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是什麼，薑芫到底沒告訴他。
因為她接到了電話，她的論文在考古界最權威的期刊審核通過了，下一期就能發表。
也就等發表後，她有多了一個新頭銜，那就是薑博士。
以後，她就可以帶學生，她的學生都是那種正兒八經學院出來的。
薑芫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好消息跟鳳柩說了。
鳳柩也很高興。
他們這些江湖門派，已經越來越稀少，終有一日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薑芫不但傳承了觀山派，還跟學術融會貫通，以後桃李滿天下，觀山派也不會消失了。
鳳柩並不是個拘泥的人，可此刻也流下欣慰的淚水。
……
周觀垚的婚禮薑芫他們沒去參加，那個時間段他們去了港島。
杜甘棠一直喊他們去，這才有了時間。
她親自去機場接人，一見麵就把棉棉摟在懷裡。
棉棉這個小甜豆也特彆喜歡漂亮能乾的外婆，摟著脖子不鬆手，一直婆、婆的叫，逗得杜甘棠開心不已，給包了一個超級大紅包港島山上的一套彆墅。
這裡寸土寸金，山上的房子更是天價，棉棉小小年紀已經身家過億了。
薑芫也沒推辭，自己的媽媽要是這不要那不要，她該覺得自己見外了。
等到了杜甘棠給安排的住處，讓薑芫去休息，把裴寂叫去書房說話。
裴寂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上次他來還是生病的時候，他把自己的病情和盤托出，讓杜甘棠保密並且照顧薑芫。
當時杜甘棠是不信的，帶他去找了好幾個醫生，聽到結果後臉色難看。
薑芫和裴寂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裡的，這小子再混球，也是女兒心上的人。
要是真死了，她不敢想薑芫會多難過。
這些日子，杜甘棠過得焦心。
好在裴寂有驚無險，他活著最好了，但沒想到他竟然又讓薑芫懷孕了。
王八蛋！
一進門一本書就扔過來，還有杜甘棠的罵聲。
裴寂接住，“媽，您彆動氣。”
“彆叫我媽，你跟薑芫還沒複婚呢。”
裴寂把書放回桌上，“遲早的事，到時候還得請您操持。”
杜甘棠指著他的鼻子，“裴寂，你說你怎麼那麼能呀？要是你真死了，這孩子不是遺腹子了嗎？依照芫芫那麼愛你，她一定會生下來，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
她有些哽咽，那些日子她擔心得夜不能寐，頭發都白了一片。
裴寂也很自責，“好在我活下來了，您放心，我下半輩子就是為他們母女而活的。”
杜甘棠歎了口氣，“我也管不了那麼多，能給你們最大的幫助就是讓你們衣食無憂，你也彆擔心有人敢落井下石，你為國家做了那麼大貢獻不能公布，但我也敬佩你是個英雄，勢必會護著你不被人欺負。”
裴寂是真不怕人欺負，他有拳頭有能力，蟄伏不代表他好欺，不過杜甘棠的話還是讓他很感動。
“謝謝您，媽。”
杜甘棠擺擺手，“彆那麼肉麻，我是為了我女兒。”
說女兒，薑芫就到，她推開門小心翼翼往裡探頭，“媽，你們說完了沒有？”
杜甘棠氣笑了，“這真是女生外向，這麼一會兒就怕我欺負他？”
薑芫的肚子微微凸起，此時她故意腆著惹杜甘棠憐愛，“您說什麼呀，是我腿有點抽筋，讓他回去給我按按。”
杜甘棠氣不順地擺擺手，“趕緊走。”
薑芫過來抱住她的胳膊，“要不您給我揉揉？”
杜甘棠笑了，讓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裴寂識趣地退出去，把門關上。
杜甘棠看著她凸起的小腹，“懷孕是個什麼感覺？”
薑芫有些心酸，她明明是媽媽，卻又不是媽媽。
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薑芫說：“其實開始沒什麼感覺的，就硬硬的這麼一坨兒，等四五個月的時候有胎動，會感覺到孩子的小腿小手手，再後來肚子越老越大，會胖會醜會難受，恨不得早早卸貨，等生的時候又痛不欲生，剖腹產就算當時不疼後麵也會疼，然後要夜夜喂奶，還會抑鬱、脫發……”
杜甘棠眼角細密的皺紋慢慢堆疊，“這麼說我還要感謝宋葉，是她替我挨了這些，讓我平白撿了個大閨女。”
薑芫依偎在她懷裡，“可是媽媽，親情骨血是很奇怪的東西，我跟她二十多年都是仇人不是母女，可見您第一麵就覺得親切。”
杜甘棠輕輕拍著她的背，“媽媽也是，那時候聽說你是……她的孩子，我本該厭惡的，可一看到你就想抱在懷裡。總該是上天帶我不薄，讓我有了你這麼好的女兒。”
她不願意提杜落梅的名字，好像這些人都已經沉澱在前世往事裡。
薑芫又說了致新齋的事，杜甘棠也覺得名字不錯，是的，往事已矣，現在他們無論什麼年紀，都是新生。
他們隻在港島待了三天。
杜甘棠不舍他們走，特彆不舍棉棉，但薑芫要上班，她還不適應港島氣候，起了一些紅斑。
裴寂對她說：“您再做兩年就該換屆了，到時候回亰北，我們給您養老。”
杜甘棠嫌棄，“我很老嗎？用得著你？”
棉棉不知他們說什麼，但感覺婆婆不太喜歡爸爸的樣子，就腆著臉喊婆婆。
杜甘棠的心都要融化了，她抱著棉棉喊心肝兒，“以後呀，我讓棉棉給我養老。”
上了飛機，薑芫就哭了。
裴寂揉她頭發，“要是不舍我們過些日子再來。”
薑芫搖搖頭，“我在這幾天看到她的艱辛，不想來給她添麻煩，其實也沒什麼，大概是懷孕後感情特彆豐富吧。”
裴寂把手放在她小腹上，“二寶跳個舞哄哄媽媽，讓媽媽開心。”
薑芫看看左右，剛好有個孕婦也在看她，還衝她友好一笑。
她更覺尷尬，剛要低下頭卻聽到那孕婦哎呀一聲。
她旁邊的丈夫忙說：“怎麼了？”
孕婦的笑容很寵溺，“是寶寶踢我了，這孩子一定是個頑皮的，才4個月踢人這麼有勁兒。”
一聽這個，薑芫不由低頭去看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也快5個月了，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會不會……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