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片漆黑,隻有外麵走廊發出的燈光,照射在玄關處。
方永輝一手握槍,伸手按開了牆上的開關。
突然而來的光線,刺激著眼球,但方永輝的眼睛一眨不眨,貼著玄關的牆根,小心翼翼地邁進屋內。
人死在了客廳!
他一眼就看見電視櫃旁邊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
這人臉麵向下,看不清楚臉。
但他的後背插著一把匕首,刀身已經全部沒入了體內。
鮮血從他小腹處流淌出來,白瓷地板被猩紅的血染紅了一大片!
方永輝不敢怠慢,握著槍就向左側的臥室摸去。
喬雪也立即去查看洗手間、廚房等能藏人的地方。
片刻後,兩個人在客廳碰頭。
方永輝向臥室努了努嘴:“凶手從臥室的陽台跑了。”
喬雪先是把外麵的房門給關上,以免外人進來,而後跟著方永輝去到臥室。
臥室的窗戶敞開著,有風從外麵吹進來,藍色的窗簾飄飄忽忽的。
喬雪探頭往下看去,剛好看見右側、挨著陽台的地方放著一個空調外機,外機旁邊是一條白色的下水管。
門是鎖住的,凶手卻從臥室的窗戶逃走。
“不太像是熟人作案。”方永輝嘀咕道:“進了賊嗎?”
喬雪沒有吱聲,把左側的窗戶拉過來。
兩人看見,窗戶右下角的位置,劃開了一個圓形的玻璃洞口,剛好挨著插銷的地方。
玻璃口整齊,邊緣沒有鋸齒狀,一看就是凶手使用了專業的工具,割下了玻璃,然後伸手進來,取下插銷,打開了窗戶。
逃走是一個方向,進來也是同一個方向!
喬雪沉吟道:“凶手是趁人不備摸進來的,應該不是進了賊,你瞧瞧,屋子裡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看樣子凶手是專門奔著殺人來的。”
方永輝點點頭:“我打電話通知羅大和烏城市局。”
很快,烏城市局的重案組先一步趕到。
因為是方永輝打的電話,所以帶隊的是烏城市局的刑警支隊長,席娟。
席娟臉色凝重,有條不紊的吩咐技術科和法醫室的人調查取證,而後疑惑地看向喬雪。
“你們不是調查槍擊案的嗎?怎麼突然又死了一個人?”
喬雪走到一邊,把調查的情況給她詳細說了一遍。
席娟琢磨道:“也就是這個徐傑和現在死的這個溫俊,是生意場上的夥伴,而且還是釣友?
羅總是覺得,這兩起槍擊案和被殺的溫俊,是因為去釣魚惹到了什麼人,接著被凶手殺害了?”
方永輝摸了摸鼻子:“席支隊,也不能這麼說,現在還沒完全掌握證據,這個理由是有些牽強的。”
席娟點點頭:“那咱們先看看被害者的情況吧。”
她的語氣有些狐疑,進現場的時候,她就已經看了被害者的屍體。
溫俊是被利器捅死的,這和兩起槍擊案根本就不沾邊。
用慣了槍的人,改用刀殺人?而且還是入室殺人?
要是硬往槍擊案上扯,不說她不答應,市局也不會答應。
喬雪能看出她的意思,立即把方永輝拉到一邊:“羅總還沒來嗎?”
方永輝低聲道:“已經在路上了。”
“你覺得這案子和搶劫案有沒有關聯?”
“喬姐,我哪裡知道啊。不過,要是同一夥人殺人,這殺人手法明顯不像啊。”
“行吧。”喬雪點點頭:“咱們等羅總來。”
——————
另一邊。
楚陽一邊開著車,一邊回頭問道:“組長,咱們查了大半天,石誌遠和徐傑唯一的聯係就是釣魚,難道凶手是因為這個原因殺的人?”
這會兒,他們剛從批發市場出來,坐在副駕駛室的林晨沉吟道:“也不是沒可能。
咱們這麼想,這兩個人肯定去同一個地方釣過魚,他們在釣魚的地方得罪了什麼人。”
楚陽疑惑道:“釣個魚能得罪誰啊?魚塘老板?他們把魚塘老板盤的太厲害,所以就殺了人?”
林晨繼續分析:“咱們這麼去想,譬如說這個石誌遠和徐傑,兩個人雖然不認識,但他們在同一時間,去了同一個地方釣魚。
而後呢,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這都是他們倆一手導致的,於是兩個人就跑了。
這也能解釋,石誌遠早些年很喜歡釣魚,後來就不再喜歡了。
一入釣場深似海啊,哪個釣魚佬能忍住好幾年不揮魚竿的?
你剛沒聽見石誌遠的老婆說,就一個小水塘,屁魚沒有,石誌遠就要甩上兩竿。
這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凶手肯定是利益相關者,所以就打算殺了他們!
這麼一想,是不是就很合理?”
楚陽爭辯:“你彆忘了,凶手是用槍殺的人,而且殺人手法非常乾脆,肯定不是什麼普通老百姓。
石誌遠和徐傑去釣個魚就能惹來殺手,這幾率多低啊。”
林晨皺著眉,反駁道:“私藏槍支的人多的去了,近些年,咱們民警還在好多農戶家裡收繳了不少呢。你彆忘了,這裡是雲省,不是咱們海東省。”
“凶手用的是手槍,子彈規格762,不是什麼獵槍!”
林晨撇撇嘴,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領導:“羅總,您覺得我分析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羅銳點點頭。
“你看……”林晨向楚陽洋洋得意的喊道:“羅總也是這麼推測的。”
楚陽翻了一個白眼:“我又沒說調查方向不對,合理的質疑難道還不被允許啊?”
羅銳沉吟道:“先前,方永輝打來電話,說溫俊也被殺了。
所以無論是哪種情況,釣魚這個事兒,肯定是把這三個人聯係在了一起,至於當時發生了什麼,那就要繼續往下挖。”
“周芳供述,石誌遠是在2009年5月過後,他就把釣魚裝備收了起來,再也沒出去釣過魚。
那麼咱們就要調查他這之前,最近一次釣魚是去的哪裡。
再去查徐傑和溫俊在09年,是否去了同樣一個地方。”
楚陽回應道:“組長,這個事兒交給我來查。”
羅銳搖頭:“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咱們是代表的省廳,在地方上幫人家查案,就用不著咱們自己跑腿。
林晨,你打電話給楊局,叫他派人馬上去查,我明天上午就要拿到結果。”
“好咧。”林晨應聲。
不多時,楚陽把車開進了清園小區,並未遭到保安阻攔。
這會兒,保安室裡出現了幾個穿著製服的民警,正在調查取證。
羅銳他們從省廳開來的車,他們當然認識,並且已經牢記在了心裡,第一時間就放了行。
車停在樓下的時候,羅銳下車後,還看見一堆人站在窗戶下麵,正往三樓看。
這也是調查取證的民警。
羅銳走上前,這些人轉過頭,看見他的臉後,立即站直了身體。
“羅總好。”
“羅總。”
烏城市局的刑警紛紛打起了招呼,人的名樹的影,羅銳近些年所偵破的大案要案,單拿出來一件,都是全國大案。
海東省的基層民警,要是遇見羅銳,尊重中帶著好奇,還有一絲親切。
但雲省的民警,看見他除了尊重,就隻有敬畏。
羅銳上任雲省以來,也就區區一周時間,就已經把整個省的富豪給嚇走了,而且他人還沒到,有的老板連夜打包跑路。
這讓省裡的一些領導哭笑不得,一個刑警影響了全省的經濟,拉低了gd,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們還聽說,省裡馬上就成立了經濟工作小組,聯合省公安廳的經偵支隊,清查已經這些人的經濟問題,準備先打一批。
隻要打掉了一批,事後便能穩住沒被打的那些人。
破而後立嘛,十個富豪當中,有一半屁股是乾淨的,那就很不錯了。
這時,羅銳向陽台努了努嘴:“現場什麼情況?”
一個拿著筆記本的老民警,不想自找麻煩,簡單的回答說:“席支隊已經帶人在勘驗現場了。”
羅銳沒管他的態度,繼續問道:“窗戶被打破,凶手是從這裡上去的?”
“是,應該也是從窗戶下來的,我們正在采集痕跡。”
“有判斷了嗎?”
民警感覺有些牙疼:“這個……羅總,你還是去問樓上的人吧,我是打輔助的,知道的不多。”
羅銳點點頭,帶著楚陽和林晨上了樓。
他們走之後,一個年輕的民警低聲問道:“老蔣,人羅總給你這麼大的麵子,問你情況,你就這麼敷衍?”
“滾一邊去,我老戰友就是被這姓羅的給擼下來的,我告訴你,千萬彆去招惹他,這羅總在海東省有一個綽號,叫羅閻王。
彆看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死在他手上的歹徒,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你老戰友還和羅總打過交道?叫什麼名?說來聽聽?”
“你們聽說過去年海東省豐水縣的孩童失蹤案不?我老戰友當時就在縣裡當刑警大隊長,叫許成誌。
他因為辦案不力,下崗了,這會兒在大街上賣紅薯呢。”
……
羅銳並不知道樓下的民警們的議論聲,他爬上樓,進去現場後,勘察已經告一段落。
不是說已經勘查完了,速度沒那麼快,就是勘細節也要好幾天時間。
再說又是發生了命案,勘察的時間還更長。
這會兒,大家都在休息,但也不是純粹的休息,而是接著議論案情,稍微喘口氣。
民警也不真的是牛馬,彎腰駝背的篩查現場,也會累的。
見到羅銳進來後,議論聲戛然而止。
這就有點像老板搞突襲,視察偷懶的員工,被逮了一個正著。
羅銳也能看出自己給彆人帶來的壓力,他咳嗽兩聲,笑了笑:“那個,這會兒時間挺晚了,大家都還沒吃夜宵吧?楚陽,你跑個腿,給大家買點吃的。”
楚陽正要轉身,席娟忙道:“羅總,我叫人去就行了,怎麼好意思麻煩省廳的同誌。
貓子,你去跑一趟。”
一個年輕刑警點點頭,卻被羅銳拽住了胳膊。
他拿出錢包,抽出一小摞鈔票,遞給對方:“我來請,買一些大家喜歡吃的,再買一箱咖啡過來。”
“這……”貓子看見羅銳遞給自己的起碼有好幾千塊,嚇了一跳,他看了看席娟。
羅銳笑道:“彆看你們支隊長,趕緊拿著,咱們有二十幾個人,按照每個人一百塊錢的買。”
席娟自然明白羅銳這是在和市局這幫刑警套近乎,她也沒客氣:“貓子,去吧。”
貓子點點頭,接過錢,再加上了一個人,一起出了門。
羅銳把錢包揣進兜裡,這才去看屍體。
“能確認這是溫俊嗎?”
席娟跟上去,立即回答說:“已經確認了,他放著臥室的錢包裡有他的身份證和醫保卡,隔壁鄰居也調查過了,是他沒錯。”
“捅了幾刀?”
“五刀。”席娟指著廚房的位置:“初步勘驗過後,我們認為動手的地方應該就在廚房門口左側的位置,因為地板上出現了血跡。
凶手從臥室窗戶進來後,溫俊沒有任何察覺,而後在廚房這個位置遭遇到了凶手。
他腹部和胸口被凶手連續刺了三刀,而後他往客廳逃跑,被凶手追上,從背後刺了他一刀……”
席娟指著屍體:“溫俊跑到這裡,仰麵倒在地上,凶手最後一刀,紮在了他的後背上,這刀的力度很大,是往左側的心臟紮進去的。”
羅銳點點頭,情況大概是如此,凶手專門奔著殺人來的。
他看向溫俊背上的刀柄:“凶器呢,是凶手自己帶的,還是從屋裡拿的?”
“這個暫時不清楚。”席娟說完後,想了想,她繼續講道:“我傾向於凶器應該是凶手帶來的。
羅總,您看這刀柄,不是普通的水果刀,或者是市麵上常見的利器。”
羅銳點點頭:“指紋掃了嗎?”
“沒留下指紋,我們隻在現場采集到了足跡。”
“幾個人的?”
“兩個人!”
一聽這話,羅銳就來了精神:“兩個人?足跡有沒有拓下來?”
席娟讓開身,一個帶著一次性帽子的技術民警點點頭:“還沒提取呢。”
羅銳吩咐道:“把燈拿過來。”
接著,一行人走到臥室的陽台。
席娟把臥室的照明燈關掉,技術民警打開了勘察燈,燈光從窗台一路照射到地麵。
一大一小的腳印清晰可見,而且足尖向內,向外的都有。
這就證明了有兩名凶手,而且凶手進來和逃走的方向一致。
槍殺石誌遠和徐傑的是兩名凶手,殺死溫俊的也是兩個人。
雖然殺害方式不一樣,但在場的刑警已經不約而同的把三起案子聯係在了一起。
作為支隊長的席娟,愁容滿麵,憂心忡忡,要真是同一夥人乾的,這案子就太大了。
她可以想象市局領導會發多大的火。
喬雪和方永輝倒沒覺得多意外,他們本來就是因為調查兩起槍擊案,查到溫俊的住處,他突然就被害了。
哪兒有這麼巧的事情,這要說沒任何關聯,打死他們都不行。
他們的判斷是,凶手是想殺人滅口,阻礙警方的調查。
但羅銳仔細觀察了兩枚足跡後,直起身來,向席娟問道:“兩起槍擊案的凶手,身高是什麼判斷?”
席娟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看了看後,回答說:“咱們技術科的同誌,對第二案發現場提取到的監控視頻判斷,其中一名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不超過一米七七。
另外一名凶手身高一米六五,不超過一米六七。”
“體重呢?”
席娟搖頭:“沒有這方麵的推斷。”
羅處沉吟了片刻後,開口道:“兩名槍手的身高屬於大眾身高,和這裡的兩枚足跡所顯示的身高沒什麼判斷價值。
要說從足跡來看體重,我傾向於不是那兩名槍手殺的人。”
聽見這話,席娟長出了一口氣,壓在心底的鬱悶一掃而空。
不是一夥人,那就不會並案調查,市局的壓力也相對要小一些。
“可是……”羅銳突然來了一個轉折:“如果兩名槍手和殺溫俊的這兩個人,是同一夥人,那這個案子就的性質就很嚴重了。
席支隊,你們做好準備,最好是讓特警支隊隨時待命,以便應付突發狀況。”
席娟倒吸了一口冷氣,小心翼翼地問道:“羅總,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你說。”羅銳繼續觀察著現場,他看向站在旁邊的法醫,吩咐道:“麻煩你把凶器取下來,我一會兒要看。”
“好的。”法醫點點頭,跑向屍體,準備拔刀。
席娟問:“是這樣的,羅總,不管是被害人石誌遠,還是徐傑,抑或是這個溫俊,我們都詳細調查過。
他們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而且身家還算清白,特彆是石誌遠和徐傑,互相還不認識。
他們連黃賭毒都沒碰過,怎麼就會引發這麼大的案子?”
“席支隊。”羅銳看向她:“你是在想怎麼和市局交代這個案子,對吧?”
席娟被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我還沒通知楊局,溫俊被殺這個案子到底怎麼查,我心裡也沒數。”
羅銳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過後了。
“不急,線索彙總,明早開會再說吧。”
“這……”席娟顯得很為難。
羅銳歎了一口氣,給她提了一個醒:“席支隊,有一點你想的很明白,三名被害人沒有沾染黃賭徒,卻引來了四個凶手冒著殺人的罪名,來殺他們,這個就是最大的問題。”
席娟有些愣神,暗自琢磨這話。
這時,羅銳返回客廳,接過法醫遞來的凶器,他看了一會兒,並沒有覺得什麼特殊後,向林晨等人吩咐道:“走了。”
一行人出了門,方永輝馬上就問:“羅大,咱們去哪兒調查?”
“查,查個屁啊。”羅銳抬起手表給他看:“你也不看看幾點了?回招待所睡覺去。”
“不是,人家都在忙呢。”方永輝有些猶豫,總覺得自己沒體現價值。
“我以前和你們說什麼了?”羅銳道:“沒休息好,就不要摻和什麼案子?
我告訴你啊,這次的案子,咱們以前可能都沒遇到過,性質完全不一樣,不休息好,你想打車輪戰啊?”
林晨笑道:“羅總,你彆怪永輝,他是想著吃那頓豪華的夜宵呢。”
這時,喬雪忽悠悠地道:“我明白了。”
楚陽趕緊問:“你明白什麼了?”
喬雪一本正經的回答說:“難怪羅總那麼大方,其實就是想開溜,又覺得自己走了,會被烏城市局說閒話,所以才請他們吃夜宵。”
羅銳無奈道:“你們整天都在分析我,還當著我的麵,有禮貌嗎?有這閒工夫,能不能多想一想案子?
我來雲省好幾天了,連當地美食都沒吃過,我虧不虧啊,竟然找了你們這一幫下屬。”
喬雪聳了聳肩,開口道:“羅總,現在時間還早,要不咱們去吃點什麼?我請客。”
“哎喲,喬姐大氣!”方永輝豎起一個大拇指。
林晨咽下一口唾沫:“咱們去擼串吧。”
喬雪笑道:“雲省的燒烤你也敢吃啊?”
“那有什麼不敢的。”林晨顯得毫不在意:“烤蜈蚣,烤蜘蛛……”
方永輝打了一個寒戰:“咦,咦……你彆說了,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羅銳笑道:“她嚇唬你的,她哪裡敢吃,她最多就吃吃烤羊蛋。”
林晨翻了一個白眼:“羅總,你彆瞧不起人,烤蜈蚣其實挺好吃的,我就敢吃。”
方永輝豁出去了:“那好,咱們就去吃燒烤,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下嘴。”
二十分鐘後,烏城市挨著市局旁邊的大排檔。
林晨盯著老板娘端上來的烤蜈蚣、烤蠍子、烤蜜蜂,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沫。
不是嘴饞了,這是被嚇的,她臉都白了。
她摸了摸鼻子,抬頭便看見,羅銳、方永輝、楚陽和喬雪,這四個人在桌麵上撐著手,手心托著下巴,四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羅銳努了努嘴:“林晨,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方永輝:“我看你還嘴硬。”
楚陽:“你要是不吃,咱們就不白來了嗎?”
喬雪:“晨啊,彆心疼姐的錢,你要是不夠吃,我再讓老板給你上兩串烤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