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家所在的村子名為小秦莊,為什麼叫小秦莊?是不是還有大秦莊呢?是因為自己姓秦嗎?秦月走在去這村的路上,腦子裡突然冒出這樣的問題。
那家人和這村的多數人家一樣,也姓秦,很好找,就在村東頭。
小秦莊是佟家寨的鄰居,也是筆筒山強人的重災區。這村的人對筆筒山強盜的仇恨,不亞於佟家寨。
秦月率人一舉滅掉這夥壞人的壯舉,早已在這個村裡家喻戶曉。在人們的心裡,秦月已經被神化。
就是說,在這村人的眼裡,不對,應該說在很多人的眼中,秦月早已不是人,而是神了。
當然,神也有很多,在人們的心中,級彆也是不一樣的。
比如,二郎神是神,哮天犬也是神,二郎神和哮天犬能是一個級彆嗎?
秦月這個神是什麼級彆,好像人們還沒評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一定是一位大神。和二郎神相比,隻能比他高,不會比他低。因為二郎神是哮天犬跟隨,秦月可是寶馬相伴,馬和犬能在一個檔次嗎?
秦月在筆筒山辦武館,佟家寨是直接的受益者。小秦莊做為佟家寨的近鄰,雖然不能與之比肩,但也是能沾上光的。
至少在和外人說起小秦莊,可以很自豪地說:什麼?小秦莊都不知道?筆筒山知道吧?佟家寨知道吧?是鄰居。
秦月在這邊,騎著她那與眾不同的高頭大馬來來往往。這一帶的人,秦月雖然認識的不多,但是,這裡的人可沒有不認識秦月的。不認識誰都可以,怎麼能不認識秦月呢?
家裡來了客人,想看一眼秦月,那還不容易嗎?到去州府到筆筒山的路上,來回走幾趟,很容易見到。
最好是裝做過路,不是專門去的。怎麼?彆驚動了神靈,彆惹秦月不高興。
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這家的人也都認識秦月。
隻是,讓這家人想不到的是,秦月能突然君臨他家。
他們誠惶誠恐,他們不知所措。家裡太窮了,知道那個詞吧?——家徒四壁。說不定就因為這家人,才有的這個詞。
家裡沒有椅子,也沒有凳子。找了半天,找到了個木墩。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灰,放到秦月麵前,請人家坐的話說不出口。
但是,秦月很自然的大大方方坐下了,很很客氣的說了句:“謝謝,謝謝老伯。”
秦月沒辦法讓他們也坐,因為沒地方坐。
如果是彆的人,甚至可以說,是除秦月以外的所有人。一個小丫頭片子,來和大人們說男女的事,這還了得,簡直有傷風化。
但是,這個丫頭片子是秦月,可就不一樣了。
所謂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如果不這樣,還能是秦月嗎?
秦月說的是實情,講了郝謙和嬌嬌的戀情,這一家人開始當故事聽。
可聽到後來,不是滋味了。這兩個人是真心相愛,我們所有人都應該成全這一對有情人。兩個人相愛?兩個人相愛怎麼了?兩個人相愛的事多了?都成全這世道不就亂了嗎?婚姻必須是父母之命,這是規矩,能隨便破規矩嗎?
但是,這得分誰說。現在是秦月在說,那就不一樣了,所謂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秦月的話是不會錯的,二個相愛的人得成全,那自己家孩子的婚事不就泡湯了嗎?
這家的家主很不高興,也很不滿意。
好幾個兒子都到了成家的年紀,因為窮都打著光棍。
總算有一個找到了媳婦,雖然是倒插門給人家當兒子,但畢竟可以摘掉光棍之家的帽子;畢竟有一個兒子不是光棍了。
現在完了,煮熟的鴨子飛了。不高興可以,不滿意也可以,但隻能放在心裡,不能擱在臉上。
無論心裡是多麼地不情願,但還得點著頭,應承著。說得好好的,定得鐵鐵的事,說黃了就黃了?有這麼辦事的嗎?
有,看是誰,如果是秦月,那就什麼毛病也沒有。秦月一再解釋,這是她的意思,不是佟老丈的意思。佟老丈也不高興,佟老丈也很不滿意。要怨就怨她秦月,要恨也恨她秦月。沒佟老丈什麼事,和佟老丈沒任何關係。
如果是佟老丈的意思就好了,可以打上門去,可以去吵,可以去鬨,可以去罵大街。
但是,不是佟老丈的意思,是秦月的意思。怨秦月,恨秦月,誰敢?
秦月覺得,自己該說的,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從自己到這裡後,就是自己一個人在說,人家在聽。什麼事都不能搞一言堂,不能光聽自己說,得聽聽人家怎麼說,這樣才公平。
於是,秦月問這家的家主,他們有什麼意見,他們還有些什麼想法。
秦月很誠懇,想的也很周到。這家的家主看著秦月這尊大神,意見大了,想法多了去了。
但不管有什麼意見,不管有多少想法,隻能和自己提,隻能和自己說,隻能放心裡。有意見敢跟秦月提嗎?,有想法敢和秦月說嗎?
這世道怎麼了,招誰惹誰了?怎麼專和自己過不去?自己這一輩子也沒乾什麼壞事呀?是上輩子做的孽嗎?喝涼水塞牙,放屁砸腳後跟,好不容易給一個兒子找了個媳婦,怎麼就一不留神招惹了秦月這尊大仙?還能怎麼樣?牙掉了吞到肚子裡,還能怎麼樣?認命,認倒黴唄?什麼人什麼命,搬不倒尖尖腚,自己就這個命,有什麼辦法?
轉念一想,自己家也沒什麼損失?除了什麼也沒改變外,不是沒有任何改變嗎?
就當自己做了個夢,做了個好夢,現在夢醒了。
其實,也未必是什麼好夢?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去給人家當兒子,好說不好聽。
窮,自己是很窮,人窮誌能窮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馬糞蛋子也有發燒的時候。說不定什麼時候出門撿了個大元寶,自己發達了,兒子想要回來還未必要得回來?
這樣想來,家主什麼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沒有想法。
秦月問這家的家主,還有什麼異議沒有?這家家主還是不說話,又是搖了搖頭。
秦月說:“如果是這樣,兩家的婚約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這家家主還是不說話,但肯定是聽明白了。因為這次沒搖頭,而是點了點頭。
秦月心中大喜,想不到事情會解決得這樣的順利。
秦月對這一家人很有好感,“我知道,這次的事,您們沒有任何過錯,有過錯的是我們方麵。我也知道,這會給您們帶來很大的損失,所以,我們要付給您們一定的賠償。”
這家家主聽說還有賠償,很意外,他不知道秦月說的賠償是什麼?也不知道秦月要給自己什麼樣的賠償?他在豎起耳朵,他在注意地聽。
但是,秦月沒有下文了。隻見她從隨身帶的布包裡,拿出了一大錠的銀子。秦月四下看了看,沒合適的地方放,就放到了這家家主的手上。
當秦月從布包裡拿出這錠銀子時,這家家主還沒搞明白,沒想到這麼一大錠的銀子是給自己的,是給自己的賠償。
聽說過有很大錠的銀子,就是沒見過。
這麼大的一錠銀子,放到了自己的手上,難道這是給自己的嗎?
嘴裡說著,使不得,使不得,銀子在手裡還是抓得緊緊的,眼睛還放著光。
這麼靈嗎?剛才還想著什麼時候出門撿個大元寶,這沒出門就到手了嗎?有這麼多的銀子,給兩個兒子娶媳婦應該夠了吧?
原來自己碰到的是大好事,而不是倒黴事。要不怎麼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看到沒有?福來了。
隻是,讓這家家主想不到的是:來他家的福還不僅如此。
秦月離開他家的時候,一家人把她送出很遠。等家裡其它人都站住目送秦月了,這家有一個後生還在往前送。
“就送到這吧,謝謝啦。”秦月對那後生說。
“應該,…那個…應該,應該謝的是你。”那後生在秦月麵前很緊張,也很自卑,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把話說明白。
秦月打量了一下這個後生,看上去比自己年紀要大些,中等身材,人很健壯,長像也周正。
“你就是要去佟老伯家的人吧?”看對方點了點頭,“為什麼謝我。”
“我不願意。”後生決斷地說。
“為什麼?嬌嬌姐不好嗎?”秦月大為不解。
“不是的,不是。”後生急得直擺手。
“那是為什麼呢?”秦月越發好奇,這是她沒想到的。
看後生抓耳撓鰓地不說話,秦月眼前一亮,“你有喜歡的姑娘,是不是?”見後生點了點頭。“如果,將來你和你喜歡的姑娘遇到障礙,可以來找我。”
“真的嗎?”後生的眼裡放著異常的光。
有秦月出麵,還有辦不成的事嗎?自己喜歡的姑娘,這幾天天天以淚洗麵,看著心疼,就是沒有一點辦法。
現在好了,一會兒,得趕緊把這好事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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