同行爭先恐後的想要請餘總吃飯喝酒,還有一大堆往常歸屬他派係下的公子哥跟二代們前仆後繼的要奔來再度皈依他。
畢竟現在的餘澤懷跟以前比,更值得被眾星捧月了。
當初餘澤懷沒出事,沒低調的敗走美國開金融公司的時候,他可是國內頂級富二代公子爺群裡排名數一數二的紈絝。
當時的情形下,誰能混進餘澤懷的社交圈,誰就能好吃好喝,要是惹出了事,在不觸犯他做人原則的底線下,還能被他照拂的護著。
知道餘澤懷回京北來發展,接連大半個月,四九城裡為餘澤懷組的酒局跟飯局多如牛毛。
然而,很多場合把一切的紙醉金迷跟金碧輝煌都打點好了,眾人正襟危坐,翹首以盼,然而卻得不到餘澤懷來賞臉露麵。
短短兩年時間不見,餘三公子擺出的架子比以往更高了。
當初沒做成飛行員,一點都不影響餘公子扶搖直上,他不是學金融出身,卻在金融圈裡創造了堪稱傳奇的新氣象。
跟他同屆從航校畢業的他堂弟餘源耀,現在還在航空公司執飛,職位混到了副駕駛,沒覺得自己混得有多好。
倒是這個堂哥餘澤懷僅用兩年時間就龍騰虎躍的成為了國際知名的金融掮客。
現在國內不管什麼字頭的大公司,要想募股融資,都想找餘澤懷打商量。
周五晚上,京北下大雪。
往昔一幫舊友跟親戚兄弟包場,請餘澤懷喝酒。
餘澤懷單刀赴會,沒帶沈雪妮。
餘源耀見了之後,好奇問:“咱嫂子呢?三哥怎麼沒一起帶來。”
餘澤懷不做回答,進了裝潢考究的巨型包廂,解開高定西裝的單粒扣,在綿軟的沙發座上坐下,問侍應要了杯白水。
這幾日公司剛搬回本土來,很多事情要他這個執行總裁拿主意,每天一睜開眼,要處理的重要事情就數之不儘,全是些牽扯金錢數目巨大的項目,絲毫馬虎不得。
此外,他在下班時間裡應酬還特彆多,這兩天總是感到喉嚨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上火了,到了燈紅酒綠,讓人不醉不歸的地方,他根本不想喝酒,反而一進包廂就找侍應要溫開水喝。
“好的,餘總,馬上給您送來。”
侍應不敢怠慢,知道這種高端局上最晚來的,才是真正的爺,很快為矜貴的餘總奉來了一杯白水。
餘澤懷接過,喝了幾口,才告訴一幫人:“沈雪妮工作忙,走不開。”
這群人也是深扒了餘澤懷回國後的動向,才敢在今晚組局請他,他回來之後真的挺忙,數不清的人邀請他吃飯。
畢竟現在餘先生又上去了,一個任期才剛迎來第一年,離退還有很遠。
餘澤懷靠自己在華爾街創辦的金融公司短時間內就成為國際金融圈炙手可熱的巨頭投行。
他就算不走從政參軍那條路,如今也混得風生水起,而且還自由。
要是當初他真的跟韓雅昶一樣進了空軍基地,他現在還真不敢在這些紙醉金迷的聲色局上一醉解千愁。
有個說法是,這一切的鴻運都是因為餘澤懷娶了沈雪妮。
沈雪妮這個名門閨秀溫婉得體,命中帶福,嫁誰旺誰。
當初餘澤懷為了一個草根女網紅跟韓雅昶爭風吃醋,兩人瘋狂撕逼,不顧身家榮耀,鬨得一發不可收拾,餘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為餘澤懷安排了聯姻,就是希望沈雪妮能帶旺他此生剩下的命。
據說餘家當時還找了算命師傅測了生辰八字,把京南城裡跟餘澤懷年紀相仿的金枝玉葉的八字都跟他合過了,發現最合他的高門千金,是沈雪妮。
餘澤懷的好友跟兄弟們都聽家裡長輩說了,知道他們結婚的事。
不過兩人結婚到現在,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沒辦婚禮。
沈雪妮深居簡出,潔身自好,從不沾染浮華,那些愛慕虛榮的豪門名媛圈活動她幾乎都不去參加。
餘澤懷的酒肉朋友們一直對這位嫂子很好奇,卻隻在新聞裡見過沈雪妮當翻譯官的俏麗又端莊的身影。有些人甚至就算匆匆一瞥,也沒能認出來那就是餘澤懷的老婆。
總而言之,這幫人私下裡從未有機會一睹佳人的真正風姿。
還以為今日有幸得見,沈雪妮會被餘澤懷帶出來露臉,然而卻迎來餘澤懷一人赴約。
側邊有人提起,“咱們嫂子是不是害羞啊,都結婚那麼久了,還不舍得跟懷哥出來。”
“就是,懷哥,什麼時候跟咱嫂子補辦婚禮跟生孩子啊?”
“餘爺,我等你回來好久了,你說你這兩年跑去紐約開公司,混這麼好,賺這麼多錢,真的是鈔票養人啊,你現在帥得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就是,咱餘爺現在回京北來搞事業,肯定還是要繼續帶著咱們玩不是,當初我們這群人那是最能鬨騰的。”
的確也是,當初餘澤懷的圈子是最能鬨騰的。
如今,他再回來,似乎有些厭了膩了這些被叫爺叫哥的場合。
這兩年在國外東奔西走,有了閱曆的他心裡如明鏡一般的知道,要是這兩年他在國外沒起勢,餘正棟最近沒成功上去,這些人絕對不會對他如此熱情。
他再也找不到往昔那種喜歡聽人瘋狂奉承他的熱鬨感覺了,麵對這些巴結,隻是輕滾喉結,淡漠的哼哼哈哈了幾聲。
一大幫人接連爭著給他敬酒,餘澤懷都回應,今天喉嚨痛,不想喝酒。
最近剛回來,他確實喝得太多了。
這幫人就客氣的開始嘲笑,哎喲,是不是家裡餘太太管得太嚴了,畢竟現在餘三公子是已婚身份了。
“那是肯定,嫂子那樣一身書卷氣的知性美人,肯定不喜歡咱三哥喝得一身酒氣的回去。”
餘澤懷也不置可否,覺得好像是有點這種原因,現在他再出來見朋友,真的就沒有以往那種恣意的感覺了。
今天他來這兒算是白來了,他興致低迷的喝著一杯白水,吃了果盤裡的幾塊獼猴桃。
從小就跟他玩得好,算是他的不二跟班的餘源耀偏頭過來,問餘澤懷道:“對了,三哥,我怎麼聽大伯母說嫂子想跟你離婚啊。”
“……”
餘澤懷喉結哽了哽,捏住裝著溫開水玻璃杯的長指無端收緊了些。
他抬手鬆了鬆脖子上卡著的暗紋真絲領帶結,喉嚨更不舒服了,冷聲斥道,“給老子瞎說什麼呢。”
“沒瞎說啊。是大伯母怕嫂子真的這麼做,最近總讓我盯著她,說我們都在京北上班,要我沒事多盯著檀悅宮那邊的事。”餘源耀坦白不是他瞎說,而是林舒的確在暗地裡找他當眼線。
“是嗎?”餘澤懷壓低聲調,眼神極為不悅的瞄了餘源耀一眼。
“當初嫁給你還不是因為沈家出了點自己擺不平的事,現在她哥好好的,被外派到加拿大大使館。”餘源耀給出一個擲地有聲的理由讓餘澤懷相信,他老婆肯定是想跟他離婚的。
因為他老婆家裡現在用不上餘家了。
“這陣你回來了,大家都吵著要見嫂子,你回家切記要好好哄哄她。要是一直帶不出來,得多丟人。”餘源耀這是在體貼的給餘澤懷支招。
“你覺得我該怎麼哄我老婆?”餘澤懷虛心求教。
要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女網紅,女明星,以往紈絝子弟餘澤懷揮金如土,隨便給她們花錢買點兒高奢,她們就能高興得心花怒放。
可是生在高門,養在高門的沈雪妮,從小就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再多的人世浮華對她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
她有她自己獨到的見解,金錢跟物欲這些誘惑世人的東西,她一個都不需要。
當初跟她結婚的時候,餘澤懷就研究過自己老婆的個性了。
她像那種春天在被人找不到的秘境空穀裡盛開的幽蘭,開與敗都得憑她自己的本心,高興就開,不高興就頹。
她活著,隻為了取悅她自己,沒有人能強迫她做她不喜歡的事。
她現在在翻譯司的工作不是靠沈家給她謀得,而是她自己通過國考還有外交部一係列繁瑣的不斷刷走競爭者的麵試跟筆試硬考進去。
他們剛進部裡,還得經曆長達兩月的艱苦卓絕的軍訓,才能正式進入實習崗,要是在實習期間,稍微犯錯,都會被辭退。
其實沈雪妮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用為一份工作受這種罪,偏偏沈雪妮忍耐了所有痛苦跟考驗,順利進了翻譯司。
在短暫兩年的時間裡用自己的才華跟聰慧博得了部裡一眾領導的喜歡,用在無數場合下聲情並茂,恰到好處的精準翻譯能力折服了國內外的輿情公眾,成為了中國最美翻譯官,一直實至名歸的擔任外交部幾個知名領導的禦用翻譯。
所以,麵對這樣外表溫婉,內心堅韌的女子,餘澤懷應該怎麼哄。
那天在許景徹的會所,她當著他的麵,跟幾個斯文敗類玩成人遊戲,搖骰子搖輸了,他們讓她解在場男人的皮帶,她找餘澤懷應急,餘澤懷不顧形象的讓她解了。
其實那天他在跟許氏的許景徹慎重推拉兩方一起合作的條件,初次見麵,他給許景徹留下一個穩健形象十分有必要。
然而,他還是縱容了沈雪妮在眾目睽睽下解開他的皮帶。
夜裡回到檀悅宮,沈雪妮養的貓把他南航華誕周年的紀念款飛行外套抓壞了,他也沒真的生氣。
這樣對她還不算哄嗎。
他餘澤懷什麼時候縱容一個女人到這種程度。
沈雪妮絕對是他的第一個。
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啊?你會哄女人,你給我出幾個招。”餘澤懷撩起眼皮,凶巴巴的求解餘源耀。
現在還是未婚的餘源耀總是換女朋友,在航空公司當飛行員,憑著英俊外表跟顯赫家世招女人們追捧,餘澤懷以為現在的他還是很會哄。
忙於事業,許久不跟女人們玩曖昧的餘澤懷已經不會哄了。
他跟沈雪妮結婚後,其實他就沒有再跟其它女人拉近過距離,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到處留情的餘澤懷。
雖然他們這個婚結得不清不楚的,忽然就結了,但是婚後對婚姻起碼的尊重還是應該要有,餘澤懷認為,男人結婚了,就不能在外麵朝三暮四,這是基本的原則問題。
在俄羅斯,他跟官曉是偶遇,他並不是陪官曉去拍戲。他去俄羅斯是幫人成交幾單跨國生意,事成之後,他有巨額抽成要拿。
“我怎麼敢給我三哥出招,我三哥交過的有質感的女朋友可比我多多了。我根本不配在這種事情上指點三哥。”見男人窩火的撩著薄眼皮,顯得特彆凶的瞪過來,餘源耀被嚇著了,連忙謙虛的說。
餘澤懷以前不是玩得比餘源耀花多了,跟過他的女人全是傾城傾國的絕色,當初哄她們的那些手段,如今他都拿來對沈雪妮故技重施不就完了。
“給老子滾蛋,看了你就煩。”餘澤懷讓餘源耀一邊去,現在他發現他根本跟這些小癟犢子談不到一塊去了。
“嗐,三哥,你生我的氣乾嘛,又不是我想跟你離婚。”餘源耀悻悻的,在沙發座裡坐久了腰疼,將一塊靠枕拍了拍,墊到背後,舒爽的靠上去,這才好受些許了。
天天在民航局參加數不清的飛行準備會,照枯燥的航圖開飛機,熬夜當苦力可太他媽的累了。
看看人家餘澤懷現在開國際金融公司,做個寡頭倒爺,有多爽,一出來露臉,一屋的權貴公子哥們上趕著給他敬酒,他卻敢傲世輕物的對他們甩臉色,直接告訴他們,今天他隻喝白開水。
餘源耀真的懷疑,當初,餘澤懷就是故意不當飛行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