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話器!!!”
帝皇的聲音夾雜著億萬道其他的聲音之中湧向周雲,就像是夾雜在永恒夜風中一縷微不可察的呢喃,
一種竭儘全力的感覺從那聲音中湧來,像是一個精神分裂的患者正在竭儘全力掌控著這具身軀的控製權,
“講話器!吃!吃!吃!”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不!拯救!”
“藍狸貓!”
“周雲兄弟!”
“聖哆啦a夢!”
周雲的眼前劃過了成千上萬張麵孔,但最終終於理解到了那話語中的含義,
對話,道具,講話器
周雲的手指伸入了四次元口袋之中——————
尖銳的叫聲從乾屍的口中響起,強烈的精神衝擊不斷洗刷著整個王座廳,
那股瀕死者尖叫般的聲音湧向了周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原始的、無情的、刺骨的力量,
這股力量不斷衝刷著周雲的皮肉骨血,甚至想要刺入他的靈魂深處,仿佛是想要阻止周雲的行動一般,
明明是祂自己想要周雲這樣去做,現在又反過來阻攔周雲,就好像祂的體內有許多不同的意誌、傾向和渴望相互爭奪著主導權一樣,
但這種自相矛盾的行為並沒有影響到周雲的行為,
齊格飛之藥賦予的不死之身仍在發揮效果,周雲輕輕從四次元口袋中拿出了一塊灰黑色的軟糯糕點,
[道具名:翻譯魔芋]
[產地:二十二世紀地球——未來百貨公司]
[生產時間:3]
[功能:一塊口味獨特的魔芋糕點,服用後可以和不同語言的人進行毫無障礙對話(包含但不限於外語、外星人語言、平行世界語言或任意形式的語言),此外該道具的效果也可直接應用在文字上,令人能讀懂任意文字甚至是難以辨識理解的文字]
翻譯魔芋,可以翻譯一切形式的語言,讓人毫無障礙對話的道具,
周雲心底裡想著自己要和人類帝皇對話,然後一口將翻譯魔芋吞下。
翻譯魔芋滑入咽喉,周雲的喉嚨稍稍一動,然後他的眸子中倒映出了帝皇的麵孔,
一萬張麵孔,一萬個景象,一萬個印象,
太多,太亮,太繁瑣,太虛假,太真實,
他看到了一個佩戴著克裡格毒氣麵具的星界軍戰士,炮火在灰暗的戰壕中爆裂,將他的身軀炸得四分五裂,
他就是帝皇。
他看到了一個貧苦的農民,無法忍受騎士老爺的剝削而掀起了叛亂,但卻被騎士老爺站起來的城堡轟成了碎片,
他就是帝皇。
他看到了一個國教的虔誠信徒,用幾十代人一個千年的歲月踏上了朝聖之路,卻在抵達太陽星域的前夕被海盜的刀鋒所殺。
他就是帝皇。
他還看到了在阿斯福德的巢都中苟延殘喘著的拉格,他死在了巴爾的醫療室內,得到了自己渴望的死亡,
他也是帝皇。
我們都是帝皇,人類就是帝皇,帝皇就是人類,
一整個物種站在周雲的麵前,從第一個頭腦中迸濺出了智慧光輝的智人開始,到宇宙儘頭死去的最後一個人類都站在了周雲的麵前,
一個物種就站在這裡,他們的意誌聯合在一起,他們都是帝皇,帝皇就是他們,靈魂彼此相連,共為一體而生,鑄以黃金般的王座。
“不要拯救我們。”一個帝皇人類向周雲控訴道。
“讓我們死亡。”又一個帝皇人類向周雲祈求。
“不要再給陛下虛假的希望了。”第三個帝皇人類悲傷地向周雲說道。
“我們真的受夠了!一起死!”“踏馬的和混沌爆了吧!”“讓我們站起來!讓我們站起來!”
嘈雜的聲音不斷湧向周雲,這些帝皇人類都向周雲控訴著,宣泄著自己的憤怒,
他們充滿著強烈的自毀欲望,活著的和死了的都想要一個自毀的命運,
他們想要從黃金王座上站起來,成為黑暗之王,為整個銀河帶來命定的死亡,讓異形、混沌和這銀河中的一切都步入寂滅。
這個世界太多痛苦、悲傷和殘忍了,這個世界還是就此毀滅了好,
他們被這個世界以最惡毒的方式迫害,他們也以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這個世界,
這樣的聲音占據了帝皇人類中的大多數。
“不,還有希望。”
“拯救我們,求求您!”
“周雲兄弟,這邊看。”
“大人,我的孩子蕾娜還好嗎?願她和所有人類都能幸福。”
“卡迪亞尚在嗎?縱使不在了我們也仍會堅守。”
“遠征永無停歇,擴張與發現相伴相隨。”
“希望猶存。”
還有一些聲音存在著希望與期許,這些聲音的占比很小,但仍然為周雲指明了方向,
他的目光順著那些仍有希望的聲音看去,看向了帝皇人類中的一個,
最初的一個,最重要的一個,
周雲看到了一番景象,
赭紅色泥磚在隨風飄動的椰棗樹下堆砌成了一個矮小的房子,粗糙的陶罐倚靠在牆角,正對著一條閃爍著青銅光澤的蜿蜒河流,
在河邊的蘆葦蕩中,周雲隱約看到了一個褐色皮膚的少年,
少年正站在河邊的木製工作台旁,赤腳踩在泥濘的褐色地麵上,
在他腳邊的河畔上拴著一彎木船,像是棺槨般停靠在那裡,船裡躺著一位帶著桂冠的銀發少年的屍骸,他的麵容既年幼又蒼老。
而在褐發少年麵前的工作桌左側上,是一顆覆蓋著陶土的顱骨,顱骨上用貝殼鑲嵌了眼睛,用陶泥雕刻出麵孔,
陶土顱骨旁邊,是幾顆小小的棋子,距離太遠,周雲隻能勉強瞥清楚大致的樣子,
一顆是有著強壯手臂的鐵將軍,但鐵將軍的腦袋卻不知所終,
一顆是帶著兜帽、身披破衣的刺客,他宛如幽魂,自戳雙目,仿佛鐘情於當個盲目瞎子,
還有另外兩顆棋子,但被工作台上的其他東西遮蔽,周雲看不真切。
就在此時,那個褐發少年微微側過身來,似乎注意到了周雲的目光。
隨著少年的移動,周雲也看清楚了少年的麵前也有著一顆棋子,
這枚棋子要更大、更強壯,是一匹矯健的半人馬,彎弓搭箭似要來一場遠征,
但半人馬棋子的胸口卡著一枚匕首般的碎石,渾身碎裂成了四塊,
褐發少年似乎正在努力嘗試修複這匹半人馬。
“黃老額”周雲猶豫了一下說道:“黃小漢?”
“你終於來到這裡了。”
褐發少年輕聲說道,他的聲音清澈如人類文明鍛造出的第一把青銅器敲擊的聲音,
“你可知我從命運的痕跡中發現你時有多麼驚訝?”
“一個兒童漫畫的產物、一個愉快的故事、一個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一部動畫、一部童話、一本漫畫中的事物居然當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急匆匆瞞著混沌諸神的視線遮蔽了你的命運,將關於《哆啦a夢》的所有信息藏進了曆史的迷霧之中,保護著你的本質不被混沌諸神知曉,並一路看著你來到這裡。”
“朋友,那麼你到底是什麼呢?”
“一個穿越者?二十二世紀人類的代表?一個單純的亞空間產物?”
他一步一步穿過蘆葦蕩,走到了周雲的麵前,周雲得以看清楚少年的樣貌,
黑褐色的發絲垂在猶如用紅陶泥捏塑而成的身軀上,他上身赤裸,肌肉間滿是原始風格的彩繪,
那些青藍色的線條組成了各種離奇的圖案,從天鷹到顱骨,從犧牲到死亡,無一不包,
而在這些彩繪之上,少年的脖頸之上掛著一枚青金石吊墜,吊墜中隱約折躍出一個女子的樣貌,仿佛是對一場隻有悲劇和慘案的愛情的記錄。
中亞麵孔的少年微微偏頭看向周雲,金色的月桂葉編製成的桂冠點綴在他的發絲旁,
周雲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張麵容,
他幼稚,像是一個初擁文明的種族中的牧羊娃,
他成熟,像是一個貫穿星際的種族中的皇帝,
要說他普通,但又好像沒這麼普通,
要說他俊美,那確實俊美到可以用美麗來形容,可又好像沒有美麗到像是一個神明,
他好像就是一個優秀的孩子,一個優秀的人類,是人類這個物種的一個美好模板一樣。
周雲盯著這張臉,沉默了良久後才緩緩張開嘴說道:
“難怪你的屁股癢,你不癢誰癢”
薩卡裡亞的河畔旁是一陣沉默,蘆葦蕩輕輕震顫
“哈哈啊啊哈”
不知道是不是周雲的錯覺,他似乎聽到了笑聲傳來,
這笑聲似乎是那躺在船上的,銀發桂冠少年的屍體口中傳出來的。
褐發少年聽著周雲口中的話語和那若有若無的笑聲,本來就不算白的臉驟然黑了一點,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周雲。
周雲被這死亡凝視盯到毛骨悚然,感到這樣下去自己都快被褐發少年的目光給殺死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褐發少年似乎還有一點僵硬,一點死板,人性不這麼充沛的樣子。
“他的精神支離破碎,和他對話,刺激一下他。”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似乎是躺在木船上的銀發少年屍體在說話。
刺激一下他?周雲眨眨眼,琢磨了一下後開口說道:
“陛下,您這麼盯著我,讓我很難受的對了,陛下,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您勝利了,人類活下來了那麼,陛下,代價是什麼呢?”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我操美索不達米亞臟話巴比倫臟話埃及十九王朝臟話馬其頓臟話孔雀王朝臟話羅馬臟話法蘭克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