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戛然而止的一手,令在場人措不及防,十分意外。
李二滿是狐疑之色,不知道長孫無忌是不是以退為進。
但見他不像假話,才確定他真是提議,僅此而已。
不是。
大家褲子都脫了,李孝恭他們都束手就擒了。
突然說不是我要乾,是陛下。
直接把大家都整不會了。
那你說這些乾雞毛。
得罪我們,你有什麼好處?
討好陛下?
討好太子?
李二都有點心堵,他到嘴的話,突然都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
屬實沒放到長孫無忌這麼乾淨利落的閃避。
他想了想,提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道:“輔機,你有沒有想過,每一百人設置一人,幾十萬大唐軍隊,要多少這樣的人呢?”
“朝廷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是否能夠承受得了後果?”
“將士們不滿,影響軍心,戰力又該如何?”
他說的可謂一針見血。
李靖他們似乎是看到轉機。
對啊。
幾十萬軍隊,一百人設置一個,那是多少了?
李二有自問自答,道:“所以,想法是好的,但難以實現。”
我是覺得不錯,但代價太過高昂了,任命不起。
平白多出幾千人,朝廷不說如何遴選,就是錢財也是一大筆支出。
李二確實心動,並想付之行動,但冷靜下來,還是需要慎重的。
“陛下。”
就在這時,一直關注態勢,沒有說話的大噴子魏征,他首次上線,冒出頭來,朗聲道:“此事全麵鋪開,是不可能,對產生的後果也難以預料。”
他站出來,李靖可不覺得會那麼單純了。
上了一回大逼當,這下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是友不是敵了。
果然。
隻見魏征話鋒一轉,道:“既然全麵鋪開的後果,還有背後的負擔,我們多難以預料。”
“為何我們不考慮,在後果可控製的範圍內,能承受的負擔下,圈出或者是成立一支新軍來,進行小範圍的嘗試呢?”
“也不需要太多。”
“朝廷遴選百來十個人,很容易完成的吧。”
“小規模去嘗試,代價也不高昂。”
“成功了,與國大利,逐漸鋪排開,一點點的在軍中推行。”
“失敗了,也無足輕重,朝廷也能善後。”
李二眼睛大亮,指著魏征,讚賞道:“魏征,你果真有大才啊。”
“這樣折中的辦法,你都能想的出來。”
“不錯不錯。”
“我覺得可行。”
他看向武官們,“河間郡王,衛國公,盧國公,鄂國公,你們覺得呢?”
李孝恭與李靖對視了一眼,都看到無奈,本來都覺得峰回路轉的。
誰知道,魏征一句話,徹底打破他們的幻想。
也不算打破。
至少還需要時間去驗證是否可行。
他們深知陛下決定後,不會輕易改變的,在這個折中的法子下。
就是大家各退一步,看看效果。
再僵持下去,完全沒有必要。
李孝恭道:“臣附議,鄭國公的提議,是一個法子。”
李靖也急忙表態。
“陛下!”
程知節咋呼,道:“大家都沒有意見,要嘗試也可以,我自請去擔任主帥,”
他這麼一說,尉遲敬德也喊道:“我去當副將。”
“不是,我去當主將就成了,你去乾什麼,少摻和。”程知節瞪眼。
兩個國公同在一軍,一正一副的,想要乾什麼?
破壞試驗是明擺著的。
哪個人能兩個國公的圍攻下,在軍中有話語權啊。
李靖覺得尉遲敬德瞎搗亂。
程知節也算是神來之筆。
拒絕不了,那就親自參與其中。
看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尉遲敬德,你冒失的時候少了嘛,還要去搞破壞是不是?”
李二道:“好好給我待著,哪裡都不許去。”
“既然你程知節主動請纓了,那成,就讓你去,隻要你不覺得國公之尊,大材小用就成。”
“但你要給我記住了,不要仗著身份,以大欺小,丟了體麵。”
他該警告的還是要警告。
主帥問題。
李靖去不合適,尉遲敬德更不行,他太了解了,說不定剛開始,尉遲敬德就把人給暴揍一頓,然後跑到他這兒說欺人太甚,沒忍住。
惟有程知節再合適不過。
一是他的身份,二是他為人處世,看似莽撞,實則分得清輕重。
“那好。”
“現在主帥確定了。”
“那這支兵馬,多少人合適?”
“是從禁軍點一支出來,還是另行征召,組建新軍?”
李二看向唐儉,道:“莒國公,你是管錢的。”
“若是成立新軍,朝廷能負擔得了嗎?”
莒國公唐儉,沉吟道:“陛下。”
“若是禁軍的話,倒是不用擔心。”
“成立新軍,就看多少人,是什麼章法。”
“是府兵呢,還是募兵呢。”
“臣清楚知道才能回答陛下。”
李二微微沉吟,一時間有點猶疑。
“你們說是禁軍,還是新軍?”
李靖道:“陛下,還是禁軍,畢竟禁軍大多都是……。”
“陛下,臣以為新軍的好。”
誰知道,他話還沒說話,就被粗暴打斷,唐儉毫不猶豫的說道:“國庫還是能支撐的,陛下不用多慮。”
“臣也以為,新軍不用府兵,應當招募新兵。”
李靖眉頭一皺,他說禁軍,其實就是禁軍已經成形,是有利於他們的。
唐儉這麼一打岔,徹底把想法給落空了。
“你剛才不是說不好算嗎?”
李二有點好笑的問道。
“陛下,是不好算,但若是控製在五千人左右的話,臣還是能擠出來的。”唐儉如是說道。
一個擠字,用的好有深意。
長孫無忌,房玄齡差點沒笑出聲。
魏征是直接哈哈大笑。
李靖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李孝恭根本不說話,程知節也不吭聲,隻有尉遲敬德在瞪眼的。
大家誰還不明白,唐儉話語之間快速轉變的緣故啊。
唐儉輕輕的撚著胡須,對於大家的笑聲,是麵不改色,但他心頭冷笑。
你總算是落到我手上來了。
沒我說話的時候,你李靖上跳下竄就罷了。
陛下要問我錢糧,那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主場。
你李靖有什麼想法,那得過了我這一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