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什麼人?”
傅行琛聲音滾著冰碴,將資料放至一旁,看向孫庭的目光帶著令人逼仄的氣息。
孫庭搖頭,“事發地監控少,行車記錄儀沒有完整地拍下對方麵容,警方想從駕駛員身上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
對方是神經有問題才會半夜三更跑去馬路上嚇唬人。
還是跟薑黎黎有什麼恩怨,不得而知。
靜默數秒,傅行琛薄唇輕啟,“讓他們從薑恒案件的死者家屬身上開始查,若查不出什麼,再讓他們去找夫人核對情況。”
薑恒的案子開庭,敗訴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薑黎黎指定要鬨情緒,再為車禍的事情憂心,他每天回家豈不是要麵對一個怨婦?
傅行琛有些懷念以前風平浪靜的日子。
“通知周年恩,若林夕然的鄰居願意和解,把賠償拉到最大,儘快解決。”
他沒耐心再耗著,任何事情亦是如此。
“好。”
孫庭一一記下,離開總裁辦公室後挨個去處理。
——
江城市法庭中心。
自打薑恒出事,薑黎黎就沒再見過他。
短短幾天,薑恒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原本陽光開朗的大男孩,變得消沉低迷。
頭發推成板寸,麵如死灰,胡子邋遢。
他看到薑黎黎的那一刻,眼眶瞬間就紅了。
“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薑黎黎傾身隔著欄杆安慰他,“我知道,你彆著急,我們會找到證據,救你出來的!”
“姐——”
薑恒還想說什麼,被執法人員帶著坐到被告席上去。
薑黎黎也隻能坐回觀眾席,寄予期望的目光投向吳律師。
偌大的法庭廳裡,死者母親哭天喊地的聲音渲染了每一個角落。
一部分來觀審的人情緒被帶動,看薑黎黎的眼神仿佛刀子般淩厲。
薑成印跟張青禾心疼薑恒,但進入法庭廳之後,就坐到較為靠後的位置。
若死者家屬情緒過激,衝上來打人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所有不善的目光和謾罵,全都是衝著薑黎黎一個人去的。
薑黎黎像被淩遲般不自在,可她不得不撐著,坐在離薑恒最近的地方。
正式開庭,死者家屬請來的律師與吳律師開始針鋒相對。
字字句句都能讓案件瞬息萬變,雙方各執一詞,剛開始的架勢能打個平手。
但隨著吳律師把找到的證據拿出來交給法官,證據不夠直接有力地證明什麼時,吳律師漸漸處於下風。
一個小時後,庭審結束,薑恒敗訴。
薑恒被判入獄,薑家要賠付死者家屬一百六十萬。
薑黎黎眼睜睜看著薑恒痛哭,他無助得像個孩子,被執法人員強行帶走。
宣判薑恒時,死者家屬臉上的悲戚瞬間消散,甚至露出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薑小姐,我們出去再說。”吳律師擦了擦額頭的汗,歉意地衝薑黎黎點點頭。
薑黎黎跟著他往外走,走到法院門口才停下來。
“很抱歉,我儘力了,不過剛才通過死者家屬的反應,我覺得他們還隱瞞著什麼事情。”
吳律師在與對方律師據理力爭時,也關注著死者家屬。
死者家屬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他都通過心理學法來進行分析。
“那我們接下來,要從哪裡查起?”
薑黎黎急切地問,“我能探視薑恒嗎?”
吳律師安撫她,“我會申請探視的,等申請通過我通知你,其實我已經查到蛛絲馬跡了,你就不要出麵了,最近注意安全……”
剛才吳律師當庭上訴,這讓許多人心生不滿。
覺得薑家人不見黃河不死心,非要包庇薑恒這個殺人凶手。
薑黎黎代表薑家人,她最近隻怕不能安生。
“好,謝……”薑黎黎點點頭,還不待把話說全,手腕一緊被人扯了一把。
‘啪’
巴掌聲響亮又結實,打的她側著頭,耳朵嗡嗡作響。
緊緊拽著她手腕的,是滿臉怒容的薑成印。
“薑黎,都怪你找的這破律師,我看你是想讓薑恒坐牢,想吞薑家的財產!你做夢!”
張青禾也走過來,哭著推一把扯一把薑黎黎的胳膊。
“你怎麼搞的,你要氣死我跟你爸啊,二恒對你多好,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怎麼還有臉在這裡站著……”
薑黎黎捂著臉,被她一晃、一晃的,眼淚劈裡啪啦往下掉。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怎麼不急呢?
她壓著一股勁兒,跟吳律師商量接下來怎麼辦,絞儘腦汁地想怎麼才能儘快把薑恒救出來!
她不在這裡站著,難道要大鬨法庭嗎?
不遠處,給蘇封塵打電話求助的蘇允柚聽見動靜,罵了句‘WC’,掛斷電話就衝過來了。
她將薑黎黎從薑家夫婦手上解救下來。
“你們乾什麼?黎黎為了你們的兒子早出晚歸,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這個期間你們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著,把她推出來又替你們挨罵又給薑恒賣命,你們有當爹媽的良心嗎?”
蘇允柚脾氣爆,罵人時額頭的青筋蹦的老高。
薑成印不敢惹她,怕得罪蘇家,隻能惡狠狠的盯著薑黎黎。
“薑黎,薑恒救不出來,我跟你沒完!”
說完,他氣的甩手匆匆離開。
張青禾失望的看著薑黎黎,欲言又止時,薑成印吼了句‘走啊’!
她立刻擦擦眼淚跟上薑成印離開。
吳律師複雜又同情的目光看著薑黎黎,“薑小姐,你弟弟的案子……還繼續嗎?”
“繼續!”薑黎黎毫不猶豫的點頭,“抱歉,吳律師,請您一定要繼續調查,一定要找到證據,救薑恒!”
她無法讓周年恩來給薑恒打官司,薑成印同樣找不到辦法。
吳律師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絕對不能放棄。
“好,你……保重,我先去調查了。”
吳律師對碰瓷的案件十分執著。
接了案子就必須解決掉,所以他不計較薑成印夫婦的態度。
蘇允柚拿開薑黎黎捂著臉的手,“都腫了,他還是不是你親爹,怎麼下得去手!”
火辣辣的疼,從臉頰蔓延至薑黎黎四肢百骸。
她心頭像打翻了五味瓶,有心疼薑恒,有絕望,有不甘。
“我沒事,我能挺住。”
她聲音沙沙的,卷著刺骨的寒風。
突然,手機‘叮咚叮咚’地響了好幾聲。
是新聞推送的消息,震得她回過神來,打開手機。
媒體實時采訪,鏡頭對準了林夕然和傅行琛。
“其實為了狗狗占用公共資源,我特彆的不好意思,但對方實在太過分,還好有行琛陪我,給我撐腰,他本意是想用法律的手段給我討回公平,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發酵太久啦,就不要再耗費大家的心神,謝謝各位媒體以及大家的關心,還有周律給的專業意見,希望大家以後能愛護小動物……”
全程林夕然發言,傅行琛陪伴。
他什麼都不說,往那兒一站,記者們就對林夕然十分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