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區人工假山旁，張自立陪著父親抽了兩根煙，欲言又止了好幾次，這才支支吾吾的將自己被方正設計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真是糊塗啊，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賭博，我一直覺得你比少傑懂事，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張世成捶胸頓足，奮鬥了二十年的產業拱手送人，從億萬富翁變成一介凡人，這種打擊實在是太沉痛了，比死了老爸還要難受。
“要不我去報案吧，就說我的股份是被他們騙去的。”張自立囁喏著說道。
張世成詫異的看了一眼大兒子，嗬斥道：“我一直對你寄予厚望，想不到你是個豬腦子。現在我們一窮二白，誰他媽會搭理你。”
“我們已經和方正結了死仇，你再去報案就是指證肖震西的賭場作弊，肖震西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算了吧，我們鬥不過他們的。”張世成喟然長歎。
記憶猶如走馬燈似的在他腦中閃過。
要不是張少傑那個敗家子開車撞人，張家怎麼會得罪方正。
不得罪方正，又怎麼會有後麵這麼多事。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恨方正這種黑社會做事太沒底線。
動輒就把人整到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這種人渣壞事做儘，還能逍遙法外，這個世界真是太沒天理了。”張世成義憤填膺，狠狠的咒罵道。
“老天爺遲早會收拾他的。”張自立知道父親在無能狂怒，也跟著怒了一下。
“回去吧。”張世成默然往回走，腳步踉蹌，一瞬間像是老了幾十歲。
走進彆墅院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順著晚風迎麵襲來，張世成心裡一驚，加快腳步，推開虛掩的客廳門。
眼前的一幕嚇的他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他敬愛的老父親正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他的親生兒子正拿著水果刀，一臉輕鬆的說道：
“我是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張世成三步並做兩步走到父親身邊，伸手探了過去。
人剛死，屍體還熱乎著。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張世成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悲愴。
“爸…爸…”
哭聲猶如杜鵑泣血，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
海上明月總經理辦公室，方正正在做著出國前的準備工作。
和幾個親信布置好接下來的工作後，方正隨手打開“噶腰子”項目對接網。
85網。
點開求職招聘欄，頁麵跳轉，跳出一大排密密麻麻的招聘信息。
方正挨次瀏覽，看的津津有味。
信息多以清河市同城為主。
工資普遍不高，保安保潔月工資大都是在600-700一個月。
電子廠，化工廠普工等月工資多是在1000-1100左右。
銷售基本工資就更低了，底薪普遍在三四百左右，還有很多沒底薪的。
更離譜的是竟然還有招實習生，付薪上崗的公司。
方正拖動鼠標，很快就找到了一條（月薪8000）的招聘信息。
這個時間點，大夏國月工資普遍都是在一千左右。
月薪8000的待遇按道理應該是沒多少人信的
可是這個世界傻子何其多，偏偏還真有人信，信的人還不少。
招聘欄下麵有幾十條留言，都是在詢問工作信息，留言數量比其他正常招聘職位要多出幾倍還不止。
騙子騙傻子這種事，除了至親好友，方正一般是不願乾涉的。
當你好心提醒傻子要小心騙子時，既得罪騙子，也得罪傻子。
騙子會覺得你損害了他的利益。
傻子會覺得你侮辱了他的智商。
他們兩方就會聯合起來搞你。
完全是自找麻煩，吃力不討好。
方正找到招聘方預留的電話，輸入號碼，顯示歸屬地是南雲省臨蒼市。
按下號碼，過了幾秒鐘，電話被接通。
“你好，我在85網上看到了你發布的招聘信息，請問你們在招人嗎？”方正率先問道。
“對，我們公司正在招人，你是找工作的吧？”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年齡大概有30多歲。
“嗯，請問你們那邊工資真的有8000一個月嗎？”
方正詢問的口氣略帶憧憬，略帶疑惑，完美的演繹了一個求職心切的打工人心態。
女人驕傲的回道：“8000隻是基本工資，我們是拿提成的，做的好一個月三四萬都不成問題。”
“工作地點在哪？”
“棉北。”女人毫不掩飾，直接說了出來。
這個時間點，電詐不像後幾年那麼盛行。
東南亞人口販賣的終點站，臭名昭著的KK園區此時還沒有成立，令人聞風喪膽的公海醫療船還隻是個雛形。
然而棉北詐騙和器交易其實已經存在了很多年。
隻是大部分普通人不知道而已。
棉北詐騙的由來往上可以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
軍事獨裁，經濟落後，治安混亂。
這種環境是滋生犯罪的溫床。
這個時間點，棉北最猖獗的犯罪活動有兩種。
一是以高薪招聘的名義誘騙一些打工者出境。
二是以免費提供籌碼的名義誘騙一些末日賭徒赴境外賭博。
菲律濱和棉北有一些賭場專門做這種生意。
名義上賭客不帶錢就能過來賭博，贏了帶走，輸了慢慢還。
實則贏了根本帶不走，輸贏都會被帶到逼單房，向家屬逼錢。
逼不到錢就要噶腰子。
正是因為這個時間點大部分國人對棉北的恐怖了解的不多。
女人才會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棉北，有興趣過來嗎？”
“有啊，做什麼呢？”
“做文員。”
“可是我不太會用電腦，認識的字也不多。”
“那就做銷售。”女人又換了個說辭。
“我也沒做過銷售。”
“沒關係，我們這邊有話術培訓，上手很快。”
女人接著問道：“對了，你身體還好吧，心肝脾肺腎沒問題吧？”
“這個重要嗎？”
“當然重要，因為我們業務非常好，有的時候需要加班，所以會優先錄取身體健康的人。”
“那沒問題。”
兩人又聊了幾句，女人話語間對方正非常滿意，表示你明天就可以過來。
來了他們報銷路費，還包吃包住，隻要好好乾，一年買車買房都是小兒科。
方正非常感激，表示這兩天就會過來，來了再聯係她。
掛斷電話，雙方皆大歡喜。