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芫問他，要把仙姬帶回家嗎？
說完這話，她的心臟緊緊抽了一下，連同小腹，都感覺到微微的疼。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隻要一點頭，她心裡的高樓就坍塌了。
就算知道他此時被萬目王的記憶控製，可她也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他帶女人回家。
恰好在她懷孕的時候，好像把當年白抒情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薑芫覺得空氣都被壓縮，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實在等不到答案。
手無措地抓著背包帶子，她貝齒輕輕咬過下唇，轉身就要出去。
出門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什麼，腳生疼。
她忍著眼裡的淚，一心想要離開這種窒息的空氣。
可手臂卻被抓住，她回頭，卻垂眸不看人，“放手。”
裴寂沒放，“回家，我們一起。”
薑芫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一起，誰他媽的要跟他一起。
她抬頭，長睫毛顫了顫，“我家不歡迎，你可以跟她走。”
裴寂皺了皺眉頭，“不是說現在一夫一妻嗎？”
薑芫眼睛通紅，”是呀，可你想怎麼做，我能管得了？”
他手指從握住改成牽手，“是管不了，但我也知道規矩，走，我們回家。”
薑芫心口堵住，亂的理解不了他的話語，直到仙姬那邊淒淒哀哀地喊了聲“大王，你不要我了”才醒悟。
原來，裴寂說的回家，是隻有他們兩個，不是帶上仙姬。
但明顯的，那女人不會罷休。
裴寂步子頓住，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事我還沒弄清楚，等以後我再去找你。”
薑芫的手又要掙開。
裴寂卻沒有讓，兩個人手指緊扣，掌心都出了汗。
一直到了車上，他才鬆開。
薑芫還是低垂著眼眸，把不開心寫在臉上。
裴寂本來不想解釋什麼，他也沒這個習慣。
就算是王後，對於他來說也隻能服從。
可不知道是被這個世界同化了，還是他本質就是身體的這個男人，他竟然湊過去，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薑芫這次掙紮得很用力，“放開我。”
男人不但沒放，反而順勢把她拉到懷裡。
薑芫：……
裴寂自己也完全意外，很多動作都是本能，他也控製不了。
“王後”他聲音微啞，“你不覺得仙姬出現得很怪異嗎？”
薑芫愣住，她甚至懷疑他已經恢複了，是真實的裴寂。
要知道，她雖然被催眠時的記憶模糊了，但僅憑著壁畫，也知道他多寵愛那個仙姬。
甚至可以用昏聵來形容了。
為了她幾次三番地羞辱曇珠，責罰兒女，最後還為了仙姬害死了曇珠整個家族的人。
現在，怎麼看出仙姬一眼假？
還是他對仙姬用情至深看不得假貨？
薑芫意識到自己思緒飄遠了，就轉回來配合他。
“仙姬……她怎麼找上你的？”
“她連著兩天來店裡看，今天是第三天，就跟著我去了辦公室，給我跪下叫我大王。”
薑芫又問：“那她是真的嗎？”
裴寂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薑芫有些不解，“可你都能認出國師蘭公公他們……”
“對，那種感覺很清晰，可仙姬在我腦子裡是模糊的，好像有這麼一個人，但她是什麼樣的我記不清。”
這倒是挺稀奇的。
薑芫借機說：“那你可以不去想，這個世界不需要一個仙姬，如果她出現了，就是插足我們婚姻……之間的第三者，俗稱小三兒。”
他們還沒複婚，沒有婚姻束縛。
薑芫心裡掠起一絲苦澀，如果真的有一個實力對手，人家撬走他都光明正大。
可又一想，如果男人真變心了，就算有婚姻又怎麼樣，也不耽誤他那兩條腿忠實地跟著第三條腿走。
但裴寂沒她想的這麼多，他這些日子看了不少書，其中就包括婚姻法。
他對她鄭重其事的保證，“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薑芫還是酸溜溜的，“那是因為你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仙姬，你可是一直嚷著要走仙姬，如果你真找到了，你會跟她走嗎？”
裴寂沒有立刻回答。
薑芫心裡難受，瞧瞧這嘴巴賤的，就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我不為難你了，你要走就走，但我說明白了，孩子你一個都不能帶走，這是我的。”
裴寂忽然笑了。
薑芫一臉莫名，“我很好笑嗎？”
“曇珠，我發現現在的你倒是把善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本該是這樣，我們金夏人向來愛恨分明，倒是你看多了中原人的書，裝什麼賢惠。”
薑芫：……感情她還錯了。
不想理他。
看到她氣鼓鼓的小臉兒，裴寂更開心了。
他們之間，還曾有過一段恩愛時光。
那時候他還是王子，他們一起縱馬打獵，情到濃時幕天席地的也能來一場。
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大概是從他繼承王位後，他需要平衡各方勢力，開始出入各個妃子的寢殿，他自己也很厭煩，可曇珠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規矩，什麼初一十五陪著她，剩下的時間讓他去睡小妾。
薑芫見他一直黑著臉沉默，不由問：“你在想什麼？”
“在想……不需要什麼仙姬，我們這樣也不錯。”
薑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畢竟他一清醒就喊著要他的仙姬。
但薑芫終究不是曇珠，她體會不到萬目王到底對那女人到底是什麼感情和執念，就輕而易舉信了他的話。
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好，我相信你，以後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他衝她溫柔一笑，這一刻感覺真有什麼放下了。
薑芫卻沒敢放鬆，她派人去查了那個女孩兒。
一個小網紅，連接觸到裴寂的資格都沒有。
她背後的人也不難查，季如冰。
薑芫很生氣，不過還沒等她問到臉上去，季如冰就來負荊請罪了。
他還混不吝的調調，“我這不是替你考驗他嗎？聽說他扔下那女的就跟你走了，有沒有覺得很酷？”
薑芫給他一個大逼兜，“要是再有下次，我們就彆做朋友了。”
季如冰臉上笑心裡苦，他就從沒想過跟她做朋友，以前是瞧不上，等瞧上了就晚了。
其實薑芫也不是不感激他，至少有這麼一出兒，裴寂表明不惦記仙姬了。
但薑芫真放心早了，不是他不惦記仙姬，而是他沒遇到真的仙姬。
直到那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