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安排了！”京輝撒起謊來，漏洞百出，“不過他一個人來檢查就行，不用你陪著，你好好陪著你父親就行了！”
連京輝都在幫傅行琛瞞著薑黎黎。
薑黎黎掛了電話，看著窗外乾枯的枝杈被風吹得刷刷作響，陷入沉思。
她倒是不怕傅行琛會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怕的是，梁成輝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傅行琛是不是又要瞞著她冒險。
“黎黎，剛切的水果。”梁成安將一盤水果放在薑黎黎麵前，“有心事啊？”
“沒有，您也吃。”薑黎黎遞給他一個小叉子，將果盤往中間推了推。
梁成安接過小叉子，“傅行琛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在忙什麼？”
薑黎黎剛將一塊西瓜遞到嘴邊，就停下了，她搖頭，“不知道。”
“所以，你就是為了這事兒心事重重的？”梁成安一語戳破她。
薑黎黎沉默，算默認了。
梁成安雙手撐在餐桌上，語重心長地說，“他為你做了這麼多，可見對你的心思，若真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也絕對是為了你好，不要想太多。”
“我擔心他。”薑黎黎把梁成輝的事情一說，坦然道，“我怕他有危險，畢竟梁成輝像個定時炸彈。”
倘若梁成輝真死在海裡，倒也罷了。
可萬一……
雖然機會渺茫，可畢竟一直沒打撈到屍體。
“梁成輝就算沒死在海上，他的各方勢力已經被瓦解，也是通緝犯，就憑他自己很難回到國內，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到傅行琛身邊，對傅行琛造成什麼傷害，放心吧。”
梁成安看事情比薑黎黎通透許多。
薑黎黎提著的心漸漸落下。
可她不明白，傅行琛還能有什麼事情，要背著她做？
“黎黎，我有個地方要去，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梁成安突然說。
他的傷口已經好很多了，不需要再去醫院上藥。
這幾日薑黎黎陪他在公館附近轉轉，或者去商場買東西，沒再去過彆的地方。
薑黎黎將心思從傅行琛身上收回，“當然可以，去哪裡？”
“先走，到了你就知道了。”梁成安衝她笑笑，“去換一套好看的衣服，素一些的。”
雖不明白為什麼，可薑黎黎還是答應，起身回房換了件黑白色的連衣裙。
她正準備梳頭發時，梁成安敲響房門，“黎黎，你換好衣服出來，我幫你弄頭發。”
薑黎黎拉開門。
梁成安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素銀色的小卡子。
“您什麼時候買的？”
“很久之前。”梁成安朝她招招手。
她轉過身，雙腿屈膝，方便梁成安給她束發。
那小卡子看起來小小的，卻是將她一半的頭發都固定起來。
“這是國外的珠寶設計大師很多年前設計出來的款式，僅此一款，你覺得好看嗎？”
薑黎黎隻看了一眼，沒覺得這小卡子有什麼特殊之處。
她抬起手摸了摸，觸感冰冰涼涼，表麵絲滑質感與普通材質的完全不一樣。
“很貴吧？”
梁成安始終笑嗬嗬的，“不貴，你喜歡就好，收拾好了嗎？我們現在出發？”
“好。”薑黎黎在玄關拿上包，換鞋走人。
她按照梁成安的指示，一路向城西而去。
薑黎黎很少去城西，汽車駛入城西山下時，‘環西公墓’的字樣映入眼簾。
路兩邊有許多小商販賣菊花。
梁成安指著儘頭一個花種更多的商販說，“在那邊停一下。”
“好。”薑黎黎已經猜出什麼，她停好車陪著梁成安一起下去。
梁成安選了一小束向日葵，一小束百合和紅玫瑰。
“這些都是你媽媽喜歡的。”
薑黎黎掃碼付款，看著梁成安管商販要了包紮花束的紙張和彩帶，幫忙拿過來回到車上。
她繼續開車，梁成安一點點地包紮花束。
“走到最裡麵那一排停。”梁成安連頭都沒抬，給她指路。
五分鐘後，薑黎黎與梁成安下車。
梁成安拿著花束，薑黎黎挽著他胳膊，走過三排，來到第四座墓地前。
能在這兒安葬的人，非富即貴。
秦桑的墓地被打理得很好，照片上的女孩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漂亮又陽光，笑容燦爛。
薑黎黎的心情一下沉重起來。
“桑桑，我帶女兒來看你了。”梁成安把花束放下，抬起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女孩的臉龐。
末了，他回過頭來，看著薑黎黎，“我們的女兒比你個子高一些，比你想象中的漂亮多了，你看。”
他輕柔的語氣，就像他麵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我們團聚了，你一定很開心，我會替你照顧好她，但這樣就要延遲去見你了，你彆不許吃醋。”
梁成安語氣寵溺，麵色是複雜的，眼眶泛紅。
但他一直保持著微笑，“以後每年我們都來看你。”
薑黎黎站得筆直，聽著他一句接一句，平緩卻震撼地敘述著對妻子的愛。
她幾次想說什麼，可是梁成安沒給她接回，自顧自地說著。
直到——
“黎黎，你說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嗎？”梁成安望著麵前高高隆起的墓地，問出了幾歲孩童才會問的話語。
薑黎黎卻是立馬說，“有，一定有。”
梁成安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了，“那你媽媽這些年，一定非常辛苦，又要到島上看我，又要到江城來看你。”
薑黎黎眼睛一下就看不清楚了，霧氣濃鬱。
“我覺得她可能一直在江城，很少去島上看您。”
梁成安看她一眼，“不可能，我在她心裡的地位，沒有人能撼動，她才不是那種因為孩子，就忘記我的。”
薑黎黎眼淚落下，卻是笑起來，“可我覺得每個媽媽都更愛孩子，其次才是老公。”
“你說的有道理。”梁成安低下頭，“但下次彆說了，你媽媽看到我挨你欺負，會幸災樂禍。”
素未謀麵，卻仿佛很熟悉，薑黎黎給秦桑鞠躬後，後退了一步。
“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爸的。”
梁成安擦拭墓碑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看著她，“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