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羞辱也談不上,更多的是調侃的意味,形容前身油嘴滑舌。
方正已經很久沒聽人這麼喊過自己了。
“瓜皮。”方正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瓜皮”叫陳大軍,常年混跡於火車站一帶,手下有幾個洗皮子的好手,靠著盜竊、仙人跳、敲詐勒索外地人討生活。
陳大軍對“瓜皮”這個外號也不生氣,拉開椅子坐在方正旁邊,問道:
“你們烈火幫搞的神秘兮兮的,今天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宣布啊?”
濃妝豔抹女人聽到“烈火幫”三個字,瞬間眼睛一亮,偷偷的瞄了一眼方正,眼睛變得更亮。
方正搖搖頭:“我已經不在烈火幫了。”
陳大軍表情一怔:“烈火幫不是挺好的嗎,大刀門和黑龍會都滅了,以後清河市就是烈火幫和兄弟盟兩家獨大,你這個時候乾嘛要走?”
方正解釋道:“我過幾天要去外地發展,所以就退幫了。”
“哦。”陳大軍不再說話,就連方正去外地乾什麼都懶得過問。
方正對他的心態很了解。
本就是酒肉之交,如果自己還在烈火幫,陳大軍肯定會給幾分麵子。
如今既然自己退了幫,去了外地,以後兩人勢必不會再有利益糾葛。
這種關係和陌生人也沒啥區彆。
陳大軍連裝都懶得裝了。
方正也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篩選原身的朋友。
原身的朋友太多太雜,很多都是他看不上的人,通過這種方式斷絕往來也好。
兩人不再交流,沒過一會,一身正裝的曲波走到方正旁邊,笑嘻嘻道:
“正哥,手工裁縫店訂做的西裝,80年老店,手藝還不錯吧。”
方正上手捏了捏麵料:“有兩下,回頭你讓老六和他們簽個協議,我們就按這個標準給高層定製西裝。”
“是。”
曲波接著問道:“正哥,等下您真的不上去發言了?”
方正搖搖頭:“我不上台,以後清河道上的事情就交給你管理了,他們認識你不就行了,要認識我乾嘛?”
曲波笑笑:“我知道了,您大概什麼時候走?”
方正道:“就這兩天。”
旁邊的陳大軍聽的一臉懵。
這兩人的對話怎麼聽著這麼奇怪?
一會給高層定製西裝,一會清河道上的事情就交給你管理?
道上的事情你們大包大攬,全部管了,那我們這些道上混的大哥算個什麼事?
等曲波走後,陳大軍一臉疑惑的問方正:
“剛才那人是你小弟嗎,你們倆剛才在說什麼?”
濃妝豔抹女人立馬豎起耳朵,一臉好奇。
方正淡淡回道:“沒什麼。”
時間到了7點整,肖震西和秦烈聯袂走上主席台。
兩人今天穿的非常喜慶,秦烈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唐裝,肖震西穿著一件紫色的西裝。
肖震西伸手謙讓:“秦堂主,您先請。”
秦烈笑笑:“好,我癡長幾歲,那我就先來了。”
隨著秦烈拿起話筒,桀驁不馴的社會大哥們頓時集體收聲。
全場針落可聞,幾百個刺龍畫虎的大漢們坐在椅子上,猶如小學生一般乖巧,安靜的等著大佬發言。
黑龍會和大刀門覆滅,清河市四大幫派隻剩下了兄弟盟和烈火幫。
而這兩家竟然打破了“一山不容二虎”的慣例,竟然形成了結盟關係。
這裡麵的門道就太讓人尋味了。
一些聰明人已經敏感的察覺到肖震西對秦烈的稱呼不是秦幫主,而是秦堂主。
短短一個字的差異,背後可能預示著石破天驚的真相。
而這個真相勢必會改變清河市的地下世界利益格局,影響到在座的所有人。
秦烈拿起話筒,目光一一掃過台下的社會大哥。
身上的喜慶唐裝和他臉上威嚴的黑道梟雄氣質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秦烈花了一分鐘時間給了大哥們一個下馬威,然後直入正題:“老夫喊大家過來,是要宣布一件事。”
“從今天開始,烈火幫將正式並入殺身會,清河市以後不會再有烈火幫,隻有殺身會下屬的烈火堂。”
這番話猶如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
全場瞬間騷動起來。
大哥們全是知道殺身會的,但是大部分人了解的並不深。
他們隻知道殺身會是清河市忽然冒出來的一股新勢力。
有幾十個退伍兵,之前還和大刀門乾了一架。
至於這個社團具體有多少人,會長是誰,高層是誰,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隻有一小部分和方正走的很近的人,比如烈火幫、兄弟盟的高層和一些江湖地位高的大佬,才知道方正是殺身會的實際會長。
當然,他們是不會對外麵說的。
但是這些社會大哥怎麼也不會想到,老牌勢力烈火幫竟然甘願被一個新冒頭的勢力兼並。
一些人儘管心裡有千般疑惑,卻不敢發聲詢問。
這就是烈火幫在道上的威懾力。
秦烈話很短,宣布完消息就將話筒遞給肖震西。
台下的一些聰明人此時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莫非就連兄弟盟都並入了殺身會?
果然,肖震西拿起話筒,說出的話和秦烈如出一轍。
“今天喊大家過來,是要宣布一個消息,從今天開始,兄弟盟正式並入殺身會,清河市以後不會再有兄弟盟,隻有殺身會下屬的兄弟堂。”
台下的大哥們再也繃不住了,一片喧嘩。
哪怕是再愚笨的人也意識到了一個真相。
從今天開始,殺身會將在清河隻手遮天,一家獨大。
自己這些人想要討生活,都要看殺身會的臉色行事。
他們給自己飯吃,自己才有飯吃。
否則還是進廠打螺絲吧,打螺絲有黑社會背景人家還不一定要。
肖震西說完,微笑著朝台下招招手:“下麵有請殺身會的曲代表上台講話。”
曲波從座位上起身,衝四周的大哥們笑笑,然後整理了一番西裝,不疾不徐的向台上走去。
見到這一幕,台下的陳大軍和他帶來的女伴震驚的瞠目結舌。
目光齊刷刷看向旁邊的方正。
陳大軍圓睜著牛眼,支支吾吾道:“正哥,你…你…”
“小心禍從口出。”方正瞥著台上的曲波,麵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