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學民這稿子怎麼了！？我看著寫的很好啊！”
見她爸臉色這麼的嚴肅，竟然還要拉著他女婿單聊，馮家幼不解也不服的問道。
質疑她男人寫的稿子？
她男人可是寫出了《牧馬人》這樣大火的稿子，這篇新稿子雖然倉促趕得急一點，但也不至於這麼質疑吧？
“家幼，我跟爸聊聊，你陪著媽吧！”
見馮父都沒搭理馮家幼，徑直的起身往前院走去，程學民拍了拍馮家幼的肩膀，讓她在家等著，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馮家末你乾什麼？你偷我的稿費單，伱給我還回來！”
“姐，我看看還不行嗎！三百多塊啊？！這真是大老程賺的稿費？可以買三十多隻大烤鴨吧？！”
“什麼大烤鴨？！那是你姐夫賺的，給我花的錢！”
“嘻嘻！姐，剛才我可是聽到了，大老程剛開始寫稿子賺稿費的初衷，可是要給麗琴立文買大烤鴨解饞的！”
“怎麼？現在稿費到手了，你們就反悔不買了？你當我也是小孩子，我可沒那麼大的忘性！”
“什麼大烤鴨？！上次不是請你們吃了嗎？！”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反正我不管，今晚我們就要吃大烤鴨！”
……
很快，身後又傳來馮家幼馮家末姐妹兩個的吵鬨聲，顯然是小姨子趁著她姐她媽不注意，把石桌上的那張稿費單，給順過去了。
現在她們姐妹兩個，為了那張稿費單在爭鋒呢！
“學民，今天學校那邊的成績出來了，考得不錯，明年暑假後，應該可以跟家幼一起上燕大了！”
馮父走在前麵，倒沒有直接跟程學民聊稿子的事情，而是關心起他今天的成績。
程學民點點頭，倒沒有接過話頭，知道他這老丈人後麵還有話。
而且程學民正如馮家幼剛才說的，其實話並不是很多，被她媽沒少在背後說悶葫蘆太老實了。
其實並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太想多說。
“老馮，你們翁婿兩個難得出來一起走走啊！怎麼，這是雙雙被趕出家門了？！”
剛過前院，就被前院的老錢打招呼，笑話著。
“老錢，是你被嫂子掐了煙錢，煙癮上來了吧？”老馮笑著上前打招呼，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燕京’牌香煙，本想抽出一根遞過去。
卻是被老錢將整包給按住，說道：“老馮老馮，江湖救急回頭我還你！”
果然是煙癮犯了！
“你啊！”馮父都哭笑不得，沒這麼黑的吧？
“老馮你知道的，手裡沒根不得勁，寫什麼都沒有靈感啊！”老錢諂媚著一張臉，悻悻的笑道。
“那手裡這篇稿子你可得儘快給我，局裡那邊都催了好幾次，不能再耽誤了，我們排的是下個月的版！”
馮父鬆手了，強調這算是給他的潤稿費！
誰叫這老家夥的稿子太難約了，而且這老小子寫的也慢，一年到頭都不見得能拿到他一篇稿子。
“行行行！老馮你一個大主任親自上門約稿，我肯定先緊你！”
“排的是下個月的是吧！？行，這半包也差不多，能支持我把稿子趕出來！”老錢看在這半包煙的份上，也得把稿子趕出來。
“什麼大主任，咱們前院後院住著，你就彆跟我扯這些了！反正我回來這麼久，可沒見你半篇稿子……咳咳”
反客為主，老錢遞過來一根，馮父邊笑罵邊接過來，借了老錢一個火，這才吸了一口！
“看吧！其實我這是在幫你啊！老馮啊，你那婆娘也不管管你，就這麼放任你抽啊！？”
這老錢可真不厚道！
自己被他婆娘管著煙錢，卻是羨慕馮父的煙錢沒人管，可以敞開著吸。
“多給我兩篇稿子，我向局裡給你申請香煙專供，要不要！？”馮父緩過氣來後，直接上乾貨問道。
“不要不要！就一根煙，你們就想綁著我老人家，給你們局當專職筆杆子？老馮你的如意算盤可打得真響！”
“我們局又不是不給稿費，而且你要求的話，我可以申請給你外彙劵結算！”
馮父又是拋出一個大誘惑，說道。
“用外彙劵結算？老馮你沒誑我？”老錢聽了確實意動，這年頭什麼都好賺，畢竟他們手裡的筆杆子，真的不要太犀利。
唯獨就是那個外彙劵，真的不太好搞。
而現在有好些東西，往往都需要用外彙劵，去友誼商店，去華僑商店買。
友誼商店華僑商店賣的都是外國的進口貨，好東西很多，就是老錢一大把年紀也都想買，就是沒外彙劵。
前段時間他那寶貝孫子想要買台什麼錄音機學英語，就非得用外彙劵去華僑商店買，吵到他這個爺爺這裡來了。
可惜，老錢雖然不差錢，稿費賺得早就財富自由了，手裡就是沒多少外彙劵。
外彙劵那種玩意，都是機關內的特供，都是有指標的，像老錢這種編外自由撰稿人，沒他的份。
想要搞也不太好搞，大家都稀罕著，基本都是自己藏著捏著舍不得動。
“那就這麼說好了！以後每期給我們一篇稿子，我幫你申請？”
馮父見有戲，趕緊趁熱打鐵敲死說道。
“去去去，你當老子我是大母豬啊！？”老錢本來還真意動，可沒想到這老馮竟然這麼貪心，每期一篇稿子不就是每個月得給他一篇？
這不得要了他的老命，還真當老子是當年啊？老子當打之年彆說一期一篇，一期兩篇三篇四篇都沒問題。
可現在老了，腦子也不太動，寫不動嘍！
“老馮你打住，先彆扯以後的事，看在這半包‘燕京’的份上，這篇稿子你先給我外彙劵結算，行不行！”
“打八折結算我老錢也認，行不行！？”
不想再聽老馮的那一套一套的，老錢要點現實的，就手上老馮他約的這篇，行不行！
“老錢你啊！”馮父苦笑不得，就說這老錢寫文章是一支好筆杆子，算賬也是算得呱呱響的，說道，“行，你儘快給我，怎麼結算我回局裡幫你申請申請！”
“那感情好，有老馮你這句話，我月底稿子就給你！”老錢也高興了，這次能賺外彙啦！
“對了！李青泉的這期，老錢你有看嗎？！”
說完之前約的稿，馮父又提到了這期燕京文學上來了。
“李青泉那老小子啊……還沒來得及看！”
“怎麼？老馮，李青泉這次有什麼大動作嗎？還能驚動老馮你特意提這麼一嘴？！”
老錢吞雲吐霧，極度的舒爽迷戀，腦子過了一遍後，眯著眼睛問道。
“沒事沒事！還行還行吧！聽說李青泉這次要放大衛星，不知道放沒有放成功！”
“李青泉要放大衛星？！什麼情況？我怎麼沒聽說過？！老馮你有燕京文學嗎！？借我貓兩眼？”
老錢本來還不怎麼在意，可聽到李青泉竟然要放大衛星，這還得了！他李青泉放大衛星，竟然不通知他老錢，這是瞧不起他老錢是不是？
“我哪有啊！李青泉這次飄了，到現在都沒去我們局送樣刊，他真是不想要我們局明年的翻譯指標了！”
送肯定是送了的！李青泉再嫖也不敢少了外文局的樣刊啊！他們想要拿外國的大獎項，可得全指望馮父這邊外文局的口子呢！
再說，他們想要外彙劵指標，同樣也得看外文局的臉色。
所以少誰的樣刊，也不能少外文局的樣刊，李青泉可是第一時間就送了的。
隻不過，沒有送到馮父的手中而已。
“也沒給你們送？那他李青泉不是有點飄，而是飄得沒邊了！”老錢聞言同樣吃驚，更是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說道，“那我真得好好找找，看看他在放什麼大衛星！”
“對了，李青泉他現在主持的是哪家文化口子來著？”
“燕京文學！”馮父笑道！
“對對對！燕京文學，有印象，上次那老小子還找我約稿來著！行，我得好好找找，看看李青泉他放了個什麼大衛星。”老錢又是連連重複說著。
“那行，回頭要是李青泉真放了大衛星，那還得勞煩老錢幫幫忙，翻譯翻譯一下，我們也推波助瀾讓外麵那些洋人也看看？”
扯這麼多，馮父的目的可能就是這最後一個！
因為這老錢稿子寫的好，而且精通德俄英意日五國語言，是他們外文局都要供起來的筆杆子。
既然知道李青泉放的大衛星，是自家女婿搞出來的，那馮父沒道理不請業界最牛逼的人物，幫他女婿來捉刀翻譯。
有著老錢的親自出手翻譯，那鐵定是《中國文學》的頭版頭條，麵子可就大了！
不過這一些，馮父也隻能心裡想想，可不能讓老錢知道李青泉放的大衛星，就是他女婿搞的。
而且老錢這篇翻譯稿子，馮父還得避一避，讓下麵的人上報讓局裡一把手定版。
不出意外，老錢出品必須頭版頭條，也算是馮父變相的推波助瀾，把他女婿不著聲色的推向了《中國文學》的頭版頭條。
“那沒問題！真要是大衛星，我老錢怎麼也得湊個熱鬨，順便沾沾李青泉的光！”
這下老錢倒沒有多想，不就是翻譯一篇稿子嗎？這個對他來說，有手就行輕鬆得很。
再說真要是大衛星，久不出手的老錢，也可以出手刷刷存在感，絕不容許再發生李青泉都要放大衛星，都不通知他老錢的事情。
“小程，來一根？！”
老錢又撥出了一根，貓了一眼旁邊沒說話的程學民，有點心疼舍不得遞了出來，問道。
“錢老，我不太會抽！您還是留著自己慢慢抽吧！”程學民悻悻的笑道。
“好，不抽煙好！小程你不錯！老馮你這女婿不錯！”
就是給他省了一根煙，這小老頭真的不要太高興。
“嗯，稿子你可得儘快，彆讓我催了！我們出去走走！”馮父點點頭，便不再多說，向院子外麵度步走去。
“爸！聽家幼說，這錢老寫稿子很厲害，這套四合院都是他用賺的稿費，買下的！？”
程學民趨步跟上，跟馮父打開話題聊道。
“何止厲害啊！他手裡那支筆杆子，可哪止寫出這一套四合院啊！？”
“以往他巔峰的時候，每年都要獎勵自己一套四合院，風光著呢！”馮父將手上的煙頭最後吸了一口，彈了出去感歎說道。
“每年獎勵自己一套四合院！？”
程學民聞言心裡臥槽，這錢老牛逼啊，把程學民的人生目標已經實現了一遍？
那錢老他手裡，豈不是有十幾套四合院？！
“厲害啊！？”馮父也是感歎著，“要不是寫了那篇稿子，現在老錢的四合院，兩隻手肯定都數不過來的！”
“現在嘛……也就剩這麼一套了！所以手裡的筆杆子厲害，但也不能太飄！”
程學民聞言臉色又是駭然吃驚，有點反應過來今天老丈人特意找錢老扯稿子的事，不是正好碰上的而是有意為之，話裡有話啊！
“學民你應該聽出來點什麼啦吧？！不錯，應該是十年前吧！老錢寫了一篇稿子，內容比你這篇還要保守很多很多！”
“後麵的事情，你應該多少能猜到一點！所以我很好奇，學民你是怎麼想著，寫這篇稿子的！？”
“靈感來至哪裡？！”
“你來燕京也有段時間了，跟前院這老錢走得很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