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目光掃過去，看向了蒼狼王。
陳勝下馬，強行要令蒼狼王朝高陽跪下。
蒼狼王身子繃直，雖然內心極為恐懼，但麵上卻不露半點聲色。
相反，他朝高陽哈哈大笑道，“素聞大乾活閻王蓋世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實不相瞞，如今河西之地，苦大單於壓迫久矣，至於長安之事，本王也早有耳聞，這件事毋庸置疑，乃是大單於的不對，高相掀起複仇，本王覺得沒什麼問題。”
“高大人，既你乃大乾第一謀士，也應當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不如我們來做個雙贏的交易如何？”
蒼狼王淡淡笑著，朝著高陽一臉篤定的道。
他自認為，他接下來要說的條件，高陽絕對會心動。
高陽笑了。
他翻身下馬，俯瞰蒼狼王道，“你蒼狼王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我帶人突襲了你的老巢，殺了你的族人，活捉了你，你還要與我做交易？”
蒼狼王不以為然，反而一臉篤定的道，“高大人，大乾有一句老話，名為識時務者為俊傑，本王的選擇無可厚非，但本王既然提出，那肯定對高大人有利。”
高陽淡淡的道：“說說吧，你想與本相做什麼交易？”
“河西之地，我血雄知曉各大部落的方位，就連大單於心腹鎮嶽王與琅琊王的部落方位，我也清楚，不妨讓我為高大人帶路，高大人則放我一條生路。”
“如此一來，我贏了命，高大人贏了軍功，這筆交易，如何？”
血雄淡淡笑著。
他極為自信，篤定高陽會一口答應。
至於他會背上叛徒之名，以及赫連察知曉後的報複，這些都不重要。
畢竟這些的前提都是他得先活下來，再去考慮的事情了。
在他看來，這筆買賣高陽並不虧。
高陽眉頭一挑，淡淡的道，“聽著倒很不錯，但……本相拒絕。”
蒼狼王原本臉上都彌漫出一股笑意了，但聽到後半句，他表情陡然一變。
“高大人，為何？”
“若沒有我，你拿什麼去找鎮嶽王與琅琊王?待你大軍休整過後，隻怕鎮嶽王和琅琊王已經征調整個河西上百個部落的兵力，到時候高相哭都來不及。”
蒼狼王一臉不解，高聲說道。
高陽不按套路出牌，這令他十分錯愕。
高陽神色淡漠，朝蒼狼王開口道，“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
“你是個聰明人，但本相知道，聰明人的心往往很臟。”
“與你共舞，本相覺得沒這個必要。”
蒼狼王瞳孔一縮，他從高陽的話中嗅到了一股濃鬱的殺意，這令他深感不妙。
他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再無先前的淡定，朝著高陽開口道。
“活閻王，既你要一意孤行，那本王也不多說什麼。”
“但按我草原規矩，你若是個男人，那便下馬與我一對一公平一戰，你可敢？”
血雄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的叫囂道。
他眼帶期待。
他的戰力頗高，若高陽要與他單挑，那他有極大的把握將高陽拿下，這樣也便有了一線生機。
高陽掃了一眼血雄，隨後像看傻子一般道。
“本相乃大乾人，憑什麼按你草原規矩跟你單挑決鬥？”
“再說了，本相是不是個男人，待會兒見了蒼狼王夫人，看其漂不漂亮，你便知道了，蒼狼王何必這麼著急？”
高陽回懟，殺人誅心。
蒼狼王聽到後麵一句，臉都綠了。
“高陽，你豈敢！”
“大乾乃文明之國，豈能如蠻夷一般行事？”
蒼狼王想到貌美的愛妻，立刻出聲。
但下一秒。
咻！
高陽伸出右手，一支袖箭如毒蛇一般，徑直的貫穿蒼狼王的胸口。
“真是聒噪。”
高陽直接動手，一臉不耐的說道。
蒼狼王胸口滲出鮮血，感覺渾身的生機都在瘋狂流逝。
他倒了下來，眼睛瞪的大大的。
顯然，他死不瞑目。
要睡他的妻子，給他戴綠帽，他說兩句都不行了?
這時。
王驍走上前，高聲道。
“高相，此戰我軍突襲，取得了一場大勝！”
“此戰我軍戰死兄弟一百五十八人，斬敵一千三百五十六人，俘虜匈奴男女老少共五千餘人，另斬匈奴都尉三名，百夫長五人，陣斬匈奴蒼狼王，俘獲牛羊戰馬上萬頭！”
王驍一臉振奮。
這戰果，絕對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了。
戰損比幾乎一比十，匈奴被殺的潰不成軍。
這若傳到長安，足以令百官駭然！
高陽眉頭微蹙，自言自語的道：“戰死兄弟超過上百人，這有點虧了。”
王驍：“……”
樸多：“……”
他們神色怪異的看向高陽。
這話要是傳回大乾，隻怕無數老將，連帶著定國公高天龍都得羞愧死，這戰損比還高了？
但眼下，眾人肯定不敢開口。
但這真不是高陽凡爾賽，蒼狼部落雖然不小，有著數萬人，但麾下騎兵也就幾千人，其他都是老少婦孺。
他大乾數萬精銳騎兵，全都配備著馬鐙，手持大乾陌刀，以及破虜弓，再加上突襲殺出。
這取得一場大勝，是很正常的情況。
並且這戰損比，他是覺得高了點。
“大人，另外我們還解救了一批被蒼狼王關押著的大乾百姓，隻是他們……頗為淒慘。”
王驍朝高陽開口道。
高陽目光變了變，隨後開口道。
“帶本官前去，都是受戰爭之苦的可憐人，既我大軍北伐來了，就要送他們回大乾，送他們……回家。”
“是！”
王驍抱拳領命。
很快。
一批約莫上百人的大乾俘虜，從一個和牛馬牲畜相連的帳篷內趔趔趄趄的走了出來。
他們瘦骨嶙峋，衣不蔽體，幾乎餓的皮包骨都顯現了出來。
高陽遠遠瞧了一眼，瞳孔一縮，心中怒火升騰。
最前頭的老者右臂齊根而斷，一張臉上黥著"牧奴"二字。
其餘大乾百姓，臉上也皆黥著"牧奴"二字。
二十步外，十餘具白骨被鐵鏈串在木樁上，天靈蓋留著碗口大的豁口，其中不乏孩子。
"將軍……"
斷臂老者見到高陽，突然撲跪在地，額頭重重砸在地上。
"三年前匈奴入侵雁門郡，我們被匈奴人擄來當兩腳羊，匈奴人拿我大乾男兒當活靶子練箭，取婦人乳水釀酒"
"這一千多個日夜，我們盼星星盼月亮，數著同伴的骨頭等王師……"
說到這，老者泣不成聲，其他大乾俘虜想到那段苦不堪言，如牲畜一般的日子，也是不由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