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到底是什麼,物質又是什麼,生命又是什麼,在這一刻裡,林羽似乎有了一絲絲朦朧的感覺,當然,也僅僅隻是一個感覺而已,有些朦朧又有些似是而非,有點感覺但最終卻又是混沌。
佛曰:不可說。
道曰:不可知。
儒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三大最強大的思想哲學體係,給出的每一個指向,其實都是對於宇宙本質的一種描述。
林羽修了仙,也算是修道之人,當然修道之人也並非就是道家,因為,萬物皆可入道,而道在任何之中。
想入道隻要體悟修煉即可,是什麼或者標一個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在而不是外在。
此時的林羽終於感受到了悟道的一種感覺,也終於明白了苦修的本質,近道而悟之,悟者以生命本體感知,知之則可獲也,獲而得道,道在萬物,是道之用也。
以自身而感悟到道是一種通體通明自我照亮的感覺,從黑暗到光明的過程,生命的身體是一個道器,隻要能感知到道,就可以盛載道,而能盛載就可利用。
學以致用,無用則無道。
不管是務實還是務虛,其實,最終都是為了用,如果無用,那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和價值。
做沒有用的事情,這是有違於生命的本質的。
修仙就是修道,而仙就是道的一種使用。
修道實以無為而為,而成仙後就是為所欲為。這個並沒有什麼矛盾,一個是在掌握的過程中要遵守規則不能違背,所以要順從,不能有為,要弱化自己而強化道的存在,如此才能感受到道,如此才能以道為基轉化自己的生命即身體狀態,從了道你就是道,至少能代表部分的道,不管是什麼,你做到了道的使用,這才是根本。
明白了這一切,也就明白了所謂的靈氣其實就是道氣,吸收靈氣來改造自根,也是向道靠攏的一種行為,有了這樣的行為,再有了感悟道的精神,兩者合一,完成共振,那道就被使用出來了,那些就是各種術法以及被製造出來的道的工具類,即法器。
當然,使用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消耗的過程,而消耗的過程其實就是一種弱化的過程,使用的越厲害,反而距離道會越來越遠,那怎麼辦?再去悟道,就是約束自己把這種疏離消弭掉。
道隻可近之不可合之,合道則無我,無我對於生命而言就是死。
當一個人真正的走入道中,看似是完全合道了,其實就是把道轉化成的自己,又還給了道,沒有任何的意義,這一點就是佛教的空與寂滅,把自己重新還給了道,歸於了零失卻了任何的意義,要說佛與道的最大區彆就在這裡,道是為了為而無為,而佛則是一種信仰最終隻能是一個空,所有隻能當作信仰的存在,其本質都是空的。
而物質是道的進化,而生命是物質的進化,生命進道是為了用是為了進一步進化,而把自己再還給道,回到出發點,這就是自動停止了進化,就是對於宇宙的一種背叛。
因此,佛教是反宇宙反自然反人類的。
不過,作為一種信仰可以存在,而作為一種手段也就是術,它就是一個坑!
林羽居然終於成了一個苦修者,終於從一個科學者向一個玄學者進化了,就是因為他有了科學的這一個根基,因此,他才要經受比彆人更多的苦,所以,所謂穿越者是主角,那也不一定,如果是穿越到一個世俗世界,他可以成為主角,因為他可以利用科技的力量,而進入到到修仙世界,科學卻成了一個心魔,一個誤區,一個巨大的障礙。
不同的思想就會適應不同的環境,科技能創造出科技的環境出來,這叫體係,而玄學也會創造出玄學的環境出來,各種不同的體係,會遵循著自己的發展軌跡一路進化下去。
最終科學會創造出一個科學的世界,而玄學會創造出一個玄學的世界,如果科學發展的好那有可能也能轉化入玄學世界,如果發展不同那就是毀滅,科學是不可能走的太遠的一條路,為什麼?因為它釋放出了它所無法控製的力量,除了毀滅沒有彆的結果。
玄學最終於也會毀滅,所有的存在最終都會毀滅,隻是玄學要比科學走的路要長的多,因此,一個短一個長,這就是差彆。
永生是不存在的,包括宇宙本身也會毀滅,但是道不會,所以,毀滅其實也是新生,他們重疊在一起,相克相輔。
林羽緩慢的呼吸著,感受著自己與這個世界已經結合成了一體,他的呼吸就是這個世界的呼吸,而這個世界的呼吸也就是他的呼吸,這叫什麼?天人合一。
天是什麼,是物質的世界,而人是什麼?是一種意念包含著邏輯與情感,當然最本質的是情感。
而情感的本質又是什麼?其實就是科學所講的一種力,這種力可以把物質有機的聚集起來,漸漸的不斷組合,不斷進化,最終出現生命,情感被以物質的方式體現了出來。
一切都是因為情感,一切都是因為這種力,親和又包括一種排斥。
其實,科學與玄學是對同一個世界的不同層麵的一種表述,世界是完整的,所有的表述都是殘缺的,隻不過科學更加的殘缺而玄學相對更完整一些而已。
林羽感覺自己終於溝通了天地與萬物為一,而漸漸的他感知了萬物,萬物也就感知到了他,於是,他和萬物有了呼應,有了交流,漸漸的形成了一種莫名狀的聯係,林羽忽然心一動,他覺得自己竟然能感覺到一點存在了。
而如果此時有人能看到,在林羽所在的被沙漠埋起來的地方,從那些沙子裡漸漸的出現了一些變化,有一些沙子正在莫名的融化,融化之後便結晶出一種透明的物質出來,這些物質越來越多,慢慢開始結合擴大。
許久之後,在這沙漠之下,出現了一架琉璃一般透明的骨架,那骨架盤坐在沙子之中,保持著一種修煉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不,好像是在動,可是卻看不到在動。
然而,那種沙子的融化卻仍然在持續,融化成膠狀物之後就會附著在這透明的骨骼之上,隨著時間,不斷的增加著增長著,又是許久之後,一種膠狀透明的人形,出現在了這深埋的沙漠之中。
林羽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而這透明人胸中有一顆紅色的心開始躁動,隨著它的跳動,無數的血管如同樹根一般的向著身體的四周伸展了出去,漸漸的密密麻麻,粗粗細細,遍布整個身體,形成了一個網絡一般,把身體給包裹了起來。
心臟在繼續跳動,紅色的血液隨著這種跳動,不停的被擠壓出去,又吸收進來,所有的血管成了一條條河流,或者叫管道,這種用河流或者管道組成的網絡,形成了一種閉環的係統,血液從一個網絡中流出去,又從另一個近似的網絡流回來。
有序的重複,證明了存在的本質。
於是,林羽又開始感受到了呼吸,肺也出現了。
神經係統隨著他的感受而蓬勃的發展壯大著。
大腦出現了,因為林羽開始思維,開始記憶,開始回憶,大腦增長的非常快,不久就把顱骨充滿,可是,它卻還是停不下來,就是開始了擠壓,堆疊,這讓林羽感受到了痛苦,又是又讓他產生了渴望,意誌與堅韌支撐著大腦繼續增長著,堆疊越來越多了。
林羽一邊感受著自我的存在,一邊又回憶著自己到底是誰,大腦裡出現了很多的畫麵,有天空,有星辰,有山川,有河海,有大地,有植物,有動物,也有人。
一張張的麵在他的的大腦裡不斷的出現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現,這些臉各種各樣,因為有一些不斷出現,有的卻出現的頻率要低,還有的隻出現幾次就消失了,因此,他對一些臉越來越熟悉,而對一些臉卻有陌生感,還有一些就忘記了。
漸漸的他認出了一張稚嫩的臉,那好像是自己,雖然和現在的自己不像,可是,他覺得那就是自己,很多與這張臉有關的一些線索漸漸的出現了。
父親,母親,小夥伴,鄰居,親戚,同學,老師,女人,男人,老人,中年,青年,少年……人漸漸成了群,之間又產生了交集,交集產生了恩怨,恩怨又沉澱成了故事,故事又被記憶。
林羽就是感受頭好脹,身體雖然也在變化,卻並不是感受很大,就是大腦就是自己的頭,又脹又痛,讓他特彆的不舒服。
雖然不舒服,可是卻也沒有辦法逃避,隻能承受,承受是一種痛苦,而痛苦就是一種成長。
又許久之後,他記憶起來的事情越來越多,多的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因為,那龐大的信息,鋪天蓋地而來,漸漸的就會產生混亂,所以,他就必須進行梳理,歸類,分彆存放起來,這樣再看時就會方便很多,也不會那麼亂了,他現在終於知道痛苦是什麼了,就是亂,是這處亂製造出了痛苦。
林羽完全投入到了對於大腦中事物的處理中去,在這種忙碌中,他看到了很多,也記憶了很多,那些臉有的已經擴張成了一個個人,這些人又開始笑,開始哭,開始生氣,開始怨恨,開始和他說話,沒完沒了,又讓他煩了,痛苦再來。
不聽也不行,聽多了也受不了,於是,又開始進行選擇,又開始進行梳理,又開始進行存放。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這種亂又漸漸的有序化了,不再亂了那痛苦也就漸漸的消失了。
林羽回憶起了地球,父母和家鄉,同學和初戀,戰友與犧牲,修仙世界,武小鳳,武大龍,葉清蓮,山洞,蛇皮,一枚奇怪的戒指,一枚鏽跡的小劍,清玄宮,雜役弟子,秘境,紅色的血靈芝,火蟻,火靈晶石,嶽藍琪與封紫媗,覺仙城與七星穀,好多女人和子女,重生,穿越,東域,中域,中州,聖女宮,聖女和小慈……
忽然,他想起來了,自己這一次是和聖女與小慈來渡化神劫的,選擇的就是這片人跡罕見的沙漠區域,隻是卻還是沒有瞞過去,她們被抓走了,自己好像是被天雷給轟沒了。
難道自己死了又重生了嗎?
林羽一下子警覺起來,就想撫摸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在不在,可是,這一動才發現自己周圍到處都是沙子,自己這是被埋起來了?
誰埋的,怎麼一口棺材也沒有,沒有棺材好歹也弄張席子卷一下啊,這什麼也沒有,就光溜溜的埋了?自己也不回族啊,怎麼這樣呢?
想不通,他一時之間想不通,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想這些,他得掙紮,被埋著太難受了,自己明明沒有死為什麼被埋了呢。
於是,他在沙子裡開始掙紮,努力的往上爬,在這沙子裡會不會被窒息,雖然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他的大腦裡卻有這樣的感覺,要逃出去,回到地麵去,隻有這樣自己才能脫離危險。
一種生的本能,讓他放棄了一切,拚命向上爬,把那些沙子踩在腳下。
其實,他感覺也沒有費多少氣力,他就從沙子裡爬了出來,一抬頭,滿天的星辰,讓他一呆,還好是黑夜,不然被陽光一刺,自己的眼睛就有可能失明。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呼吸了一陣子,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新鮮,怎麼感覺和沙子裡也沒有什麼區彆呢。
站在這沙漠的夜空之下,他舉目四望,向哪個方向都看不到儘頭,一點人間燈火也沒有,天上也沒有飛機什麼的。
唉,自己是自己走出去,還是等待著救援呢?
救援也得求援吧,這裡也不知道有沒有信號啊,如果有衛星通信設備就好了,他隨手想摸一下口袋,看看有沒有手機。
這一摸他一呆,直接摸到了自己的身體,立即一低頭,靠!自己居然是全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